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喜懶得繼續聽時遷這些廢話。
「拉下去吧,好生看管。」
孫家碗聽到鐵喜的話後,趕忙點頭,而後對著幾名小太監揮了揮手,幾名小太監立刻駕著時遷便往外走去。
「陛下,陛下………奴婢真的知道錯了……」
時遷的身影徹底消失後,鐵喜才看向了下面的一名太監邱偉春。
「你叫邱偉春對吧,後面的差事,你來辦,若是辦的好了,時遷的位置,以後你來坐。」
邱偉春聽到之後,先愣了一秒,接著便是一陣狂喜,陛下竟然知道他的名字,還讓他代替時遷的位置。
他趕忙跪下身去:「奴婢,奴婢絕不會讓陛下失望,一定進行盡力。」
鐵喜滿意的點了點頭:「時遷養起來的那些童男童女,也交給你去妥善安排……」
「是,陛下……」
邱偉春不知道,早在鐵喜知道時遷的事之後,他的名字就已經進入了皇帝的視野。
對於邱偉春的了解,可以說已經很多了。
時遷貪財弄權,除了享受外,什麼事情都不坐,給他安排的所有事,都是邱偉春這個下手在做,因此將兩者替換,和之前不會有任何差別。
監察太監看似權勢極大,無論事官員還是武將都不敢得罪他們,可說到底也只是皇帝的狗,皇帝想要出手廢掉一個太監,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邱偉春這個普通太監轉眼之間,就變成了成都府最有權勢的人之一,當下做起事來格外賣力。
他剛離開皇宮,便帶著人將時遷的府邸的抄了,那幾十個孩子,被他安排在了自己手下,讓那些老太監帶他們做事情,等他們年紀大一點,就可以順利接手很多事情。
一夜時間,邱偉春遍將時遷的家產核算清楚了。
邱偉春這麼迫切的吧這些事情辦好,就是想在鐵喜面前留一個能幹的印象,順便也不給時遷任何翻身的機會。
邱偉春之所以做的這麼快,就是因為他是時遷最早認下的兒子,時遷的一起,他比誰都清楚。
清單送到鐵喜面前後,後者臉上的笑怎麼都止不住,只是外人看上去,卻能明顯看出那笑容里的冷意……
「不愧是天府之國成都啊,一個監察太監,僅僅六年,就能藏下十萬兩白銀……」鐵喜將清單放在桌上,目光看向眼前的邱偉春。
「做的好,朕很滿意……」
邱偉春臉上也露出笑容,趕忙說道:「陛下,時遷老兒貪得無厭,奴婢們早就忍不了了,只是過去不敢反抗,直到陛下到了,才還這成都府一片朗朗晴天。」
鐵喜笑了笑:「只要你好好做事,功勞朕都會記在心裡。」說完之後,鐵喜才對孫家碗說到:「孫家碗,你去安排一下,將清單上的所有金銀全部封存到成都府的府庫,等朕南巡結束之後,再一道交給戶部處理。」
「是,陛下……」
孫家碗說完之後,便帶著邱偉春兩個人一起離開了宮殿,等到兩個人離開之後,鐵喜重新拿起一份奏章,看了起來。
大宋太監的權力如今這麼大,都是鐵喜一手導致的,鐵喜的建設下,整個宦官集團,實力絲毫不比官僚集團差,但這些人權力大歸大,可說到底都只是皇帝的奴僕,想廢的時候隨時可以廢掉,這是鐵喜如此信任太監的原因。
現如今,就是此時大宋朝在各地放出去的太監,可以說涵蓋各行各業,以及軍隊。
羅守珍的前車之鑑,讓鐵喜賦予了監軍太監們巨大的權力,除了不能指揮軍隊外,可以說地位比主將還要高。
過去,各地監軍都是張愛一手布置的,鐵喜很少插手,可張愛走了之後,就再也沒有一個能鎮住場子的人。
時遷的出現可以說是必然的。
鐵喜放下奏章,看向一旁身邊的孫家碗,也就是如今權力最大,地位最高的太監。
「以後各地監軍太監,還有各處軍事重地,稅收重地,祭祀重地等派出去的太監,朕需要你給他們立一個標準,這個標準不一定要定的高,但必須是他們再做實事,具體如何定,你可以下去想一想,然後告訴朕。」
這次時遷的事情,也給鐵喜提了一個醒,太監這東西,用好了是皇帝的利劍,用不好,他們遠比很多貪官更可恨。
可現在的情況,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而孫家碗聽完鐵喜的話,心中明白,這是皇帝對他明確表達了不滿,他趕忙應道:「陛下,奴婢遵旨。」
行宮裡面的事情,外面的官員並不清楚。
他們還在忙碌兩日後,皇帝上峨眉山禮佛的行程。
尉遲江晚一大早,他拿著做好的流程奏章,來面聖了。
大殿中,鐵喜正在看書。
「臣尉遲江晚叩見陛下,陛下……」
「起來吧,來人啊,賜坐。」
一旁的孫家碗趕忙下了玉階,親自搬過來一張椅子,放在了尉遲江晚的身下。
「謝陛下,陛下這是明日的禮佛之時的流程,請陛下御覽……」說著,尉遲江晚便將手中的奏章雙手托起。
孫家碗將奏章拿上,恭敬的放到了鐵喜的手中。
鐵喜打開詳細看了一遍。
跟在泰安祭天差不多,除了念的詞不同,其他都一樣。
鐵喜看奏章的時候,一旁的尉遲江晚遲疑了一下,開口說道:「陛下,臣有一事,想二問下陛下的態度。」
「你說……」
「陛下,為什麼想讓皇太妃一同去禮佛呢?」這句話尉遲江晚想問很久了,皇太妃跟著皇帝陛下離京,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可知道鐵喜之所以想帶上董妃,就是希望她也一同去禮佛的,就只有他尉遲江晚了。
鐵喜聽到尉遲江晚的話後,放下了手中的奏章,看著尉遲江晚,頓了許久才開口說道:「你覺得朕是怎麼想的?」
「陛下,臣,臣不敢妄加猜測聖意。」尉遲江晚趕忙說道。
「皇太妃馬上就要到宮裡面來了,等朕見到她以後再說吧。」
鐵喜說完之後,又看了一眼尉遲江晚:「你是不是覺得朕的做法有些不妥?」
尉遲江晚聽完鐵喜的話後,搖搖頭說道:「只要是陛下的要求,臣就一定會盡全力去辦。」
「別和朕再這油腔滑調,朕想聽你的實話……」鐵喜開口說道。
尉遲江晚聽到鐵喜這麼說,沉默了一下,才說道:「陛下,臣雖然不知道陛下是怎麼想的,但陛下既然想這麼做,就一定有自己的考量,臣不知道陛下的考量,不敢隨意評論。」
鐵喜嘆了口氣:「行吧。」
「待會董妃來了後,朕準備和她談談,你到時候可以聽聽,就知道朕的想法了。」
「陛下,這,這不太合適啊……」尉遲江晚猶猶豫豫的說道。
「無事,朕恕你無罪。」
尉遲江晚聽完鐵喜的話後,也只能無奈點頭。
尉遲江晚不希望董妃出現原因很簡單,鐵喜的想法則更加簡單,因為自信。
之前滄洲城的事情,不少人就覺得,這是鐵喜故意的,目的就是為了清理那些對抗新稅制的江南世家。
鐵喜也確實是這麼想的,將董妃囚禁了這麼多年,董妃這兩個字,幾乎快成了朝臣們的心病了。
鐵喜覺得這是不對的。
他們為什麼會覺得,董妃只要出現,只要她帶著那個小孩子,就能威脅到當今皇帝的位置?
他監國加繼位這麼久,憑什麼會被一個孩子打敗?
就憑那個孩子的父親有可能是先帝的?而自己的父親姓鐵?
尉遲江晚不希望董妃回到所有人的視野里,也有自己的私心,因為董妃一旦重新回來,皇太妃的地位就足以讓她做很多事情,很不巧,自己早就已經將董妃得罪死了。
若是董妃一心想為難尉遲江晚,尉遲江晚的日子肯定不會舒服。
「對了,朕還想起來一件事,要交給你去辦,禮佛之後,由你率領官員前往蘇州去祭拜付大人,朕雖然也想去,可這次南巡,叨擾百姓過多,若是突然改變行程再去一趟蘇州,若是付大人還活著,肯定會不希望看到這一幕。」
「陛下,臣遵旨……」
「你說,朕若是沒有那麼早放付大人回去,他就不會這麼早去世……」鐵喜的語氣忽然變得很低。
「陛下切莫多想,就算付大人還活著,肯定也不會說自己是鬱鬱而終,陛下對付大人,已經是古往今來第一誠心了。」尉遲江晚語氣認真的說道。
付子嬰走了之後,鐵喜就知道在大宋的土地上,已經沒有人可以限制自己了,但同樣,他對付子嬰也有一份內心深處的虧欠。
「不論如何,付大人這輩子註定會青史留名,這對一名君子來說,就是最好的獎賞了。」尉遲江晚輕聲說道。
語氣里,微微有些羨慕。
尉遲江晚知道,不管自己活著的時候有多大權力,外人看來有多風光,等死了以後,名聲也註定不會好,更別說像付子嬰那樣,萬世敬仰。
兩人都再心裡默默嘆氣的時候,孫家碗快步走入了大殿:「陛下,皇太妃的馬車馬上要到了。」
鐵喜聽到之後,看了一眼尉遲江晚:「去吧……」
尉遲江晚站起身朝著鐵喜行禮之後,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