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八、夏至(一百四十八)

  晚雲的目光只落在裴淵身上,直到聽見旁邊傳來說話的聲音。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她回頭,卻見有個黃門正與文謙低語。

  文謙點點頭,對王陽吩咐道:「我先離席一趟,稍後散了,你就儘早帶你師妹回去。」

  王陽看了看那黃門,目光有些不定。

  「放心吧,師父且早去早回。」少頃,他答道。

  文謙不多言,起身跟著黃門離開。

  黃門來請,必定是皇帝的意思,

  晚雲忙起身,上前拉住文謙,問:「師父,出了何事?」

  文謙神色泰然地拍拍她的手,笑道:「別擔心,不過故人召喚,師父去去就回。稍後若有什麼好看好玩的事,等師父回來,記得與師父好好說。」

  晚雲知道這話是故作輕鬆,防備地看了看那黃門,趕緊道:「那我在此處等師父回來。」

  「你這傻女子。」文謙笑道,「師父這麼大人了,還能丟了不成?」

  二人說了兩句,黃門便上前催,文謙叮囑道:「今日人多,稍後和你師兄回家去,切莫亂跑,在家裡等師父回來。」

  晚雲應一聲。

  文謙溫和地笑了笑,前行而去。

  望著他的背影,晚雲只覺狐疑不定,好一會,才轉回來。

  經過了方才的風波,宴席繼續,諸臣識趣地忘卻方才聽見的宮廷秘事,相互祝歌飲酒。

  可晚雲再看向裴淵的席上,卻見他已經沒了蹤影。

  她詫異地問王陽:「師兄可瞧見阿兄了?」

  王陽看向裴淵的席位,道:「方才還在……」

  話未說完,晚雲已經跑了出去,沒入人群中。

  他正要追上去,卻被來敬酒的人擋住了去路:「鴻初,你師父何在?你先替他來與老朽喝一杯,等他回來再罰他三杯。」

  王陽蹙起眉頭,默默朝身後的樹叢看了一眼,一個黑影立刻朝晚雲離去的方向追去。

  他定了定心神,才轉身笑道:「方才喝的有些發暈了,失敬失敬。」

  *

  晚雲離開行宴的宮室,急匆匆地文謙離開的方向追去。

  她心頭有一個直覺,裴淵必定也是去了那裡。

  宴會還在繼續,上菜和撤盤子的侍從絡繹不絕。晚雲不想被人看到,左拐右繞地從園子裡繞開,當見到守衛森嚴的禁軍的之後,便知找對了地方。

  但她再想往前,便走不得了,禁軍將她攔了下。晚雲踮起腳看,只見一片暗紅衣角正轉過消失在拐角。

  她心思一動,忙大聲喚道:「九殿下!」

  可裴淵似乎並未聽到,消失不見。

  面前,那將官一副鐵面無私的神色,擋著晚雲的去路,巋然不動。

  晚雲訕訕地笑了笑,道:「官長可知九殿下素有頭疾?小人是他身邊侍藥的貼身婢女,他方才走得急,忘了吃藥,故而追過來。他那藥可是救命的寶貝,晚一刻吃也不行。官長先放我進去,等我送了藥立馬出來。」

  「侍藥的貼身婢女?」那將官卻狐疑地打量她,道,「我從未聽說九殿下身邊有什麼貼身婢女。」

  晚雲忙道:「我確實就是。官長不若派人去問問九殿下,只要說有個姓常的要給他送藥,他便知道了。」

  「此乃禁地,哪裡能隨隨便便讓人入內。」將官仍不為所動,伸出手道:「你將藥交給我,我派人進去呈給九殿下便是。」

  晚雲正要說話,只聽一個聲音傳來:「她的藥誰也鬧不明白,吃錯了要人命的,你且放她進來,我自會看好她。」

  她驚喜地抬頭,只見裴淵竟是走了過來。

  見到裴淵,將官連忙行禮,讓到一旁。晚雲趕緊上前,小跑到裴淵身邊。

  裴淵看著她,神色頗是無奈。

  「走吧。」他說罷,轉身往宮室內而去。

  晚雲跟在他身後走了一小段,見四下里無人,壓低聲音道:「我還以為阿兄沒聽見我的叫喚。」

  「我自是想假裝聽不見。」裴淵淡淡道,「但轉念一想,你若是為了進來又闖出什麼禍事,反倒更難收拾。」

  晚雲不由得撇了撇嘴:「我可是擔心阿兄才跟上的。」

  「擔心我什麼?」裴淵好笑地看了看她,「空口白牙,誰還能傷了我?」

  晚雲卻不理會他的插科打揮,看著他:「阿兄來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自是為了方才那宴上的事。」裴淵彎了彎唇角,「明明是我的事,父皇卻將我晾在一旁,只召了文公,你不覺得有意思麼?」

  晚雲自然也是這樣的想法,皺了皺眉:「阿兄覺得這是何緣故?」

  「不知,去看一看就知道了。」裴淵說罷,望了望四周,神色嚴肅,「你跟在我後面,不必出聲,任何人盤問也只由我來答話,知道麼?」

  晚雲連忙點點頭。

  說話間,二人走到一處殿宇前。

  一個人站在階前,卻是朱深。

  見到二人,朱深神色一驚,趕緊迎上前來,道:「殿下,聖上有令,不許任何人入殿中。」

  「我來此,非為旁事。」裴淵振振有詞,「方才朱阿監也聽見了,吳王妃肆意侮辱我母親,無論如何,我也該在父皇面前討個公道。」

  朱深看了看裴淵身後的晚雲,收回目光,語重心長道:「殿下放心。聖上敬重賢妃,必不會任由吳王妃胡來。聖上當下正在對吳王妃訓話,過些時候便會出來。殿下不若回宴上用膳,安心等候,聖上若有召,老奴定會去請殿下過來。」

  裴淵淡笑,不置可否。

  「朱阿監。」裴淵注視著他,「事關母親之事,我若不去爭取,還有誰能替她周全麼?」

  朱深仍然沒有讓開,目光深遠:「殿下,老奴說過,聖上對賢妃的情誼絕非殿下所想那般,諸事皆有聖上主持公道,殿下稍安勿躁。」

  裴淵沒答話,只向朱深微微頷首:「叨擾阿監了。」

  說罷,他拉著晚雲的手,疾步離開。

  「阿兄這就走了麼?」等到走出遠一些,晚雲忙問,「不打聽了?」

  「自然不是。」裴淵道,「若不能明著聽,只能暗著聽。吳王妃從前是個老實性子,今日如此大膽,必定有人在背後撐腰,我要知曉誰是罪魁禍首。」

  晚雲明白過來:「阿兄莫非要做梁上君子?」

  裴淵嗤之以鼻。

  「此乃行宮,守衛森嚴,做梁上君子既不容易也不體面。」裴淵道,「當細作是個學問,我來想個法子,先……」

  話沒說完,晚雲一臉興奮,躍躍欲試:「我知道如何做。阿兄,我們從伙房上去。」

  裴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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