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之遙的陌染國。
陌染國的人們生性豪放、氣概豪邁灑脫,為人做事都十分的慷慨仗義,連宮殿的建築風格也是如此,大開大合,極盡吞山河孕日月之氣魄。
紅牆綠瓦、氣勢磅礴的高牆大院之內,處處皆是高大巍峨富麗堂皇的宮殿,雕樑畫棟飛檐斗拱,極其雄偉壯觀。皇宮之內戒備森嚴,不准隨意走動,不准大聲喧譁,一切都要有條不紊地進行,因此即使宮女太監們手中之事再緊急,面色有多慌張,都不敢在宮中疾跑,只敢把步子邁大一點,腿抬得快一點。
可是,一人一騎的出現,打破了這安靜的氛圍。
馬上之人一拉韁繩,駿馬仰天長「吁」了一聲停了下來,那人一身黑衣,面容疲累,迅速下馬,疾步向後宮的方向走去。那匹日行百里的良駒也被人牽到一旁,好生餵養。
後宮的一處宮殿內,隱隱傳來女子的嬉笑談話聲。眾宮妃按品階高低從前往後依次而坐,坐在上席正首位置的,是一位氣態雍容華貴儀態萬千的女子,此人正是陌染國的太后,正在接拜各宮妃來給她請安。
陌染國太后輕啟朱唇,道,「李妃。」
下位忙站出一位清麗柔軟的女子,向太后福了福身,答道,「回太后,臣妾在。」
「聽說皇帝近幾日都宿在你的寢殿中?」陌染國太后似是極不經意閒話家常般的一問。
下面站著的李妃可不敢將這當做是閒話家常,恭敬地回話,道,「回太后,皇上這幾日喜歡吃臣妾做的小糕點,便去得勤了一些。」
貴妃聽了這話,語帶挑釁地說,「什麼糕點這麼好吃?竟引得皇上日日都去,不如妹妹也教教我們如何?」
「這自是可以的,只待姐姐有空便可。」李妃內心氣極,表面卻依舊嘴角含笑。
陌染國太后坐在上面看她們你來我往,爭鋒相對,唇槍舌劍,覺得好沒意思,正想揮手讓宮妃們退了,這時外面突然跑來個小宮女,對著她的心腹宮女耳語一番。
大宮女隨即走上前來,小聲道,「太后,那邊傳消息來了。」
陌染太后聞言精神一震,頓時來了興趣,便以手撫額露出疲憊狀,對眾宮妃道,「哀家有些乏了,今日便先散了吧。」
眾宮妃齊齊起身,對太后行禮道,「臣妾等先行告退。」
待眾人退散完畢,陌染太后立馬恢復精神,詢問身邊的大宮女,「大瀝朝那邊,傳來什麼消息?」
原來自夏瀅歡救了陌染太后,被陌染太后收為乾女兒封為瑾和長公主後,陌染太后便派人時時關注夏瀅歡在大瀝朝的境況,定期傳消息回來。
今日那黑衣人便是為陌染太后傳消息的人。
「回太后 消息上說……」大宮女有些欲言又止。
「說什麼?」陌染太后見大宮女吞吞吐吐的,不由焦急道,「到底說的什麼?可是哀家的瀅歡丫頭不好了?」
「沒有沒有,」大宮女連忙否認道,「太后,您這是想哪去了。」
「只是消息上說,瑾和長公主前些日子小產了,落下了病根,以後怕是不能生育了。」
「這還得了?」陌染太后大驚失色,她在這後宮生活了幾十年,也是一步一步爬上來最終做到這後宮之主的,自然知道子嗣對於後宮女人而言意味著什麼。這已經不再是生男生女的問題了,而是瀅歡丫頭不能生了,那她這東宮太子正妃的地位還如何做得穩?
陌染太后斂了斂神色,繼續問道,「還有呢?」若是不能生育了,這事必然還有後續。
「回太后,消息上還說,大瀝朝太子東方玄又娶了兩個側妃。」大宮女接著回話。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陌染太后喃喃道。這世上的女人,哪個不是母憑子貴,更何況這波濤洶湧的後宮,更甚啊。
陌染太后接著問道,「太子側妃立的是誰家的女兒?」
「回太后,一個是塞外送來與大瀝朝和親的公主,名叫朵明拉;一個是中書令之女,名叫元袖。」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後宮裡的女人,這輩子最重要的就是子嗣。家室背景,這些東西都只是錦上添花,唯有孩子,才是後宮女人立足的根本。一旦懷上龍子龍孫,那才能算是在宮中如履平地。
瀅歡丫頭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陌染太后這樣想著,思慮良久之後道,「哀家要去大瀝朝看看瀅歡丫頭。」
身旁的大宮女極其詫異,眉眼中俱是不可置信,太后也太疼愛瑾和長公主了吧,聽到消息便要千里迢迢地去大瀝朝,便道,「太后,您這是要出宮嗎?」
「當然,不出宮怎麼去看瀅歡丫頭?」陌染太后反問道。
「太后,此去千里迢迢,路程遙遠,路途顛簸,怕是不太安全,還望太后三思啊!」服侍了陌染太后一輩子的老宮女開口求道。
陌染太后一輩子說一不二,決定了的事情,必然不會因為別人的三言兩語就更改,堅持道,「不必再說了,哀家去意已決,你們開始收拾東西吧。」
又吩咐道,「瀅歡丫頭小產過後,身子必然虛弱,也不知道調養得如何了。你們將哀家庫房裡的那根千年的人參帶上,到那去給瀅歡丫頭補補身子。」
「太后……」千年的人參啊,這可是活死人肉白骨的好東西,無論你受多重的傷,只要你還有一口氣在,便能吊著你的命,從閻王爺的手裡搶人。這千年人參無論在哪裡都是人人爭搶的珍稀寶物啊,竟然就這樣送出去了。
陌染國皇帝下朝之後,聽下人上報太后要出行大瀝朝的消息,便也去勸道,「母后,大瀝朝與我國相距萬里,此去山水迢迢,萬一路上碰到什麼不好的情況,兒臣實在是放心不下啊。還望母后以身體安危為重,不要讓兒臣擔心了。」
「皇兒啊,母后老了,這世間的大好風光還沒看過一遍呢。母后這次去看看瀅歡丫頭,她怕是過得不太好。母后看過瀅歡丫頭後,再一路遊玩回來,此生便是死而無憾了。」陌染太后沖她兒子打苦情牌,又道,「至於安危問題,你多給母后派幾個武功高超的護衛不就好了,母后知道你手下之人都是很厲害的。」
皇帝無奈地妥協了,只好道,「兒臣會為母后準備好一切,還望母親一路珍重,早日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