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沈大妹的祈禱起了作用,在晚上她與二妞夜談過之後的第二天早上,二妞終於同意與沈大妹一道回鄉去了。
「二妞,你真的想通了?」沈大妹激動的拉著二妞的手,激動的眼淚都流了出來了。
二妞點點頭,「娘,昨夜我想了一夜,覺得你說得對,是我異想天開了,我不過是鄉下來的小丫頭,大字不識幾個,又不會彈琴也不會畫畫,人家侯府的公子怎麼可能看得起我,肯定戲耍我的。」
沈大妹覺得二妞還是在村子裡的那個好孩子,懂事又護家,「你能想通真是太好了。」
「娘,對不起,昨晚上我不該和您頂嘴。」二妞愧疚、擔憂的望著沈大妹,「娘,你能原諒我嗎?」
沈大妹笑著摟住她,「娘不生氣,娘怎麼可能會生你的氣呢,只要你同娘回村去就好了,還是娘的好閨女。」
沈大妹開心之餘並未察覺到二妞眉眼中的陰沉之氣,只顧著叫三妞過來和二妞一起收拾行囊,「快些收拾好,待會兒讓你三姨送咱們去鏢局,讓鏢局的人載咱們回去。」
「娘。」二妞收拾了幾件衣衫之後便放下了,「娘你可給大姐和兩個侄子侄女買了東西?」
沈大妹一怔,這才想起昨日來了之後便不曾顧上,也沒有心思去買東西,「那現在去買?」
二妞點頭,「好,我陪娘去買,免得娘你一個人拿不下。」
「可......可若是去街上買了那不就趕不上回去的鏢車了嗎?」沈大妹左右為難,畢竟她昨日去鏢局問過了,正巧今日上響有一趟鏢去荊州,她們搭車到荊州,再尋個順路的馬車回去便行。
二妞勸道:「若趕不上就等下一趟,總不能來這麼一趟燕京什麼也沒買就回去吧?」
沈大妹微微蹙眉,「可下一趟順路得等到半個月之後了。」
「那就半個月之後唄,到時候娘好好在燕京逛一逛,看看這燕京城的繁華與熱鬧,等歸鄉去了之後也好和村裡的嬸子們說道說道,咱們可是來過燕京城的人啊。」二妞繼續勸說,「更何況你們昨日才來,又著急趕回去,別累垮了身子。」
二妞捏了捏三妞圓潤的臉蛋兒,「還有三妞,這麼一個小身板怎麼受得住。」
三妞嘿嘿一笑。
二妞一心一意的沈大妹和三妞著想,這令沈大妹頗為動容,「那我同你三姨說一聲。」
正房。
「她能想通最好不過了。」沈小婉心底滿是狐疑,昨夜還哭著鬧著今日就想通了,吃了通心粉嗎?
「是啊,我這心底也鬆了一口氣。」沈大妹臉上溢出幾分笑意,「她如今想通了我也不用著急帶著她回去了,我就厚著臉皮再在三妹你這兒住幾日,等給大妞她們買些東西再回去。」
沈小婉本就沒想讓她今日就回去,所以也沒有給她準備燕京特產這些,「大姐你不說這話我也得留著你多住些日子,哪有剛來就走的,又不是隔壁村那麼近。」
「若真是那麼近就好了。」沈大妹也跟著笑起來,笑得老實巴交的,一看就是老實人,「三妹,今日沒啥事兒,我帶著二妞與三妞出去轉一轉,把該買的東西都買回來,等有了順道的鏢趟就一起回去。」
「大姐是想今日就出門去買東西?」沈小婉有些為難,今日上響她得去趟瑞王府上,「今日我有些事不能陪大姐你一道出去,不若等過兩日我得空了再陪大姐你出去買?」
「不用你陪,二妞認得路,我讓二妞領著我們去買就行了。」沈大妹不想凡事都麻煩三妹,所以拒了,「三妹你去忙你的去吧。」
讓二妞領著出去?沈小婉微微蹙眉,想了想後道:「那讓杜月陪著你們去,她知曉家裡常買東西的幾間鋪子,可以幫大姐你看看價格,免得被人坑騙了。」
沈大妹覺得有個熟悉的人領著走也好,「好好,麻煩杜月姑娘了。」
等沈大妹幾人走後,邱嬤嬤與沈小婉道:「夫人,表小姐恐怕沒那麼容易想通。」
沈小婉點頭,「隨她去吧。」
「夫人您不管了?」杜鵑詫異。
「夫人事忙,哪裡管得過來。」邱嬤嬤斜睨了一眼杜鵑,吩咐道:「去備馬車,夫人的要事要緊。」
「是。」等杜鵑走後,邱嬤嬤替沈小婉理了理袖口,「夫人難得心狠一回。」
「我只是她的三姨,管不了她。」沈小婉看著鏡中的自己,眉眼間藏滿了這幾年的心酸與滄桑,她的心是比前兩年狠得多了,「等她撞了南牆才知曉我們說的是對的。」
「不聽老人言也怪不得誰。」邱嬤嬤滿意的看著越來越有宗婦范兒的沈小婉,舉手投足之間的優雅氣度,混天然而成,再無五年前初見時的唯諾與裝模作樣,看來這幾年沒白教!
沈小婉抬手按了按髮鬢間的簪子,轉身出了屋子。
到了王府後,沈小婉見到了李夫人,李夫人正從王府里出來,這兩年因著聖上身子不好,燕京局勢緊張混亂,沈小婉和李夫人等人都鮮少外出,生怕惹了禍端,許久未見,李夫人還是如以前一樣,髮鬢梳得一絲不苟,衣服顏色暗沉,看起來極為嚴肅,但沈小婉如今已不再懼怕她舉手投足間的威嚴氣勢,「夫人這就離去了?」
李夫人對沈小婉的觀感很複雜,說不上討厭也說不上喜歡,現在見到了面上也無太多表情,點了點頭,「你進去吧,莫讓王妃等久了。」
「夫人慢走。」沈小婉進屋,與端坐的王妃行禮,「給王妃請安。」
「免禮。」王妃輕輕抬了一下手,命侍女奉上茶,「今日叫你過來是為了糧草一事。」
沈小婉繃直了背,這兩年她一直在往幽州送糧,雖然不多,但能解一時之急。
王妃也不繞圈子,直接說道:「你也知曉幽州地薄,不適宜種糧,今年的糧草還未備齊,王爺的意思是想再向你借幾萬石糧食湊一湊,等國泰平安之時再還回給你。」
還?就是還了她敢要?沈小婉笑著回答:「今年糧食還未收,妾身也不知曉能產出多少,不過王妃放心,等收成了之後妾身會立即派人送去邊關。」
微微一頓,而後又道:「王爺不必還糧給妾身,為邊關將士略盡綿薄之力乃是妾身的福氣。」
王妃滿意的頷首:「小婉,等王爺大事成了之後,本王妃必定請王爺為你表功。」
沈小婉立即道:「妾身不敢。」
王妃很滿意沈小婉這種識時務的態度,抿了口茶,又透露了一個邊關消息,「我聽王爺說南周大軍已經聯合在匈奴的探子,打算進行反撲,若是順利的話,冬日前應當能停戰。」
「真的?」沈小婉的聲音不自覺的提高了,可想而知她心底有多高興,江執都離去三年了,這期間她只收到他兩三封信,她一開始還埋怨過,後來在自己的查探之中猜到江執可能並不在幽州境內,之所以回信只有隻言片語,恐怕也是怕被人抓住把柄。
如果能停站,那江執也就能回來了,能回來就安全了。
王妃看著沈小婉失控的模樣,淡淡一笑,再強勢有什麼用,終歸還是一個女人,「這是王爺與我說的,自然是真的,你難道還不信咱們南周大軍嗎?」
「自然是信的,我南周大軍鐵騎勇猛無懼,自然不是匈奴等蠻族人能抵擋的。」沈小婉又拍了拍馬屁,然後便起身告辭。
沈小婉抱著好心情從王府出來了,可等她回到平安巷裡的院子時,聽到杜月稟報給她的消息時,她氣得想罵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