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關聯

  第129章 關聯

  一身白色的教士袍,上面繡著銜尾蛇的圖案,那是苦難之主菲奧娜的聖徽。

  臉上帶著溫暖又俏皮的笑容,歪頭看著霍斯特。

  「我今天沒在家,不然來的還能更快一點。」

  「嗯?您這是去教會了嗎?」

  「對,好幾天沒去,今天除了母親還不太好之外,大家的情況都已經穩定了,我就去教會轉了一圈,也給米妮檢查一下。」

  「伯爵夫人她……」

  傑西卡搖搖頭,笑容有些失落:「母親年紀大了,之前的消耗又太嚴重,可能撐不過來了。不過……其實這樣也好,這未必不是母親希望的結局。」

  「抱歉。」霍斯特撫胸欠身,低聲道,「這種時候還要麻煩您幫忙。」

  「不麻煩呀,本來我也是去教會的,看到路易先生送來的信就直接過來了。您信里說的情況,一聽就不屬於普通的疾病,很大可能和神秘相關。我知道您肯定又在做危險的事了,還是趕過來看看吧,說不定還能幫得上忙。」

  我今天一定是穿多了,不然胸口怎麼感覺一陣陣發熱呢。

  霍斯特按著胸口,卻露出一副為難的表情。

  「您能來幫忙是好事,但是……這下就難辦了。」

  「怎麼?」伯恩特小姐明亮的眼睛眨啊眨的,疑惑的看著霍斯特為難的樣子。

  「今天可能會很晚才能結束,說不定還要在這裡住一夜。」霍斯特嘆了口氣,遺憾的說道,「我已經和肯特先生商量過了,一個盧卡租他們的臥室一晚。現在您也要加入的話,還要再租一個房間,我又沒有那麼多錢了,要不您給我一個盧卡,我去讓肯特先生給您也騰出一個房間來?」

  「又要騙人了!我才不會第三次被騙!」

  伯恩特小姐鼓著嘴,氣呼呼的眼神像只生氣的鵪鶉,朝霍斯特揮了揮摺扇。

  霍斯特不是很理解一個苦難教士為什麼要隨身帶著摺扇這種兇器。

  而且還要為了一個盧卡動用,唉,貴族小姐的心思真是難猜啊。

  伯恩特小姐說完還不忘瞪了他一眼,又看看不遠處一臉忐忑的等待的農夫肯特,回身在車廂里翻找了一陣,取出兩個小盒子,遞了一個給了霍斯特。

  打開一看,裡面是個精緻的銀色鳥嘴面具,很像故鄉中世紀醫生用的那種,只是鳥嘴稍短一些而已。

  傑西卡示意跟著她操作,隨後擰開尖尖的鳥嘴,把旁邊配套的小瓶拔開,將裡面的綠色液體倒入鳥嘴裡。

  「嗯?看來您知道它的作用?」

  伯恩特小姐有些驚訝,因為霍斯特已經主動帶上了面具,正在研究面具怎麼固定在臉上。

  看他嘗試了幾次也固定不好,伯恩特小姐竊笑著伸手到他腦後,幫他固定住了面具。

  「對,我聽說過,是防疫的?」

  有點重啊。

  怎麼看也不像是一次性了。

  霍斯特試著呼吸,有點悶,但不是很嚴重,還能順暢的呼吸。

  呼吸間,除了藥味之外,似乎還傳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有點好聞。

  難道藥水裡還有香水味?

  霍斯特看看伯恩特小姐插在腰帶上的摺扇,還是把問題收了回去。

  畢竟霰彈槍彈藥挺貴的,還是別浪費了。

  「其實效果也不是特別好,主要還是心理安慰吧。雖然說這家人聽起來不像正常疾病,但保險起見,還是帶上吧。」

  說著,傑西卡自己也帶上了面具,白色的長袍配上銀色的面具,沒有黑色那種陰森和詭異,反而多了幾分聖潔的色彩。

  「先去看看是不是普通的疾病,雖然我不認為疾病會讓人全身都是浮土,但按常理來說神秘也做不到才對。」

  「常理一思考,神秘就發笑。能按常理來考慮的就不叫神秘了。」

  「您說得很對,所以,請幫我拿著。」

  雖然不明白之間的因果聯繫,但霍斯特還是接過了傑西卡遞過來的大箱子。

  很重的硬殼箱子,霍斯特第一時間聯想到了醫療箱。

  背著箱子,和傑西卡一起走到肯特面前。

  「教,教士大人。」

  肯特把帽子抱在胸前揉成一團,低著頭臉漲得通紅。

  「讚美苦難之主,願苦難與傷痛,化作未來直面艱難的勇氣與決心。」

  傑西卡舉起脖子上的聖徽吊墜,在農夫肯特面前畫了個無限的銜尾蛇符號,這是象徵著生命的周而復始,生生不息。

  「謝謝教士大人,為了我們這些貧民,居然還……」

  「生死面前,貧富皆為虛妄,讚美主之悲憫,聖哉。」

  說著,傑西卡伸手阻止了肯特再說話,隨後後退兩步,繞著肯特轉了幾圈,便把玩著摺扇默不作聲,許久之後才說道:

  「先進房間吧,肯特先生。我需要先給您做一套詳細的檢查。」

  農夫肯特侷促的點點頭,帶著兩人前往自己家,不過剛走到門口,傑西卡卻抬手讓兩人停下,示意霍斯特把箱子放下來。

  一開箱子,裡面分了五六層,各種顏色的藥水插滿了箱內的插槽,下面的格子裡還放著各種不同樣貌的藥物。

  傑西卡取下一根空試管,指尖摸索著一排排藥水瓶思索片刻,突然抽出了一支裝有藍色液體的試管,遞到霍斯特手裡。

  「幫我震盪,不要停。」

  霍斯特一臉茫然的接過試管,下意識的按照中學實驗課的姿勢,三根手指用力震盪,惹來傑西卡一聲驚呼。

  「您真是見識廣博,霍斯特先生,很少有藥劑師外的人能有這麼標準的振搖姿勢,真不知道您從哪裡了解的。」

  中等教育學校,這個世界很多年以後也會有的。嗯,應該吧。

  傑西卡收回目光,這次沒有再遲疑,直接挑選了一根紅色液體的試管。

  「雖然沒有理論解釋,但顏色往往和藥物的性質密切相關,尤其是紅色。」

  說著,傑西卡熟練地拔開試管塞,倒出了幾毫升紅色的液體。

  「這是凰尾花的汁液,殺死致病體的作用最強。」

  液體緩緩流入試管,紅的像火。

  「但殺死一小塊區域的致病體毫無意義,大範圍擴散才是最重要的。」

  插回紅色試管,手指抹過幾個玻璃管,最後停留在一根綠色的上面,

  「所以,疾風絨的花萼汁就用的上了,它和花汁混合後,能極大的強化凰尾花汁的發散性,只是形象比較……遺憾。」

  綠色試管在指尖靈巧的打了個轉,尾指無名指拔開塞子,極快速的倒出幾毫升,隨後速度更快的把塞子蓋了回去。

  噗的一聲,瓶子裡兩種液體混合在一起,變成了棕黃色還帶著點黏糊糊的質感,讓人看著就覺得一股味道撲面而來。

  「快,倒進來,不然浪費了,兩個盧卡呢。」

  還沒說完,霍斯特手裡的藍色液體已經倒進了試管里,動作快的覺醒者都看不清。

  「嗯哼,很棒,晶藍礦的溶解液混合進去,可以壓制疾風絨的發散性,讓藥物可以持久生效,不至於一秒就失效。」

  蓋上塞子反覆震搖,裡面的液體已經變成了渾濁的褐色,雖然還是不太好看,但至少不像某種固液混合體了。

  「這種消……殺死致病體的藥水,都要自己配嗎?」看著傑西卡認真的動作,霍斯特有點好奇。

  「不,有預製的,箱子左下角那個大玻璃瓶里就是。」

  霍斯特順著看過去,確實有一大瓶透明液體。

  「那為什麼還要……嗯?」

  霍斯特看到傑西卡振搖了幾下,從一盒粉末里舀了一小勺,拔開試管塞倒了進去。

  「因為還要加入霧海花粉作為引導,讓它融入神秘的領域之中。」

  隨後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霍斯特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看著傑西卡急行幾步,走進了房間裡。

  隨後試管里噗的一聲輕響,一團漂亮的寶石藍色霧氣從試管口裡噴了出來。

  霧氣氤氳,從試管口迅速擴散,很快就瀰漫了整個室內,漸漸變淡,若有若無,最後徹底消散在空氣中。

  「完成,它不是單純意義上的祛病,它能儘可能的壓制那些神秘領域內具備『傳染』這一性質的概念,降低我們與神秘之間間接建立聯繫的可能。」戴著面具看不出表情,但能聽到面具下聲音輕快,「效果不會特別好,畢竟只是臨時防護措施,肯定比不上教會裡那些專用的設備。」

  霍斯特卻皺了皺眉:「它會不會影響……」

  「不會,它不是祛除神秘,神秘也不可能祛除,它只是抑制神秘概念上的『傳染』性質,沒有專業知識的話,很難和您解釋清楚。」

  「不,已經夠了。那麼換我了。」

  傑西卡微微屈膝,讓開門口做了個請的手勢。

  一步踏入。

  這是從概念上正式『進入』農舍。

  但靈覺並未傳回警示。

  霍斯特摘下手套,手指拂過門框和地板。

  眼前血色一閃而過。

  這是人身上的神秘沾染到建築本身的正常現象,不具備象徵意義。

  房子沒事,地沒事,但植物和人都有事?

  這是直接作用在人身上的神秘?

  還是連人和植物也是被影響了?神秘本身還藏在某個角落裡?

  霍斯特抱著胸在門內的餐廳里踱步。

  傑西卡已經讓農夫肯特搬了幾把椅子拼在一起,讓他躺了上去。

  她自己則是接過了霍斯特的箱子,整理著一些器械,叮叮噹噹的聲音讓肯特先生臉色發白。

  「你剛才說你夫人看到光,之後全家就都生病了對吧。」霍斯特思索著問道。

  「對。」

  「那植物死亡的時候呢,有看到過什麼特殊的東西嗎?或者更往前,雞瘟開始的時候呢?」

  「莊稼枯萎的時候好像沒什麼特別的,雞瘟也沒有,硬要說的話,就是在附近的地里發現了一具屍體。」

  「嗯?」

  「不知道被什麼動物咬的不像樣的屍體。後來當天就被警察拉走了。」

  霍斯特心跳都慢了一拍,和傑西卡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震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