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不知道這樣做是為何,只是心中隱隱這樣想做,就如同私心一般,有了幾分小脾氣似的不想告訴東方玄。但是她知道雖然自己有意隱瞞,像東方玄這樣聰明的人,一定會瞧出端倪,她轉念一想,便想到了要為自己調配出一副藥,來壓住自己的脈象,不叫人瞧出不對。
何況嘔吐這樣的症狀,亦是不能叫人瞧見的。夏瀅歡強撐著身子起來調藥,近來身子的不適感已經讓她無力招架,這會子只是覺得相比較於之前略微好些,便急忙實行起來。綠葉等人都是不知曉此事的,她也沒有想要告訴她們幾人的想法,畢竟這件事情越少人知曉便是越好。
夏瀅歡也不知是該慶幸還是難過,近來東方玄似乎忙得抽不開身,連來看她的時間都沒有,這也正給了她足夠的時間配藥製藥。
綠葉進來的時候,她復又躺下了,只是嗜睡到了極處。綠葉知曉她懷有身孕,忙伺候著她睡下。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東方玄有天夜裡過來瞧她。
這日星光璀璨,似乎是難得一見的好星辰。
夏瀅歡因著白日睡多了,眼下倒是毫無睡意,便取來一本醫術正反覆瞧著。東方玄進來之時夏瀅歡並不知曉,因是背對著身子,書本映著燈火,兀自以為是綠葉進來催促她休息,便說:「你可別煩我,我正煩著呢。」她語氣添了三分埋怨,落入東方玄耳中便似乎是埋怨他。
東方玄曉得近幾日這段時間冷落她了,自然覺得心中愧疚,便悄聲走過去。地下鋪著軟綿的地毯,人踩上去輕悄無聲,四下里亦是靜謐無聲,惟有夏瀅歡翻書發出了『嘩』地一聲。
「算了,」夏瀅歡忽然背對他出聲:「你去上杯釅茶過來。」不想自己說完此話,並不見綠葉回話,這才疑惑的回過頭去,卻只是回過頭去便怔楞住了。
想來也是許久未見了,燭火下東方玄的面容更顯深邃,一雙眼睛熠熠生輝地瞧著她,眼神似乎含有萬千柔情,並攜帶著一絲愧疚與心疼。
「你還沒休息。」東方玄說:「都這樣晚了,還喝什麼釅茶,不怕夜裡睡不著覺麼?」
夏瀅歡心中忽然一動,手中不自覺撂下書本,卻只是怔怔地瞧著他,並不作聲。
「看我做什麼?」東方玄走至她身側坐下,眼神掃過那本醫術,知曉她素來喜愛醫術,見怪不怪,說:「別看了,明兒在瞧。」說著不由分說的將醫術合上。
夏瀅歡見他眼神溫柔,不知為何的,之前對於東方玄的不喜亦是煙消雲散,或許這就是喜歡或愛,對方的一個眼神,便讓自己覺得他也是真的愛她。她心下感動,只管笑道:「那就不看了。」
東方玄微微一笑,說:「我知道近來冷落你是我的不對,可恨事情纏身,總是不得空子,你近來身子如何了?可是大好了?」
他這樣說語氣中滿滿的關心與心疼,讓夏瀅歡覺得滿心感動,便點一點頭,說:「我身子無礙。」略略一頓,燈下瞧見他的雙眼,她眼中亦儘是柔情,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她想將自己懷孕之事告訴他。
他一定會歡喜的,甚至超乎於自己知曉之後的歡喜。
因為他要當人父了。
夏瀅歡這樣想,眼睛中難免流露出幾分柔情,這樣鮮少見的柔情,讓東方玄心中更是為之一顫。夏瀅歡忽然深吸一口氣,眼中似乎有些期待,期待見到她說出之後,東方玄的表情,便方想要開口,「我有……」可是話語未畢,卻忽然見有人推開了門,定睛一瞧,原是東方玄的貼身侍衛。
他面色冷然亦有隱隱焦急,瞧了一眼夏瀅歡,知曉事情耽誤不得,便急急開口:「殿下快去瞧瞧吧,二殿下與東方夜打起來了。」突然生出這樣的變故,東方玄自然震驚。
夏瀅歡將話憋回肚子,已經站起身來,替東方玄焦急說:「你快去吧。」東方玄知道眼下亦不是猶豫的時候,亦是站起身來,看了她一眼,說:「我回頭再來瞧你。」
夏瀅歡點一點頭,便見二人已經快步走出門外。她亦跟隨上前走了幾步,見他們二人的身影終於消失在黑夜裡,忽然覺得心底有略略的失望。
她本是滿心希望的想要瞧一瞧東方玄知曉她懷孕之後的表情,不想事發突然,竟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她知道兩位殿下打起來此事非同小可,她不能為了一己私慾,兒女情長私自留東方玄在此,只想著這件事情略微晚些告訴他亦無可厚非。
可儘管這樣想,失望到底是有的,見夜雖然已深,但是卻起了要為自己孩子祈福的想法,當即也不管綠葉阻攔,便又吩咐綠葉不許跟著。綠葉儘管有心,卻不敢違背她的命令。
只得作罷。
她自己步行至即將要修好的城北廟,祈福這件事情,貴在真誠,到也不分時間。
來到城北廟之後,眼下四下無人,夏瀅歡也靜下心來,真誠的跪在菩薩面前,她雙手合十,誠心祈福。
只是一閉起眼睛,便也不曉得時間過去多久,她心平氣和,便也就忽略了時間的流逝。可是這樣靜謐的地方,耳邊卻忽然傳來了一陣騷動,她被打攪,一回頭卻見窗紙透出隱隱的火紅之色。心下一驚,似乎隱隱感覺到了熱意。
這邊東方玄與東方徽聯合打跑了東方夜,此事方才落定,卻忽然見不遠處的城北廟起了火光之色。二人相識一眼,便知事情不妙,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東方徽便說:「無端端的,怎麼會走水?」
東方玄搖頭,眼神亦是疑惑,「索性城北廟還未修建好,應當不會有人過去。」可是他儘管這樣說,不知為何心底卻隱隱發慌起來,似乎是感知到了會有事情要發生,當即心中極是不安穩。
可是他不知這種感覺來源於哪裡,卻仔細想了一番,也並未覺出有任何可以發生的事情。稍稍安下心來,便對東方徽說:「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