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風起雲湧

  火焰沖天之時,尉遲江晚便轉身回到了大雄寶殿,不過他可不是去佛祖面前敲木魚的,而是找個舒服的地方睡覺。

  昨夜鬧得太兇,他壓根兒就沒怎麼休息,這會兒眼皮沉的厲害。

  弄死一個高僧,事情大不大,大,可尉遲江晚不怕,因為他手裡有證據,貼息只要不對他有什麼想法,即便是百官都對他口誅筆伐,他也都當耳旁風。

  當然這其中還摻雜著尉遲江晚的私人情緒,因為鐵心源說的那番話,他對所有和尚沒什麼好感,現在有機會落井下石,就肯定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老方丈死了,自然不會有什麼聖骨舍利,骨灰倒是被幾名弟子收斂起來,葬在了後山。

  而尉遲江晚在山上又留了兩日,和寺廟裡面的和尚談了談話,讓他們不要亂說話,並且很是明白的告訴他們,自己也不怕他們嚼舌頭,只是想省一些麻煩,對大家都好。

  呆了兩日後,尉遲江晚就重新回到了太和府城。

  而潘軍已經率先抓了數十人。

  尉遲江晚回到了太和府城,就開始一個個審問,而後開始派人抄家,太和府城中瞬間人人自危,當然僅限於官紳,普通老百姓倒是紛紛拍手叫好,不管對他們有沒有好處,他們就看不得這些平日頤指氣使的人好。

  何況,新稅制若是真的推行開來,對他們是有利的。

  這也讓鐵喜那裡收到了很多彈劾他的奏章,至於那個被燒死的高僧,根本就無人過問…………

  東京,和佳樓,數十名武勛子弟坐在二樓靠窗的雅間之中。

  一個少年坐在窗戶邊,時不時的朝著窗外看了一眼,好像在等什麼,而其他的人也都有些坐立不安。

  正當此時,房門推開。

  一個一襲白衣,手拿摺扇的少年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書童,手中的摺扇時不時的扇動一下。

  他一走進來,這數十名勛貴子弟都立馬站起身來。

  」小爵爺,您怎麼才來,兄弟們酒都喝兩輪了,來來,坐這裡。「

  這進來的白衣少年表情頓時垮了下來:「今天我叔剛回來,什麼話都沒說,就把我狠狠教訓了一頓,還禁了足,我花了不少時間才從府里逃出來。

  不提這個了,不過今天為何大中午的就將我叫出來,你們又有什麼新花樣可以玩了。」

  「小侯爺,快坐,快坐,坐下說。」

  「是啊,小侯爺快坐。」

  這小侯爺也不客氣,直接坐在了主位之上,將手中的摺扇放在了桌子上。

  這時候其他的勛貴子弟才敢坐下身去。

  白衣少年正是楊懷玉之子楊士瑞,其他人則是依附於楊家的子弟,整天跟著楊士瑞花天酒地,十五六歲的年紀,每日流連在各大酒店青樓之中,睜眼酒水閉眼女人。

  楊士瑞上面有兩個哥哥,比楊士瑞大了好幾歲,也早早的就進入了軍營之中歷練,如今都跟在楊懷玉身邊。

  那些跟著楊懷玉的武勛們,而他們在東京的後代自然而然的就跟著楊士瑞的屁股後面了。

  「小侯爺,您聽說了嗎?」一名長得十分胖的少年郎立刻開口說道。

  「聽說什麼?」

  」你家裡沒有跟你講嗎,今日早朝,殿下拿著韓胄的奏章,說要讓咱們這些人,都要到邊軍去歷練,他就是故意的,他兒子才多大,肯定輪不到,可咱們這些夠了年輕的,誰都跑不掉。」

  「是啊,是啊,我爹在戰場上殺敵,為什麼我們也要去,你說,咱們也沒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壞事,這韓胄就是看咱們不順眼,想方設法把咱們從東京城趕出去。」

  楊士瑞擺了擺手,制止眾人對韓胄的謾罵。

  「韓大人是長輩,我們應該禮讓三分,怎能在背後如此謾罵,還有沒有點禮數了。」楊士瑞冷冷的說道。

  楊士瑞的話說完之後,其他人也停止了謾罵。

  他們還是怕楊士瑞的。

  武將勛貴們也是有自己圈子的,韓家從韓琦開始,到韓胄全部都是大宋有名的武將,但也有一部分人就像他們自己說的,爹在邊疆拼殺,圖的不就是讓自己的子孫後代享福嗎。

  這些等級不高的武將勛貴平常朝會上也就是個看客,好事輪不到他們,壞事倒是總砸到他們頭上來,平時對韓胄就看不過眼,現在又搞出來這些事情,謾罵起來,當然也毫不客氣。

  楊士瑞雖然不學無術,但也不是傻子,得罪此時正受恩寵的韓胄,和得罪當今太子殿下沒區別。

  這些人說的亂七八糟的,楊士瑞也聽得雲裡霧裡,他緩緩說道:「我家一點消息都沒有透露給我,歷練是怎麼個說法。」

  楊家確實一點都沒有對他透漏過,只是將他禁足,就是怕他在外面亂說話,被人聽了去,給楊家惹下麻煩。

  「我爹告訴我的,年齡到了的武將勛貴後代,想要得到武職,繼承爵位,就要在年末登記造冊,明年開春就讓我們離開東京,去邊疆歷練,邊疆現在到處都在打仗,這不擺明了就是讓我們去送死嗎?」

  楊士瑞聽完之後,細細的想了一番,算是搞懂了怎麼個事,當下他接著說道:「那殿下呢,殿下同意了。」

  「肯定同意了啊,今天晚上我爹就要入宮了,到時候殿下就會將這件事定下,小侯爺,你啊,到時候也別想繼續在東京呆著了,咱們都會被打散,送到各個方向去,聽說北面遼國的反撲特別兇猛,每天都要死人。」

  「那如果要是不願意離開東京呢?」楊士瑞接著問道。

  「不想走,就發一筆銀錢,但是不能再進入軍中獲得武職,日後就算變成平民百姓,朝廷也不會管的。」

  聽到這話之後,楊士瑞輕鬆的嘆了一口氣,而後笑著說道:「頭上還有兩個哥哥,我爹之前寫信說了,會給我弄個爵位,武職這東西我本來就不需要,跟我也沒有什麼關係。」

  「怎能沒有關係,小侯爺,您要是一直留在東京,您怎麼確定肯定有爵位呢,別忘了,你上面的那兩個哥哥,可都在外面呢,他們有本事,敢上戰場,萬一立下了一些功勞,殿下一高興,給他們生管加爵了,而不是賜給您新的爵位,那楊大將軍會拒絕嗎,肯定順水推舟啊,到時候小侯爺您,身無一技之長,只能看著你家兩個兄長的臉面過接下來的日子啊。」

  楊士瑞冷冷的登了一眼說話的少年,那少年看到楊士瑞的眼神後,立刻閉嘴,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

  楊士瑞拿起桌子上早就倒好的酒,一飲而盡,」砰「的一聲,將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而後閉上了眼睛,深吸了好幾口氣,他才開口說道:「別不說話,繼續罵,這韓胄真是該死!」

  聽到楊士瑞的話後,眾人都稍稍一愣。

  剛剛還說著韓胄是長輩,不該再背後議論辱罵的,現在一了解事情的情況,立刻就變成韓胄該死了。

  「小侯爺,我們在這罵韓胄也解決不了問題啊,不如,你去想辦法和楊大將軍說說,讓他想想辦法,楊大將軍和哈密王關係好,太子殿下肯定會賣大將軍面子的。」

  」現在怎麼解決問題?殿下都已經同意了,在百官面前都說了,我爹怎麼可能帶頭違背聖意,說這些事情,這不是純屬找死嗎,還是繼續罵吧,發泄完之後,咱們就各找門路吧。」

  聽到楊士瑞的話後,所有人臉上都露出灰心喪氣的表情。

  他們的父親雖然都是武勛,可再朝中根本就沒有說話的資格,就算是去東宮參加奏對,也沒什麼說話的資格。

  對於有本事想要一展抱負的子弟,這次是個機會,可對於他們這些不學無術,只會遊手好閒的子弟來說,就是災難。

  東京城裡有酒有肉有女人,每日逍遙自在,怎麼一眨眼,就要去戰場上拼命了。

  都是韓胄。

  都是韓胄這個吃飽了撐的混帳東西。

  他自己沒力氣玩了,也不想讓其他人好過。

  眾人越想越氣,罵越來越大聲,罵的越來越狠毒。

  下一秒,雅間的門被人在外面一腳踢開。

  一個魁梧壯碩的黑衣壯漢氣勢洶洶的大步進來。

  這個人一出現,所有人都是嚇了一跳,而後都趕忙站起身來,朝著這黑衣壯漢行禮說道:「見過唐大人。」

  這個壯漢名叫唐周,是狄青手下大將唐世金之子。

  唐周和朱啟明過去在東京城中齊名,都不是好名聲。

  唐周一心想要學習父親從軍,報效朝廷,但唐世金不准,讓他好好留在東京城給唐家開枝散葉,因此心有不滿的唐周都沒有一天閒著的,每日在外面瞎逛,行事百無顧忌,遇到不平事就愛出手去管,當街鬥毆無數次,也無數次被御史彈劾,然而,鐵喜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懲罰唐周。

  面對這種擺明了就是想找事充軍的瘋子,即便是楊士瑞,心裏面也是直犯怵,他要是想著動手,可不管自己父親是誰,打了也就打了,被送進軍隊,他反而更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