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魚似乎在說另一個我,另一個歲數很大的我,道法長足進步後的我。
太廣先生比之於我,還擅長五行術法。
這就等同於,我和零眉的疊加。
此人,棘手大敵,不好對付!
「好一個太廣先生,厲害,會五行術法,會布置法陣,會御使鬼邪,麾下甚至組建了鬼邪戰隊,這等手段,只是聽著就無比驚悚,他為何還要收集恐懼能量?」
我問出了百思不解的問題。
「這個嘛,師尊沒有多說,我猜測,他道行晉升遇到瓶頸了,可能是卡在某個段位多年,所以,劍走偏鋒,打算使用足夠多的恐懼能量,幫助自身晉升更高的等級。
以上只是小女子猜測的東西,僅作參考。」
程魚的話讓我陷入沉思。
使用恐懼能量,幫助道行晉升?我以前可沒聽過這類邪術。
不管了,這些只是程魚猜測的,做不得准,太廣那廝收集這類能量,也許,另有他用。
「你倆死在這裡,太廣先生會第一時間知道不?」我直指關鍵問題。
女法師回話:「目前,周邊村落,整體運勢衰落的厲害,能量力場極不穩定,遠程術法聯繫的話,有可能傷到自身意念。
最主要的是,明面上,我們七個是太廣的愛徒,但其實,我們在人家的眼中,只是被利用的工具罷了,隨時可以拋棄;
換句話說,我等死活根本不被太廣看重。
所以,我和二師兄死在這裡的事兒,三天之後,待我們沒能順利回去,師尊才會知曉。」
說到後面,程魚語氣降低,顯然,情緒低落。
「如此,甚好。」
我聽到回答,心情卻不同,很是鬆了口氣。
螺綠村和周邊村子,因著太廣師徒的布局,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但最嚴重的,還得說是螺綠村。
血雷老鬼井游靜的亂入,讓本就災禍不斷的螺綠村,雪上加霜。
不管怎麼說,只從表面上看,太廣派遣到各個村子的徒弟,在三天之內不會濫殺人命,他們的目的是收集恐懼情緒,且時間足足三天整,這給了我喘息之機。
只要太廣不會因著兩個徒弟的身死,提前入局,我就可以集中力量,先去解決老鬼井游靜所帶來的威脅。
之後,再整合力量,和太廣決一死戰。
鬼靈噩夢既然把太廣擺在我的眼前了,變相說明,太廣的死活,干係八十八名邪術受害者的命運,這點,無比鮮明!
我和太廣都是鬼靈噩夢設定好的一環。
給我的感覺是,太廣宛似鬼靈噩夢的核心樞紐,只有擊敗或是滅殺了他,才能徹底解決鬼災。
定下計劃,不再搭理禁錮在符紙中的程魚,我找了個避雨之處,盤膝打坐,搬運內氣。
半小時後,恢復了八成。
起身打掃戰場,將程魚使用的長鞭和男法師遺落的法刀收起,這些,雖然品質不高,但畢竟是法器,還是有用的。
至于丹藥之類的,都毀在巨鬼之掌下了,並未收集到,何況,用人類魂魄煉製的丹藥,我也不敢使用。
做好這些後,隱形匿蹤的在坡村中一頓逛游,將隱藏暗中、奉命嚇人的五隻野鬼全部揪了出來,封印在黃符中。
坡村這邊的村民,暫時性的不被鬼邪威脅了。
此地事了,我提氣輕身,向著螺綠村奔掠。
不久後,已經回到螺綠村中,我心念聯繫上宋怯和王類。
不過半分鐘,兩鬼攜帶陰風,高速捲來。
我先是封閉了禁錮程魚和其他野鬼的符紙,扯掉臉上布條,披上破舊道袍,這才向女鬼宋怯詢問朱家後宅事宜。
宋怯氣的夠嗆,詳細述說一通。
那朱師構的大太太和二姨太,心腸之惡毒,宋怯這等老鬼也看不過眼了。
兩個養尊處優的後宅女人,對身邊的丫鬟們非打即罵。
更可惡的是太大大生的朱家小少爺,年紀不大,惡毒的鬼點子極多,甚至想出了在丫鬟們後背上,用鞭子抽打出梅花傷痕作樂的惡毒計劃。
小花回去後,又被小少爺鞭打了一頓。
要不是我事先吩咐不要莽撞,宋怯非出手掐死地主家的小少爺不可。
欺人太甚也不足以形容那龜孫的可惡!
最嚇人的是,小花和幾個丫鬟挨打後,大半夜的,跑到花園中燒紙,低聲哭訴,似乎在祭奠什麼人。
宋怯產生了懷疑,就穿透土層查看。
震驚的發現,朱家的後花園中,埋藏了七八具屍骨。
看半腐骨骸形態,都是十三四歲的女孩,顯然,是以前死掉的丫鬟,被草草的埋在後花園地下當肥料了。
至於是不是大太太和二姨太打死的丫鬟,宋怯還沒來得及深查,就接到我命令,離開後宅,趕過來匯合。
我聽的直冒火,但眼下還沒精力去解決朱家的破事,就將坡村發生的事兒說給兩鬼聽。
聽到太廣先生的名頭,頂著月逐和月知形象的兩鬼面面相覷。
它們被設定好的身份,所產生的記憶中,當然缺不了洛順縣陰陽大師太廣先生的訊息。
「梁師,不太妙啊,鬼靈噩夢如此設定,還將此人搬在你我面前,是不是說……?」宋怯鬼眼眨動,和我想到一塊去了。
我點頭:「太廣先生,很大可能就是鬼靈噩夢的核心樞紐所在,可能是施術者的意念化身,也可能是操控鬼靈噩夢的法器,在此地的具現。
不管是哪兒一樣,都說明,不將此獠擊敗,甚至是擊殺,鬼靈噩夢就停不下來,我就沒法帶著主顧們的意識返回現實,自然就不能完成工作。」
「那就弄他!」王類惡狠狠的來了一聲。
宋怯對著王類翻了個大大的鬼眼。
「說的輕巧,你沒聽梁師的描述嗎?那太廣先生的難纏程度,比現實世界的梁師還要恐怖。
麾下的鬼怪戰隊中有幾隻惡鬼邪魔,我等完全不知道。
對方厲害的程度,是否能碾壓你我?也不清楚。
這些情報沒有搞清楚之前,一頭撞過去,不死也殘。」
「梁師,反正太廣暫時不知徒弟身死之事,我建議,莫要招惹,先解決了井游靜,反過頭來,將蒙集語也叫過來,我們能組建錐形陣了,再去收拾太廣也不遲;
眼下,我們對上太廣的話,勝算不大。」
宋怯老成持重,王類也默不作聲了。
我來回踱步,宋怯所說,也是我之所想。
之所以和他們商量一番,是因為,我怕自己出疏漏。
「行,這事就按照你的話來,咱們先對付井游靜。
現在,仔細聽我說另一件事,一件讓我始終忐忑不安的事兒,你倆見多識廣的,給點意見。」
說著這話,我就將鬼靈噩夢中,有的村人沒有魂魄,有的卻有魂魄的蹊蹺事兒,說於經驗豐富的兩鬼聽。
這事兒,我總感覺內中藏著讓人窒息般的恐怖。
但具體去說,究竟恐怖在哪?我還回答不上來。
未知的恐怖如影隨形的跟著我,讓我心頭髮毛、渾身發寒。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啊,這事好生蹊蹺;
若說是鬼靈噩夢設定中出差錯了,為何,被梁師遇到了好幾個沒有魂魄的人呢?哪有這麼巧的事兒?」宋怯蹙緊眉頭,下意識的左右飄著,這是她沉思時的狀態。
「肯定有問題,但問題在哪呢?讓我想想。」王類前後來回的竄著。
好嘛,它倆陷入沉思後,可以組成經緯線了。
我沒打擾兩鬼,靜靜的站在一旁,刻意的頭腦放空。
畢竟,早就冥思苦想過了,我是想不通蹊蹺在何處的,現在,就交給兩鬼去費腦筋吧。
能鬼多勞,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