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周環視一圈,冷冷的說道:「你們在這裡口出污言穢語,辱罵朝廷命官,還懂半點長幼尊卑嗎,剛剛誰罵韓胄的,有種現在站起來。」
眾人聽到這話,都是嚇了一跳,而後所有人都看向了楊士瑞。
楊士瑞人都蒙了,這些混帳擺明了是準備讓他背鍋啊。
「你們看我幹什麼,剛剛誰罵了,誰就站出來,我又沒罵,看我幹什麼。」楊士瑞趕忙說道。
楊士瑞的話說完之後,兩個剛剛罵的最凶的人咬咬牙站了出來,挨一頓揍就挨了,否則真讓楊士瑞被揍了,他們麻煩更大。
這頓毒打,說白了,就是替楊士瑞挨的。
唐周看了一眼二人,又看了一眼楊士瑞,冷冷的說道:「你們兩個先出去站著。」
這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後又看向了楊士瑞,想著讓他替自己二人說一些好話。
這兩個人看向楊士瑞之後,唐周也看向了楊士瑞。
楊士瑞清了清嗓子,而後說道:「聽不到唐哥的話嗎,你們兩個人在這裡傻站著幹什麼,讓你們出去就出去。」
兩個人聽完之後,當下就開始低著頭朝著外面走去。
兩個人出去後,楊士瑞趕忙換作了一副笑臉:「唐哥,你怎麼會到這個地方來。」
「怎麼,我來這裡,還要跟你稟報一聲。」
「不敢,不敢。」
楊士瑞可是一個識時務的人,在這個瘋子面前,一點大將軍之子傲氣都不敢表現出來,當然他也沒什麼資本耍傲氣,自己的兩個哥哥在這裡,都一直跟唐周客客氣氣,更何況是自己了。
「你們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要是再讓老子聽到你們亂放狗屁,辱罵韓大人,就不像今天這麼好說話了。」
「是是是,唐哥,我們再也不敢了。」
「不會了,不會了。」
「唐哥,剛剛那兩個人罵韓大人的時候,我們都勸著呢,但他們腦袋就是榆木疙瘩做的,根本拽不回來,今日就讓唐哥您給他們一些教訓,免得日後禍從口出。」
唐周冷哼一聲,而後走出了房間。
他一走出雅間,外面就傳來了一陣哭爹喊娘的聲音,半晌後,房門被重新推開,兩個人鼻青臉腫的走了進來。
眾人紛紛開口寬慰,這兩個少年眼淚嘩的一下就出來了。
又過了片刻,楊士瑞的書童走了進來,跑到楊士瑞的身邊,低聲說了句:「小侯爺,唐周已經走了。」
楊士瑞不動神色的點了點頭,而後讓疏通下去,嘆了口氣說道:「若是朱兄在此,咱們也就不用在他面前夾著尾巴了。」
楊士瑞苦笑一聲,而後看著兩個挨揍的人淚眼汪汪的看著自己:「你們兩人今日算是替我挨揍,我不會忘記的。」
聽到楊士瑞的這句話後,兩人立刻變了臉色,開始奉承了起來……
兩個人奉承的話還沒有說完呢,門又被踹開了。
烏泱泱進來七八名壯漢。
看到這些壯漢,眾人又是一陣打顫。
為首的壯漢:「剛剛接到消息,這裡有人互毆打架,你們這些人誰都別想逃,都給我起來,去衙門在說話。」
楊士瑞腦袋一轉,站起身來笑眯眯的說道:「這位大人,我是楊府的楊士瑞,還望高抬貴手,更何況我們這裡什麼時候互毆了,只是兄弟朋友間玩耍了一下而已。」
他們都知道這些壯漢是什麼身份,全是東宮太子親軍的人,抓自己這一行人,就是想要殺雞儆猴,他可不能被抓走,自己丟臉也就算了,給楊家丟臉事情就大了,所以他一開口就擺明了身份,想要用此來讓這壯漢放自己一馬,至於其他人,他可就管不著了,反正又不會死,頂多受點皮肉之苦。
可這壯漢聽完之後,卻跟沒聽到一樣。
「呵,這東京城中,勛貴大員多了去了,你們嚇嚇普通的衙役就算了,還跟我來這一套,莫說你是楊家的人,就算楊大將軍本人,今日也得跟我們走一趟。」
「大人,剛剛動手打人的是唐周啊,他還沒走遠,你們也不能光抓我們,他才是動手的那個啊。」楊士瑞趕忙說道,既然這些人不吃自己這一套,那唐周也別想跑!
沒想到,這名聽完之後連表情都沒變一下:「胡說八道,唐周什麼為人老子比你們清楚,怎麼會無緣無故動手打你們,這更說明老子沒抓錯人了。」
對於這裡發生的事情,壯漢心裏面很清楚,這個人岳山早就吩咐過,太子殿下有些看重,所以他根本不想碰。
「大人,這不公平啊,不信的話,憑什麼動手的人你不抓,要抓我們。」
「就是,就是,這不公平。」
「你們別那麼多的廢話,老子最後說一遍,站起來,跟我走……」
實際上這邊的密探早就發現了房間中的辱罵聲,而後偷偷下去召集人手,等其他人一過來就看到了唐周在那裡動手打人,他們都得到過岳山的叮囑,當下就選擇性無視唐周,等到他走了之後,才上樓抓人。
楊士瑞等人即便再膽大包天,也不敢反抗太子親軍,當下只能順從的跟著這些壯漢回到了衙門,而後就是一連串的審問,岳山親自在後面聽著。
他們也沒有動什麼刑,只是嚇唬嚇唬也就全部簽字畫押,一個時辰之後,奏摺就到了鐵喜的手上。
而鐵喜看完之後,嘆了口氣說道:「韓胄這次真受委屈了。」
站在一旁的張愛趕忙說道:「殿下,這不就是臣子的本分嗎,受的委屈多了,才說明殿下看重他,才說明他忠君愛國啊,這韓胄啊,這會兒心裏面指不定多高興呢,殿下,就不要過於擔心了。」
一個合格的太監,就是要時時刻刻給太子殿下說些順心的話,至於韓胄受不受委屈,心裏面如何想的,這些都不在張愛的考慮範圍之內。
鐵喜輕笑一聲,而後看向張愛說道:「聽你這樣一說,我這心裡的愧疚倒是少了一些。沒想到楊家也摻和進來,我是沒有給他說明白嗎,你現在讓楊家的人入宮,我再好好跟他談一談,別一天到晚給我沒事找事。」
「是,殿下……」
說完張愛便趕忙退了下去。
張愛這些天心裡的琴弦就沒松過,現在這個時候,好幾個事擠成一團,太子殿下成婚,小皇子回到東京,還有武勛子弟要離開東京去邊疆。
好幾件事擠到了一起。
雖然現在的東京明面上沒有什麼變化,可暗地裡面卻是充滿著緊張的氛圍。
親軍的所有秘諜幾乎都派了出去,時時刻刻的觀察著京師的風吹草動。
張愛手下的幾十個個太監,沒日沒夜的整理著信息,所有消息無論巨細全部都直接上報給張愛,再由張愛自己分辨。
樞密院值班房中。
付子嬰看著李崢寫的書信,看完之後,便開口對著一旁慢悠悠喝茶的王志忠說道:「已經安排好了,今日,小皇子就會從河南府出發,不走鐵路,估計等回到東京的時候又是幾個月過去了。」
王志忠聽完之後,將手中的茶杯輕輕放下,而後苦笑一聲:「倒也難為這位小皇子了。」
「能拖就拖,至少別讓所有事情都聚成一團,讓我們有時間一件一件處理。」付子嬰嘆口氣說道。
「小心無大錯,記得囑好李崢就算要回來,也多注意董妃那邊,千萬千萬不能有所閃失,不然你我二人麻煩可就大了。」
「自當如此。」付子嬰說完之後,轉而說道:「王大人,對今日的晚朝有什麼看法?」
「是好事,也是壞事。」
「何出此言?」
「殿下對這些武勛子嗣做這個安排,確實是一件對大宋的好事,可他之所以對武將有這麼大的動靜手段,就表明了,當初你我二人說的事情是對的,過個四五年啊,該調整的,該準備的,都弄好之後,可能就又要大規模用兵了。」
「我大宋如今兵強馬壯,用兵彰顯天威確實沒錯,可殿下畢竟還年少,心性還不完善,若對外的戰事,一直順遂,倒也無礙,可若是遇到失敗挫折,怕是會出什麼簍子。」
聽完王志忠的話後,付子嬰眉頭輕皺而後緩緩說道:「你覺得殿下如果想要動兵的話,哪裡最為合適。」
「羅彪代替了羅守珍,那麼羅守珍就一定會有地方安置,他那種性格的,殿下肯定不會讓他一直在東京呆下去,羅守珍在東京呆了一年半載的,就可能去南方邊睡,籌備對大理和大越動兵事宜。」
付子嬰聽完之後,心中一動,若是談及心計以及對聖意的了解,即便是尉遲江晚也比不上王志忠。
前些時日,鐵喜對付子嬰說的那番話,付子嬰一個字都沒有朝外透露,沒想到全被王志忠猜出來了。
這邊,王志忠,付子嬰二人喝著茶,聊著天,那邊楊懷玉的兄弟楊冠霖,則一臉愁容的站在開封府外轉著勸勸。
當楊士瑞被抓走之後,書童就匆匆忙忙的跑回了府邸,告訴了楊冠霖這件事,楊士瑞被護衛抓走的事情,這讓楊冠霖嚇了一跳,嘴裡面一邊罵著混帳東西,一邊急忙到了開封府來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