靖北侯府大門處。
沈大妹趁著沈小婉去見許二夫人也就是崔家嫡女的時候,自個兒單槍匹馬的跑到了靖北侯府巍峨雄偉的大門前,敲著大門說要見侯府二公子。
宰相門前七品官,更何況是燕京城最為權高勢重的靖北侯府,門房更加囂張,看著打扮得極為普通的沈大妹,當即不待見的讓她滾開,「滾滾滾,哪裡來的鄉下婆子,當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們二公子是你想見就能見的,滾開!」
沈大妹不停的朝門房作揖,把自己地位擺的極低,「求你行行好,讓我見見你們二公子吧,我就想要回我的閨女,我把我閨女帶走就好了,不會煩你們......」
「滾開,放這裡是什麼地方,什麼閨女兒子的,要找閨女回家找去,當咱們靖北侯府是給你養閨女的善堂啊?瘋婆子!」
沈大妹被門房推得往後退了好遠,她不甘心的又朝石階上跑去,哭著求著,「求求你了可憐可憐我吧,我只要我的女兒,把我的女兒還給我......把我的女兒還給我。」
「滾開!瘋婆子!」門房用力的將沈大妹推開,一下子摔倒在地上,頭碰在青石上一下子流出了血。
「流血了。」
「真是晦氣!」門房轉身就朝大門裡走去,將大門關上了。
厚重的朱漆大門被關上的時候,發出沉悶冗長的聲音,莊嚴又肅穆,將大門裡面的奢華與大門外面沈大妹的落魄隔絕開。
沈大妹眼睜睜的看著大門在她眼前闔上,她的女兒還在那裡,還在這座巍峨壯觀的大宅子裡,她不能把女兒留在這裡,沈大妹哭著往石階上爬去,她要見二妞,她要見她的二妞。
可是石階那麼長,門那麼厚,關的嚴嚴實實的,任由她如何喊如何敲門都不會再打開,沈大妹絕望的看著這扇朱漆的大門,大門將她所有的希望都關沒了,在這一刻,她覺得她要不回她的二妞了,她的二妞再也不是她的了。
「嗚嗚嗚......」沈大妹痛哭涕流,恍如被整個世界都拋棄了一般,孤獨又痛苦。
但在這條寬闊的大街上,無人在意她,沒人來寬慰她,有的只是被呼嘯而過的風吹來的枝葉,淒涼不已!
......
沈小婉給沈大妹上了藥,又拿了冰塊給她敷眼睛,「可能有點涼,大姐你忍著一些。」
沈大妹滿臉的絕望表情,似乎還未從眼睜睜看著靖北侯府大門緊緊閉合上的那種絕望的情緒中走出來,「二妞回不來了,回不來了。」
沈小婉不知該如何安慰大姐,現在說什麼都顯得詞窮,她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因為對靖北侯府沒有好感,就不同意二妞去做妾,人各有志,做妻做妾都是二妞的選擇,她一個三姨而已,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大姐,我今日與許家二夫人見過了,她說許二公子昨日並未領了女子入府。」
沈大妹眼睛終於了些許神采,「那是不是還可以讓二妞回來?」
「二妞雖未入靖北侯府,恐怕也是在許二公子的宅院之中。」沈小婉頓了頓,「現下已派江海四處尋找,最遲明日會有結果。」
「得等到明日?」沈大妹又哭了起來,身為女子,自然知曉女子的名聲有多重要,這已經過去一日了,再等一日,黃花菜都涼了,到時候她的二妞就算找回來也沒人要了。
沈小婉嘆了口氣,她的情緒很複雜,窩火、愧疚、悔恨、焦急,如果她手下的人再多一點,如果她的通天的本領再大一點,那也不會如此被動。
更後悔的是她明明有所懷疑也沒把二妞給繼續關起來,給了她逃跑的機會,現下害得大姐這麼傷心難過。
她不是一個稱職的好姨母,辦事也沒有想全面,要不然也不會變成如今這樣。
「大姐,對不起......」
.....
城東一處僻靜的宅院。
二妞身著繡滿了艷麗杜鵑花的裙衫站在一株香楓樹下,她挽著婦人髮鬢,頭上戴著富貴雙魚金簪,通聲富貴之態。
她滿臉嬌羞的望著許二公子,深情款款的柔聲道:「二公子,你來了。」
「還叫二公子?」許二公子伸手捏了捏二妞的下頜,語氣輕佻,「是不是該換個稱呼了?」
二妞低頭嬌羞的笑著,羞赧的抬手捋了捋耳邊垂落的烏黑的青絲,「該如何喚二公子?」
「喚相公啊。」許二公子盈盈笑道。
二妞瞬間臉色脹紅,但心底確實甜蜜的發膩,小聲的喚道:「相公。」
「瑩瑩,真乖。」許二公子捧著二妞的臉親了一下,很快就放開了,輕輕攔著二妞的腰肢往裡屋走,「瑩瑩在這處住的可習慣?」
二妞忙點頭,雖只住了一日,可她覺得自己習慣極了,她天生就應該住在這種大院子裡的,有穿不盡的新衣服新首飾,有丫鬟婆子伺候,在這裡她就是主人,沒有人管她,也沒人敢惹她生氣。
她覺得自在極了。
「相公,以後我都住在這裡嗎?」
許二公子拉著她的手坐在椅子上,「不願意?」
「人家想時時刻刻的都能見到相公嘛。」這裡雖好,但二妞更嚮往住在更奢華富貴的靖北侯府,到時候人人都知曉她是二公子的人,誰都會恭恭敬敬的對她行禮,不敢再小看她。
趴在許二公子懷中的二妞並未注意到他眸中閃過的不屑,繼續說道:「人家想每日清晨伺候相公你穿衣、伺候你洗漱用飯......」
許二公子握住二妞的手細細把玩著,「你這一雙手可不是拿來做這些的,我可捨不得它再變得粗糙了。」
二妞聽後甜甜的笑了起來,原來二公子是心疼的,沒有不想將她帶回靖北侯府,「還是相公心疼人家,不過人家身為相公的人,做這些也是應該的。」
這點小心思與他玩?許二公子斂眸輕笑,嘴裡繼續哄著她:「我可捨不得你辛苦,你這雙手可得好好養著,等我來時給我按按肩便可了,其餘的什麼也別做。」
二妞完全不知自己現在連妾都算不上,只能算作被養在外間的外室,此刻的二妞還為成功嫁給二公子了娘再也無法叫她回鄉而沾沾自喜。
「那人家這就給相公按。」二妞站到許二公子的身後,給他按著肩膀,「相公,人家按得可行?」
許二公子嗯了聲,「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