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江晚一直不認為自己當初的想法有什麼錯。
鐵心源的能力有目共睹,白手起家,拯救了尉遲一族。
他作為尉遲一族的後人,自然應該對鐵心源感激不盡。
鐵喜雖然是鐵心源的兒子,但老子英雄兒孬種的多了……
尉遲江晚陷入回憶的時候,馬車也停在了他臨時府邸的門口。
「大人,到了。」潘軍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尉遲江晚慢慢睜開眼,準備下車,沒想到一眼就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劉儀。
「大公子怎麼在這裡?」尉遲江晚一邊笑著,一邊走下馬車。
「我一直在這裡等大人呢,大人何必非要事事親躬,一些不重要的事,讓其他人去做不就好了。」劉儀笑著說道。
「走吧,先進去再聊。」
「尉遲大人請。」
尉遲江晚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和劉儀一起走進府里。
「這段時間大公子也辛苦了,才從大越回來沒多久,正好你祖父也在這裡,多陪陪老人。」
「尉遲大人,我哪有時間啊,劉府的情況,你比我清楚,雖然有個好名聲,但實際上,全靠祖父的名聲撐著,哪天祖父不在了,劉府也就倒了。」劉儀嘆了口氣。
尉遲江晚注意到了劉儀言語中的著急。
他停下了腳步,看向了劉儀。
「你的功勞,我都記著,回到東京之後,我會當面呈奏陛下,你在大越有軍功,新稅制和陛下這次下江南也都有出力,到時候陛下一定不會虧待於你。」
劉儀聽完之後,趕忙說道:「多謝尉遲大人。」
「和我不必這麼客氣,劉儀啊,我知道你心氣高,想重新光耀劉府門楣,但我在這裡還是要送你一句話,少年郎有志氣是好事,但萬萬不可好高騖遠,知道嗎?「尉遲江晚輕聲說道。
這本應該是劉承風這個祖父對劉儀說的話,可劉承風卻怕打擊到劉儀,一直都沒有說過,若是知道尉遲江晚對劉儀說這些喪氣話,肯定不會輕易饒過尉遲江晚。
「我知道尉遲大人的意思,我也清楚,自己的斤兩,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說白了就是一個稍微有點能力的普通人,我想做的就是保住劉府的這塊招牌而已。」劉儀輕聲說道。
尉遲江晚聽完劉儀的話後,笑著點了點頭,而後笑著說道:「先進屋吧,喝杯茶,咱們慢慢聊。」
兩個人一同進入了大堂。
下人上來為劉儀沏茶。
劉儀的表現自始至終都十分有禮。
劉府有劉儀這樣的子孫,不敢說未來能有多少成就,至少劉府的牌子,絕對不會倒下去。
喝了一口茶後,劉儀才開口說道:「尉遲大人,我今夜來此,也不是為了什麼大事,主要是有個東西想要送給尉遲大人。」
劉儀說著,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一個木盒。
而後打開。
裡面放著一塊紫色的丹藥。
「這是我從大越帶回來的,是大越皇宮之物,有補靜養人的功效,這藥不多,據說製作過程非常複雜,大越皇宮中也只有三顆而已。
大將軍服用了一顆,還有一顆給了一個太監用,呵呵……最後一顆則在我這裡,本來是幫大將軍保管,但沒想到。」
劉儀說著,站起身,將小盒子放在尉遲江晚的面前。
尉遲江晚聽到一半就知道這顆丹藥是做什麼用的,聽到後面給太監服用了,更是大受震撼。
給太監服用,自然是為了試藥,之後羅守珍才會服用,顯而易見,效果也定然非常好,否則劉儀不會送給自己。
尉遲江晚看著丹藥,眼底閃過一道激動,但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有收下。
他將木盒推回給劉儀。
「是藥三分毒,這種猛烈的藥,副作用想必也很厲害,還是應當慎用。」尉遲江晚輕聲說道,而後又遞給了劉儀。
他確實想要,但這東西怎麼說也是大越皇宮出來的東西,他拿著燙手。
「這東西,我就算了吧,你可以先放著,說不定哪天就會遇到需要用的人,到時候再拿出來不遲。」
劉儀聽完尉遲江晚的話後,愣了愣,點頭:「我明白了,如果尉遲大人需要的時候,隨時可以差人來找我。」
說完之後,劉儀重新合上木盒,收了起來。
「坐吧……」
「謝尉遲大人。」
劉儀重新坐下後,尉遲江晚才開口說道:「這次陛下南巡,劉大人要隨行,所以到時候要先回東京一趟。」
「祖父對我說過這件事。」
尉遲江晚點了點頭。
「我接下來說的話你要記住了,按照要求,理當由劉大人陪伴陛下,但距離陛下出行還有一段時間,到時候會發生什麼意外,誰都猜不到,比如……劉大人身體不適,惹了風寒。」
「到時候,你就可以代替劉大人陪在陛下的身邊,到時候如果能讓陛下記住你,日後有機會的話,超越羅彪也不是不可能的。」
劉儀聽完之後,略微遲疑:「可是……」
尉遲江晚聞言笑了笑:「你不用擔心,將我說的話原封不動告訴你祖父便好,他會同意的。」
劉老爺子自然知道怎麼選才是對劉府最有利的。
半老不死的人了,就老老實實給自己的孫子鋪路吧。
劉儀雖然心裏面有些過意不去,可想到劉承風一直以來的態度,覺得劉承風十有八九會同意尉遲江晚的提議。
「可我總覺得,這樣不太好……」劉儀雖然動心,可礙於世俗,他還是不想表現的這麼明顯。
果不其然,當尉遲江晚聽完之後,呵呵一笑:「人一生的機會並不多,要把握住,才有以後,放心吧,劉大人聽到這件事,只會高興。」
劉儀聽完尉遲江晚的話後,半晌,輕輕點了點頭,然後轉移了話題:「尉遲大人在成都府已經一個多月了,不知尉遲大人打算什麼時候回京,到時候我好設宴為大人送行。」
「用不了幾日就該走了,送行就不必了,到時候你很快也就來東京了,馬上就能見面,不需要這些虛的。」
劉儀聽完尉遲江晚的話後,點了點頭。
他知道尉遲江晚再等誰。
姜超。
姜超是個與眾不同的太監,張愛死後,他本可以回到東京,憑藉他的功勞和資歷,孫家碗根本就不夠格,但他卻沒有那樣做。
他一直再忙出海的事情,一顆心已經系在了那片新大陸。
尉遲江晚這次下江南,姜超得知之後,便早早的派人找到了尉遲江晚,約定在成都府見面。
此刻,官驛之中。
劉磊和付子嬰聊了一會兒之後的安排後,才離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沒有單獨的房間,和弟兄們住在一起,剛進來,就能感受到二十多雙眼睛盯著他不動,
那些目光里充滿了熱切。
劉磊嘆了口氣,無奈的說到:「沒了,全沒了,尉遲江晚這個傢伙弄宵禁了,這個點,誰敢開門,誰就準備去大牢裡面蹲著。」
聽完劉磊的話,所有人都露出失望的表情,一陣陣唉聲嘆氣響起。
劉磊苦笑一聲。
出來這麼多的時日,就在韓振哪裡舒服過一次,對這麼一群熱血方剛的漢子來說,確實太難熬了。
次日清晨,官道上。
幾名壯漢騎著馬,護送著一輛馬車慢慢前進著。
姜超正坐在馬車中,表情有些疲憊,顯然昨晚沒有睡好。
好在,成都府已經近在眼前。
這時候的成都府正在戒嚴。
想要進來,無論是什麼人都要經過仔細的檢查。
一個時辰後,姜超才進城,馬車直奔尉遲江晚府邸。
尉遲江晚得知姜超到了之後,親自出門迎接。
下了馬車的姜超,用力拍拍自己的臉蛋,好讓自己清醒一些,然後就看到了走來的尉遲江晚。
姜超笑了笑,大步上前。
「姜公公,一路辛苦了……」尉遲江晚人還沒靠近,已經笑起來了。
姜超也是如此,他並未說話,但臉上的笑容已經證明了一切。
「尉遲大人可是大忙人,我剛回東京的時候就去想拜訪尉遲大人,卻沒能見成,然後才知道,尉遲大人一路下了江南,最後才轉道來了成都府。」
「唉,本官如何不是天天想著姜公公,快,別在這站著了,一路舟車勞頓,先進屋,喝口熱茶再說。」尉遲江晚笑著說到。
說著,拉起姜超的手臂往裡面走去。
雖然只是一個臨時府邸,但比起尉遲江晚在東京的府邸也小不了多少,這府邸也是劉家的,尉遲江晚剛到成都府,就被劉儀安排進來了。
二人進了大堂後,金鈺兒主動過來斟茶倒水。
姜超在高麗的時候,就曾見過金鈺兒,這次再見到之後,讓他想起了當初在高麗的日子,伊人還是伊人,高麗卻不是那個高麗了。
「時間不等人啊,感覺就一眨眼的功夫,結果快十年過去了。「
「是啊。」尉遲江晚感慨的點點頭:「當時的事對我來說還像昨天發生的一樣,記得一清二楚。」
姜超聞言哈哈大笑。
他下了江南,是去福建船司催促進度,然後才轉路來了成都府見尉遲江晚,也是從尉遲江晚口中得知,付子嬰也在成都府,直接就提議一起再去見見付子嬰。
尉遲江晚自然不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