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付子嬰被流放了

  「我外甥女嘴裡知道的。」

  「就是那個被你兄長嫁到劉家去的女兒?」

  「對,他丈夫今日去了蘇州,就是去找付大人的……」

  尉遲江晚聽完之後,翻了個白眼,重新坐下身。

  「你那外甥女是怎麼知道就是奔付大人去,劉磊告訴她的?」

  「尉遲大人,這還用想嗎?今日劉磊整兵帶甲去蘇州,不是衝著付大人去的,難道還能是剿匪?今日張公公來尋你,必定也是因為付大人之事,你可沒見到他今日的模樣,看到你不在禮部,氣的可直跳腳呢,你什麼時候見他這麼急過。」

  「那會兒我就覺得出事了,下午的時候,我那外甥外甥女婿就帶著兵已經出發了,兩者一結合,結果還用想?」

  聽完孫躍的話後,尉遲江晚的表情也露出些許遲疑。

  難道陛下真的打算清算付子嬰嗎?

  圖什麼?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尉遲江晚看向孫躍開口詢問道:「你那外甥外甥女婿走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

  孫躍聽完之後,想了片刻。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那外甥女好像說,他走的時候特別高興。」

  「付子嬰沒得罪過劉府吧。」尉遲江晚試探性的問道。

  孫躍聽完尉遲江晚的話後,有些不高興了:「說什麼話呢,付大人直歸直了點,但好歹也是當朝宰相,劉府又不傻,得罪他幹什麼?」

  聽完孫躍的這話後,尉遲江晚笑著搖搖頭。

  表情也明顯放鬆了許多。

  「那你想一想,若是你那外甥女婿真的是去流放付大人的,他怎麼可能高高興興的走,他又不是傻子。」

  「你可別忘了,付大人這麼多年雖沒有結黨營私,可這門生故吏那也是不少啊,加上韓胄和他交好,你說你那外甥女婿以後能有好果子吃?」

  「這麼一個兩面不討好的差事,他不回家磨蹭幾天,再讓劉府的人通知其他大臣,去找陛下勸諫勸諫,才見鬼了。」

  「說不定是陛下催的急……」孫躍喃喃說道。

  「若是催的急的話,那他會更加害怕,更不敢去,十有八九還會來找你呢。」

  「這什麼意思?」孫躍的腦袋多少有些轉不過來了。

  「陛下催的急,就說明他沒和任何人商量過,也就是說這事未來還有反悔的可能,你外甥女婿不懂,他爹在朝中為官多年,能不懂嗎。」尉遲江晚搖頭解釋道。

  看到孫躍陷入思索。

  尉遲江晚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尉遲江晚放下茶杯,見孫躍依舊沒有說話,便開口道:「不用擔心了,本官告訴你,此事絕無可能。」

  孫躍點了點頭,而後又像是想起什麼一樣,站起身來說道:「尉遲大人,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啊。」尉遲江晚漫不經心的問道,孫躍所認為的事情,在他看來,都不算什麼大事。

  「羅守珍死了……」

  「據說是急功近利,中了大越的埋伏,不過有傳言說,是他在大越屢次犯戒,最後被他外甥羅彪親手砍掉腦袋的。」

  「這幾日陛下應該就會有旨意下來了。」

  尉遲江晚聽完之後,沉默了片刻:「我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但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啊。」

  「大越戰事,年初大捷,朝堂為之一振,可羅守珍此人啊,好大喜功,不知進退,手握重權,時間長了,不惹出事端才奇怪。」

  「那尉遲大人,您認為羅守珍是怎麼死的呢。」

  尉遲江晚看了一眼一臉好奇的孫躍,苦笑一聲:「陛下的旨意說是哪一種,便就是哪一種,本官又不在大越,你問我做甚。」

  「尉遲大人覺得是哪一種?」孫躍趕忙問道。

  尉遲江晚看了一眼孫躍,輕聲笑道:「陛下說是哪種,我覺得就是哪種。」

  這孫躍,當他是傻子嗎?這種話是能開口說的?

  實際上尉遲江晚很是清楚,這兩種風聲有很大可能都是皇帝讓人散布出來的。

  現在征戰的軍隊沒有返回,若是真的出了變故,羅彪,馬寶義等人肯定會控制消息,根本就不會有流言傳到東京來。

  只有在真相還沒有暴露出來之前,先把亂七八糟的消息放出來迷惑人心,等那些武勛後代和大軍返回東京後,在傳出這些話,相信的人也就會少了很多。

  尉遲江晚雖然並沒有去過大越,但他卻清清楚楚,羅守珍之事肯定不是表面上的那麼簡單。

  不過對這種事情,尉遲江晚也沒什麼好奇心。

  對於羅守珍的死,他也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

  很早之前,尉遲江晚便就看出,羅守珍絕對不會有好下場,倒是在羅彪的問題上,他是有些看走了眼睛。

  尉遲江晚第一次見到羅彪的時候,覺得羅彪和羅守珍是一路貨色,都是驕狂無比之輩。

  甚至說,年少得志,應該更加的驕狂,可現在的羅彪卻越發的沉穩,低調,這一點尉遲江晚是怎麼也想不明白。

  孫躍離開了尉遲江晚的府邸,乘坐上馬車,剛剛從小胡同轉到了街上面,便看到迎面也來了一輛馬車,從隨行的人來看,應該是宮裡來人了。

  顯然也是來找尉遲江晚的。

  孫躍看到宮裡面有人來了,眼睛轉了轉,讓自己的馬夫繞一圈,然後停在了一處陰暗的角落,想要等著這宮裡面的人走了後,再去問一問尉遲江晚什麼情況。

  尉遲江晚對他說了很多,可仔細想想,都是一堆車軲轆話,說了和沒說一樣。

  那可是付大人啊。

  要是真對付大人出手,這以後,還有哪個臣子敢成為付子嬰這樣的官員啊。

  這不是非要把忠臣逼成佞臣嗎?

  這陛下可不能如此行事啊。

  孫躍悄悄來到尉遲府的後門,敲響。

  下人打開大門。

  「孫大人,您不是剛走嗎,怎麼又來了。」下人臉上有些疑惑,送走孫躍還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對方怎麼又悄悄摸摸的回來了。

  「本官看到有人來找尉遲大人了,那個人走了之後,你來告訴我,我再去見尉遲大人。」

  下人疑惑的點了點頭。

  他知道自家大人跟孫躍的關係很是親近,也不敢拒絕。

  「那孫大人,您要不先去客房休息一會兒,我去前面看一看?」

  「不用了,我在院子裡等就行。」

  「是……」下人應了一聲後,便小跑著到了前面看情況了。

  這個時候來找尉遲江晚的不是別人,正是姜超。

  「進去稟報,姜超求見尉遲大人。」

  姜超剛剛回到東京,天色已晚,也不能進宮面見皇帝了,就想著到尉遲江晚這裡來坐坐。

  姜超回來之後,一直都忙忙碌碌的,和尉遲江晚很久沒有好好暢談過一番了。

  門外的下人看著是宮裡面的馬車,當下也不敢有絲毫的耽擱。

  尉遲江晚送走孫躍之後,便躺下休息了。

  他雖然閉著眼睛,但心裡清醒的很,腦子裡想的都是孫躍說的事。

  正當尉遲江晚猜測鐵喜是什麼想法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下人的聲音。

  「老爺,姜超,姜公公說是要求見老爺。」

  聽到姜超來了,尉遲江晚只能放下心中的疑慮,重新穿戴好了衣服,出門迎接姜超。

  …………

  太監是一種很特殊的存在。

  權衡他的地位,就是看和皇帝的距離遠近。

  離得越近,即便你什麼品級都沒有,所有人也讓你七分,離得遠了,即便你是整個太監群體中地位最高的人,出了這皇宮,也沒人多賣你一分面子。

  唯獨姜超是一個例外。

  滿天下到處跑。

  看似是離皇帝越來越遠,沒什麼存在感。

  可實際上誰都清楚,他其實和皇帝越來越近了。

  尉遲江晚知道姜超此時的地位。

  他在外面亂竄,反而要比在宮裡面待著的時候,地位權勢都要高。

  上百萬兩的白銀都歸他支配。

  數萬人的大船隊籌備,也都是他一手負責。

  這地位和權力,嚴格來說,比領軍在外的大將軍還要大。

  弄不好啊,以後甚至會超越張愛。

  張愛雖然現在位高權重,所有太監見他都要叫一聲祖宗,可實際上,他就是皇帝的傳話筒。

  姜超不然,他手裡的是真金實權。

  尉遲江晚跟姜超的關係,一直都很不錯。

  兩個人一起去接的董妃,一起去高麗辦了大事,甚至同床共枕過。

  尉遲江晚的心裡雖然一大堆想法,可演戲的功夫一流。

  他從房間裡出來後,表情上,根本就看不出他此刻心情的複雜。

  尉遲江晚親自出門迎接姜超。

  第一眼見到姜超的時候,尉遲江晚稍稍有些愣住了。

  姜超跟自己年紀差不多大,而且因為是閹人的緣故,實際上在外人看來,遠比尉遲江晚年輕多了。

  此時站在尉遲江晚面前的姜超,卻是跟尉遲江晚印象中的差的太多了。

  皮膚粗糙,滿臉皺紋,走路也沒那麼利索,甚至眼神都變得十分渾濁,一向整整齊齊梳好的頭髮,看上去也有些凌亂。

  加上多日的風塵僕僕,身上的疲憊怎麼都隱藏不住。

  太監這個群體,可以說是整個大宋朝中,除了後宮的嬪妃外,最在意自己形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