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的道理,罪不至死。
這件事就算頂破天了,也就是一頓訓斥,然後禁足而已。
鐵喜已經殺了一個王爺,又將另一個王爺送到了高麗,現在還要將更多王爺送到高麗,風口浪尖之下,他還敢自己對動手,那就代表了鐵喜真準備將趙宋變成鐵宋了。
當然,趙娥怎麼都想不到。
鐵喜雖然沒有將趙宋變成鐵宋的想法,但殺他的心確實實打實的。
歡好之後,趙娥從房間出來,步履緩慢的朝著院子中間走去,而後到了院子中心後,閉上了眼睛,開始恢復休息。
休息了辦炷香之後,趙娥便睜開了眼睛,而後走向自己的煉丹房。
長生,永遠是皇親貴胄們逃不開的欲望。
仙丹的煉製方法是趙娥在十年前花了數千兩銀子,從一個崑崙山來的道士那裡買來的。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他總會在規定的時候煉製好仙丹,然後服食。
當然這麼多年過去了,趙娥越來越相信了仙丹是真的,因為,自己都這個年紀了,每天依舊能一柱擎天。
趙娥走進大堂之後,他府里的總管正在那裡等著,看到老爺進來了,總管趕忙迎接上去,想要攙扶趙娥,卻被趙娥甩開,而後瞪了他一眼說道:「你老爺需要人扶嗎?要說多少次你才能記住?」
總管陪著笑臉說道:「是,老爺。「
「老爺,我剛剛從開封府大牢回來,看管的人說,將狗子他們送進去的人,身份很不一般,而且開封府尹親自給他們下了命令,讓其好生看管,老爺,咱們是不是還是不要出面了。」
趙娥坐在主位之上,笑了一下,看著總管語氣平和說道:「怎麼著,慶王府的名字不好用了,告訴你,開封府今天怎麼抓的人,就怎麼給我送回來,先帝在位的時候,對我都是客客氣氣,現在陛下年輕氣盛,衝動一點很正常,等其他人告訴他輕重厲害了,他就知道該怎麼做了。不過……先把那個放利錢的鋪子給關了,避避風頭也是真的。」
「那其他的鋪子呢,包括其他地方的,是不是都要關了。」
「只把那一間關了就行了,給人一個台階下就可以了。」趙娥聽完之後緩聲說道。
說完之後,趙娥好奇的問道:「送狗子他們去開封府的人是誰啊。」
「老爺,是朱府的朱啟明。」
「就是那個前段時間那個死而復生朱啟明?」
「老爺,正是他。」總管趕忙說道。
「死而復生?嘿嘿,我看吶,他就是找了個地方躲了幾年罷了,不算什麼東西,你將庫房裡那些小玩具都收起來,還有那些太監,都藏起來,不許見人。」
「是,老爺。」
………………
絡腮鬍男子和他手下的一眾人被送到開封府大牢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很快就能出去了。
這牢獄中的衙役有很多都跟他們有交情,再加上慶王府的官員也給看守們送了些銀子,所以他們在這裡面也沒有受什麼刁難,本想著在這牢中養好傷之後,慶王府就會來人,帶他們出去。
可過了三日,這絡腮鬍男子發現有些不對勁兒。
自己竟然見到了刑部的人來看他們。
這說明自己的名字已經傳到上面去了。
不過沒多大關係,就算是刑部的人也不敢對慶王府的人做什麼。
當下在刑部官員詢問的時候,這絡腮鬍男子等人決口不承認自己去催債,反而統一口徑,說自己這些兄弟,都是慶王府的家僕,那日外出遊玩,被朱啟明帶著兵痞子,狠揍了一頓,他們是被逼反抗而已,還有一個兄弟死在了他的手中。
刑部官員盤問過後,直接離去。
到了下午,又來了一批禁軍。
絡腮鬍男子這次真被嚇到了。
這是傳到皇帝耳朵里了?
這些禁軍出來的人可沒有那刑部的官員好說話,上來就直接動刑,而後這些人將自己知道的,全部都給逼供了出來。
絡腮鬍男子被綁在柱子上神隱,又看到了幾名低聲交流的太監,心裏面就徹底確定了,這是真的驚動陛下了。
這回真完蛋了,弄不好慶王府都要出事。
………………
張愛讓自己的心腹,孫家碗親自負責這案子,在經過數日的深入調查之後,孫家碗看著手上的消息,心中都忍不住驚訝起來。
趙娥的所作所為,讓孫家碗都驚呆了。
他第一日的時候,便去了開封府大牢提審了那些打手,並且從他們口中獲得了切實的證據,而後剛剛出開封府大牢,有被派去慶王府盯梢的人就回來稟告,慶王府的後門離開了兩輛馬車,急匆匆的出了城。
孫家碗立刻派人跟了上去,將那些人全部控制起來,而後在這群人中有數名太監,而在孫家碗的親自審問下,得知了他們再慶王府一直被迫表演的節目……
皇帝的節目。
與此同時,孫家碗還從他們口中得知,慶王府中還有數套鎧甲用來扮演禁軍。
除之外,還有趙娥這些年通過各種手段積累數萬家財,以及所有鋪面,孫家碗都調查的清清楚楚。
說一句不好聽的,整個慶王府的錢,除了朝廷發的,其他全都是黑錢。
孫家碗之後便將自己調查的情況告知了張愛,張愛得知之後,就知道慶王死定了,當下便稟告給鐵喜。
鐵喜聽完之後,便將奏章移交給宗人寺,同時刑部派遣官員前去一同搜查。
搜出鎧甲,兵器,再加上對皇帝大不敬,以及私放銀錢等罪過,足夠張愛專門去一趟了。
孫家碗得到命令之後,立即調集人手,有數百名禁軍以及密探,有人敢阻攔,格殺勿論……
開封府的官員在得到皇帝陛下的旨意後,也是趕忙匯合隊伍,去慶王府抄家…………
趙娥之所以行事愈發放肆,最大的原因,就是他認為鐵喜不敢對他動手。
實際上鐵喜正式繼位的時候,趙娥還想著讓朝廷給自己一塊富庶的封地。
不過被付子嬰所拒。
趙娥被拒絕後,也是心有憤怒,當下才弄了一批鎧甲和太監,讓他們在王府內扮演鐵喜上朝供自己取樂。
…………
陽光初升,趙娥正站在院子裡面,悠然的唱著曲子,前院便傳來一陣喧鬧聲,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不過他還是沒理會,繼續唱著自己的曲。
可前院的吵鬧聲卻是越來越大,甚至還出現了女子的哭聲。
趙娥心底一陣惱火,大步往前院走去。
這個時候的趙娥也有些心跳加速,不會吧,鐵喜真敢在收拾了荊王之後繼續收拾他?
不可能,頂多就是被訓斥幾句,最多最多,也是被趕出東京而已。
趙娥心中這樣想著,可他越往前院子走,神情就越發緊張,心裏面也越發不安。
一個他寵愛的小妾從前院子跑了過來,一把撲進趙娥的懷中,哭著說道:「老爺,出大事了,一群人衝到了咱們府中,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抓人啊,誰敢反抗就遭到毒打,王總管都要被打死了。」
趙娥聽完之後,心頭一震:「什麼人這麼大膽?」
「官府的人,奴家也不認識。老爺,要不,要不咱們快跑吧。」
趙娥聽完之後冷哼一聲說道:「跑什麼跑,我倒要看看,是誰有那麼大的本事,敢來找慶王府的麻煩。」
趙娥冷笑的將女子推開,大步朝著前面走去。
等到了前院,看到眼前的一幕,趙娥很憤怒,一群衙役正粗魯的將慶王府的人往院子裡面趕,本來奢華大氣的院子,此刻也變得一片凌亂。
下人們被負責監視的禁軍控制在了一邊,自己的小妾和孩子則在另一邊,女人們看到趙娥從後院走出後,頓時哭聲一片。
大堂之中,則站著四名官員和幾名太監。
看著這幾個人,趙娥再也保持不住沉穩,快步走進大堂,破口大罵:「爾等,爾等可知這是哪裡,我乃真宗皇帝之子,你們竟然敢帶著禁軍來我府里胡鬧,我要面聖,我要去見皇帝,治你們大不敬之罪。」
幾名官員都是這樣安靜的看著歇斯底里的趙娥,沒有一個人說話。
孫家碗卻是站出來輕笑道:「慶王爺,我們今日來就是受了陛下的旨意,你說,陛下怎麼會因為你,來治我們的罪呢。」
「你,我……」
「慶王爺別激動,先安靜一點,等我們將該找的都找到了,送你上路的時候,你再激動不遲。」
趙娥聽完之後,心頭一驚,抬頭看向周圍官員,而後又將目光落在孫家碗身上,手腳有些冰涼,他知道,孫家碗都這麼說了,這次可能是來真的,那小皇帝還真的敢殺他嗎?
趙娥頭腦瘋狂運轉起來,身體開始顫抖,裝出一副氣急攻心的模樣,後退兩步,險些摔倒在地上,好在及時扶住一把椅子,才勉強撐著繼續站在原地。
「慶王爺,你就老實點吧。」孫家碗看著趙娥漏洞百出的演技,無奈的搖了搖頭。
趙娥此刻很清楚,這些人來到此處,就是為了治自己的罪,皇宮裡那位剛剛登基的小皇帝是真的準備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