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妹驚惶無措的拉著沈小婉的手哭個不停,像六七月午後最煩人的知了,哭得沈小婉耳朵疼,她安慰著她,「大姐,你先別哭了,我已經請衙門的人幫忙尋去了,應該很快就能找到二妞的。閱讀」
「三妹,你可一定要幫我二妞找回來啊,她要是出什麼事兒我也不活了。」沈大妹抽抽搭搭的哭個不停,「我就一個轉眼的功夫她就不見了,我到處找都沒找著,她會不會被拍花子的人給拍走了啊?嗚嗚嗚......她要是找不回來,我可怎麼和她死去的爹交代啊......」
估摸著也就大姐以為二妞是被壞人抓走的,杜月已經和她稟報了當時的情形,當時大姐和二妞進入一間店鋪買點心,二妞藉口要上茅廁然後就去了店鋪的後院,杜月謹記她的吩咐一直守在茅房外間,但是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人出來。等杜月推門進去之後,才發現茅廁緊靠著柴房,二妞顯然是從牆上翻了過去,然後從柴房後方的小門跑了。
要是自己的女兒這麼混帳,沈小婉定要砍斷她的雙腳!她抿唇看著沈大妹,「大姐,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沈大妹頂著一雙紅腫的雙眼不解的看著她,「什麼?」
「我覺得二妞不太像是被人綁走的。」沈小婉頓了頓,「杜月當時就在茅房外間等候,但她卻一點兒聲音都沒有聽到,若是被綁走的不可能一點聲音都沒有。」
「這......是她自己跑走的?」沈大妹看著沈小婉,「那她會跑到哪裡去呢?」
沈小婉抿唇看著大姐眉眼間的憂色,嘆了口氣,「我已經派人去靖北侯府打探了。」
「靖北侯府?」沈大妹愣了愣,半響才想起靖北侯府是哪一家,然後就呆怔住了,她抹著眼淚又哭了起來:「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攤上這麼一個女兒,我以為她真的想通了,改好了,沒想到她竟然騙我,騙我把她帶出去,結果......給人做妾就那麼好嗎?」
「不行,我得去把她找回來。」沈大妹起身就往外跑。
沈小婉忙讓杜鵑杜月攔住她,「大姐,你知道靖北侯府在哪兒嗎?你知道二妞到底有沒有去侯府?你這樣貿貿然的過去會得罪人的。」
「那......那該怎麼辦啊?」沈大妹六神無主的拽著沈小婉的手臂,「三妹,那你快想想法子把二妞帶回來啊。」
「大姐你先別急,我已經讓江海去打聽了,若是二妞去見了許二公子,我們也能第一時間知曉。」這種法子比較被動,沈小婉在想要不要去尋歸德將軍府的崔夫人,她的女婿要納妾,她為了女兒的幸福著想是不是也會阻攔一下?
但細想之後又覺得甚為不妥,南周只有有錢的人家哪個不納妾,就算正妻不同意也沒辦法,有的正妻甚至為了拉攏丈夫的心,主動為其納妾以表大度。
沈小婉嘆了口氣,真是棘手。
「我怎麼就攤上這麼一個女兒啊,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沈大妹不停的重複著這句話,可見有多生氣有多無力!在這偌大的燕京城裡,她一個外來的鄉下婦人,怎麼才能找到她的女兒,怎麼才能在那些官家老爺的手裡搶回女兒啊?
正陪著懶懶堆積木的鬧鬧聽了半截,突然回頭說了聲冤孽,一時間弄得正在哭訴的沈大妹不知該繼續哭還是該笑。
「鬧鬧。」沈小婉沉聲喝了一句,「你大字寫完了嗎?帶著懶懶去寫字。」
無辜遭殃的懶懶看著自己手上拿著積木,不知該繼續放還是丟了,他懨懨的看著一臉不情願的哥哥,然後將積木往鬧鬧身上一扔,撅著屁股爬起來,主動往書房走去寫字。
鬧鬧見狀立即起身,護在懶懶的身後,伸手去牽他,「走路慢點,別摔著了。」
懶懶不要哥哥牽,扶著門扉跨出門檻,「我穩。」
「那也得小心。」鬧鬧先出了門檻,然後用力的將懶懶跨了半截出來的身子給提拉了出來。
「不拉!」懶懶不想被哥哥當貨物一樣的拽,他沉著小臉,「放開。」
兩人吵吵鬧鬧的去了書房,小廳里再次安靜下來,連哭聲都沒有了。
沈大妹看著鬧鬧和懶懶,又想到去了書院念書的小寶,三人都極有禮貌,行事作風都令人覺得很舒服很溫暖,不像她的女兒,怎麼就那麼混帳?
這時,江海從外間進屋,向沈小婉行禮,「夫人,小的瞧見許家二公子回靖北侯府了,但並未看見二表小姐。」
沈大妹急切的問道:「那會不會是她還沒有與許二公子碰面?」
江海將他守在酒樓外間的事兒說與了沈小婉聽,「今日許二公子自上響便在酒樓中,直到下響未時末才離去。小人不敢進去尋找,只能守在門口和相熟的店小二打探了一番,小二說沒有看見二表小姐,小人也一直未看到二表小姐的蹤跡。」
在大姐和二妞她們出門上街之前就到了,下響才離開,在酒樓呆了好幾個時辰,二妞跑走之後會不會趁著無人注意之時進了酒樓,然後一直藏在酒樓里呢?直到江海離開後才離開?
「那怎麼辦?是不是找不到她了?」沈大妹又慌了神,「她是不是沒有去靖北侯府,是被人給拐走了啊?」
「大姐,你先別急。」沈小婉又問江海,「衙門那邊怎麼說?」
「衙門說沒有證據表明是被拐走了。」江海偷偷瞄了一眼沈大妹,他其實認為二表小姐肯定是去見許二公子了,只是不知以何種法子躲開了他們的視線,最後消失不見了。
「那可怎麼辦?我的二妞,我的二妞......」沈大妹又哭了起來,在母親的心裡,就算兒女再混帳再不好,母親怎麼罵也是疼孩子的,等罵過了還是心疼、擔憂、後悔,更何況沈大妹這一輩子就只有三個女兒,在她的心裡女兒就是她的命,命沒了,她也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