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二、冬去(一百一十二)

  「裴淵,」太子陰鶩地盯著裴淵,「今日辱我,他日必加倍奉還。記住本站域名」

  裴淵也看著他,目光深遠:「兄長莫不是還有別的打算?」

  太子不說話,這時,突然,一陣隆隆的低鳴聲自西邊傳來,像是隱隱的雷聲滾動。

  眾人皆面色一變。

  他們都是在大漠裡久經戰陣,一聽即知,那並非雷鳴,而是馬蹄聲。所有將士登時緊張起來,紛紛上馬,解開武器擺出陣列,以應對變數。

  太子卻眉開眼笑,道:「終是來了。」

  裴淵面色喜怒不辨,不答話,只望著西邊。

  只見黑鴉鴉的兵馬疾馳而來,揚起白花花的雪塵,看陣勢,足有萬餘。

  晚雲望著,心頭打起了鼓。

  裴淵手上如今不足三千人,方才又經歷了一場戰事,不少人帶了傷。縱然再是頑強,在這一馬平川的地界,也不能抵抗這麼多人的攻擊。

  為今之計,只有馬上逃走,撤到玉門關去。

  但那些兵馬顯然已經預估到了他們的退路,已經分出一支直搗前方,看來是要將他們逼得走投無路。

  「裴淵!」太子得意道,「你現在便乖乖束手就擒,我饒你不死!」

  裴淵沒說話,眼睛微微眯了眯。

  他認得那旗幟。這支援軍,為首的是裴瑾麾下的左將軍鄭瓊。此人是去年上任,也是太子一黨安插在朔方軍里的楔子。裴瑾一直防著他,到底還是讓他得了機會。

  此番,他被太子要了去,按理說應該在進攻高昌城的路上。不料,竟是出現在了此處。

  裴淵看了看太子,道:「兄長果然有後手。」

  太子笑道:「兵不厭詐,你以為只有你可使計?我早早安排下這隻暗棋,防的就是你這膽敢犯上作亂的逆賊!」

  裴淵聽罷,神色卻不為所動。

  他望向那鄭瓊的兵馬,長嘆一口氣:「他們也都是鄯反叛,裴淵應對倉促之下,只讓她見識到了皮毛。這一場,則讓她明白了裴淵為何能夠在河西穩穩站住腳。

  無論是戎王、叛將還是太子,都不能將手伸進玉門關里來,這不叫固若金湯又叫什麼?

  晚雲越想越欣喜,正想跟裴淵說話,卻發現他安靜得出奇。

  回頭,她見到他雙眉微微蹙著,唇色發白,這冷風呼呼刮著的天氣里,那額頭上竟沁出了汗。

  晚雲訝然,正要開口,卻聽裴淵低低道:「莫讓他們發覺……雲兒,你可還有那緩解頭疾的藥?」

  聽著這話的語氣,晚雲心中一驚。

  她知道,他的頭疾又犯了。

  好巧不巧,竟在此時。

  晚雲連忙從懷裡摸出一隻瓷瓶,從裡面取出兩顆藥丸交給他。

  裴淵接過,仰頭服下,晚雲連忙又遞上水囊。

  薛鸞的折桂早已經用完,裴淵自打上次在高昌城與她撕破臉,便沒有再得過那折桂香。

  晚雲知道這事有多嚴重,便從過去收集的諸多頭疾方子中,挑了其中一方捏成藥丸,以備不時之需。

  上回在太子營帳中輕微發作,曾服用過,有些許作用,可若真的發作起來,想必收效甚微。

  為了讓裴淵不至於太難受,她只得加入了些麻沸散和迷藥,讓他至少能疼起來不那麼辛苦。

  裴淵服下之後,頭疼輕了些,面色卻不見好轉。但他性情一向堅韌,沒有在眾人面前流露不適,只有晚雲知道,他當下正經受著多大的折磨。

  回到關城之後,裴淵再也支持不住,吩咐樓月和楊青玉代為處理一切事務,而後,就倒在了榻上,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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