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子裡,文謙有幾分疲憊的揉了揉額角。Google搜索
袁旺入屋內,稟道:「京師來信。」
文謙看他一眼,道:「皇城司不找陽兒,卻來找我,出了什麼大事?」
袁旺不答,將信須頭須尾地遞上,道:「不是皇城司,是朱深的親筆信。」
文謙聞言,目光定了定。
朱深是內侍省的宦官,他有個了不得的身份,皇帝的心腹。
文謙緩緩睜開眼,掃了那信封一眼。
裡頭的話十有八九是皇帝口諭,他縱然千萬個不願意,也不得不看。
他冷聲道:「讓我猜猜誰病了,太后吧?」
隨即拆開信,掃了一眼,又冷笑道:「一猜一個準。太后好好的,哪裡病了,分明是託詞。金陵公主已經被送回京師了?」
「正是。」袁旺拱手答道,「約莫半個月前就回到了,想必太醫署也束手無策。」
「他們束手無策,方師兄也無法,我能有什麼辦法?」文謙怨道,「姜師弟到何處了?」
袁旺看他四處推脫,不過就是不想去京師,有幾分孩子氣,於是笑道:「他隨大軍班師,才剛剛從玉門關出發。」
「那便讓鴻初去。」
袁旺啼笑皆非,道:「掌門,聖上點名了讓你去。」
文謙瞪眼道:「他哪裡想讓我去?必定是太后叫著嚷著找我,他被煩的不行,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讓朱深寫了這信。他不願意,我還不願意,不去!」
袁旺一直跟隨文謙,把他和皇帝的交道都看在眼裡。
文謙有文謙的委屈,皇帝有皇帝的糾結,本來都做出了一副公私分明、打死不相往來的架勢,可偶爾誰病了,又不得不動用本就殘存不多的一點私下交情。幸而這些年姜吾道醫術精進,替文謙擋掉了不少麻煩。
這回千萬般巧合,從不出京的姜吾道居然不在,於是這封彆扭的信輾轉來到了這裡。
袁旺問:「掌門作何打算?莫非真打算抗旨?」
「明知故問!」文謙罵道,話剛說完,又煩悶道,「我堂堂仁濟堂掌門,每日大事小情不下百件,誰有那個閒心去看什麼金陵公主,叫她多昏睡幾年不好麼,反正也不事農、不打仗,還能給朝廷省幾口米糧。」
袁旺訕訕地著聽他發牢騷,直到他下令「三日後啟程去京師」,才退出門去。
剛到門外又聽他罵罵咧咧:「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把信轉來我這裡,回去扣三個月工錢!」
*
晚雲聽聞此事,是在袁旺的屋子裡。
文謙出門,必定有一兩匣醫書隨行,晚雲便去袁旺那裡尋,便聽袁旺說去返程之事。
晚雲初聞甚是詫異,而後聽聞是太后找師父給薛鸞看病,又明白了。
「那我呢?」晚雲指指自己。
袁旺道:「掌門尚未提及,他在河邊釣魚,娘子何不親自去詢問?」
晚雲應聲,將文謙的書匣翻了個遍,抓了兩卷回屋放好,才去河邊找文謙。
僕人已經替文謙將火塘砌好,生好了火,看樣子釣上來了就要烤。
她笑嘻嘻地上前道:「師父吃魚怎麼不叫我?」
文謙睨了她一眼,道:「我自己一人不夠吃的,叫你作甚?」
晚雲正要問,卻見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晚雲便不做聲,一同蹲坐在一旁。
基於她的了解,文謙在吃上很有造詣,但釣魚就很一般。
所謂願者上鉤,也不知他的鉤怎麼了,大江南北的魚全都不愛咬。
小半個時辰過去,晚雲看日上竿頭,隱約有些冒汗,小聲勸道:「算了吧師父,來日方長。他們不長眼,師父還跟他們一般見識不成?」
他哼哼兩聲不服氣。
不多時,袁旺便領人送上兩條魚,道:「隔壁老劉送來的,說謝謝掌門昨日替他兒子治病,剛打的,還鮮活著呢。」
文謙看著那活蹦亂跳的魚,不由得笑道:「老劉太客氣,還道什麼謝,我向來不在意這些虛禮。不過也是人家一番心意,替我謝老劉,他有心了。」於是果斷放下魚竿,抓了一條開膛破肚。
晚雲頗為感激地向袁旺使了個眼神,袁旺會意頷首,退了下去。
管他是不是老劉的魚,不用在太陽底下乾等就好。
文謙麻利地將魚殺好,抹上鹽,架在火上烤。
這個活他拿手,晚雲不擔心,只倒了一杯水,邊喝邊說:「在玉門關時,阿兄曾帶我到疏勒河去大魚。那魚這麼大一條。」
她比了手勢,道:「好鮮美!」
文謙聽罷,頭也不抬,問:「九殿下班師了麼?」
他冷不丁地問起此事,晚雲支吾著「嗯」了一聲,道:「已經班師了,聽聞六月初就能返京。」
「你有何打算?」文謙淡淡問道。
晚雲覷了他一眼,只見他目不斜視地烤他的魚,於是試探道:「我方才聽旺叔說,師父要去京師?」
「嗯。」
她舔了舔唇,問:「我能和師父一道去麼?我算了算時日,現在去,正好在他辦事歸來時迎他。」
嘖嘖,還算好了時日。
文謙不置可否,只道:「你師兄那頭還忙著,你不去幫麼?」
晚雲一怔,怎麼現在又提這事了,「不是師父說的疫病不重,師兄一人尚可料理麼?」
「你去了錦上添花,讓他趕緊了事不好麼?」
晚雲揉了揉鼻子:「那益州事了,我是否就可以去京師了?」
文謙冷眼看她,早前就聽方慶和姜吾道說她胳膊肘往外拐,見異思遷,有了情郎不要師門,如今是真的見識到了。
晚雲趕緊道:「等那時姜師叔也回來,我趕緊去跟他做事不好麼?」
「你若是真的這麼想才好。」文謙道。
他使了個眼神,晚雲識趣地給他倒了杯水。他喝了一口,才徐徐道:「無論益州是否事了,你需等九殿下和你師叔返京了才能回去,那時候讓你師兄陪著你一道,這樣京中有娘家人照應,我才放心。」
他的話說的平淡無奇,可晚雲知道,師父是擔心她,怕她隻身一人在京師被欺負,想竭盡全力地為她周全。
她心頭一暖,笑嘻嘻:「知道了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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