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關,華頌宜也越發忙了起來。
原先她從未操持過這麼多的庶務,府上的規矩一套接一套,還有東方靖朝中的那些往來……
這些事情都讓她頭疼不已,但該忙的還是要忙。
只是她瞧著忙這些事情時一點兒規律也沒有,都是想到什麼忙什麼,這樣亂不說,還很麻煩,索性趁著這個檔口,華頌宜想了個稍稍輕鬆點的方法。
不過在用之前,她還去前院特意請教了一下秦嬤嬤。
聽聞秦嬤嬤是看著東方靖長大的,原先東方靖在宮裡的皇子所居住時,就是由她一手操持的;東方靖出宮建府後,王妃沒進門前,這府上的庶務也是她在管著。
加之,東方靖先前也說過,遇事不決可以找秦嬤嬤與塗嬤嬤商議商議,塗嬤嬤在正院還有別的差事,華頌宜想都沒想,果斷選了秦嬤嬤。
華頌宜帶著珍珠去了前院,秦嬤嬤瞧見她親自登門這心裡多少有些惶恐,她的身份說得好聽一些是東方靖身邊的嬤嬤,但實際上也不過是個奴才。
「今日前來主要是想詢問嬤嬤府上的一些規矩,這兩日忙著庶務發覺不少事情的安排都是想到什麼……」華頌宜將自己的來意娓娓道來。
秦嬤嬤態度恭敬,聽著華頌宜說的這些,心裡也在想可行否。
「嬤嬤覺得能不能用?」
見秦嬤嬤好半天不說話,華頌宜又道:「我年輕不懂這些,若是不合規矩,那嬤嬤就當我沒說過這些吧。」
雖然有討巧的嫌疑,可是能省事的事情為什麼非要弄得那麼複雜呢?
說實話,她並不理解。
「宜主子言重了,不是不能用,只是這一套都是從宮裡帶出來的,以往也沒有人指出來。如今既然是宜主子掌家理事,那自然可以按著您的習慣來,不妨事的。」秦嬤嬤溫聲說道。
出于謹慎,華頌宜又問了一次:「真的可行?」
秦嬤嬤笑著說:「可行的,宜主子不用擔心。」
問了兩次都是一樣的答案,如此,華頌宜也放心不少。
從前院回到清蓮院後,她便將自己想到的列了出來,這一忙活就是一下午。
「小姐,您已經寫了一下午了,休息一會兒吧?」珍珠提醒著,「方才兩位小主子還來找您了,只是瞧見您在忙,又離開了。」
華頌宜放下手中的狼毫筆,輕聲道:「什麼時辰了?」
「還有一個時辰,主子爺就要回來了。」珍珠說。
細算下來,她倒是忙活了兩個多時辰,不過這上面的東西還差一點,既然都寫了這麼多了,也不差這一小會兒了,於是她提筆繼續寫下去。
直到將腦中想到的這些一一列在紙上。
東方靖回府後便來了清蓮院,兩人剛好彼此有話要說。
不過瞧見東方靖臉上的神情,華頌宜將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順勢問著:「爺可是有什麼喜事?」
「確實是喜事。」東方靖喝了碗熱茶繼續道,「此前我同父皇提過可以學前人之見開設皇商,這幾日我一直忙著這事兒,今日父皇終點頭應允了。」
華頌宜臉上也露出笑容,激動地說:「真的嗎?皇上真的同意了?」
「對,父皇早先就應允了,只是要說服朝中那些老頑固可不容易。」
「如今這是說動了,所以皇上也便當著他們的面應允了,是也不是?」華頌宜笑著說。
東方靖沖她頷首,「這事兒父皇交給了二哥,我倒是可以清閒幾日了。」
「成王?」華頌宜眉頭微蹙。
怎麼會是成王呢?
她能理解這差事不會落到東方靖的手上,畢竟,這事兒是東方靖先提出來的,讓其摻和其中顯然不是徽和帝一貫的風格;只是她也沒想到這差事會交給成王去做。
「二哥雖然也喜歡爭強好勝,但他心裡多少有點分寸,不至於像那位那般。」東方靖淡聲道。
華頌宜也十分清楚他口中的那位指的是誰。
除了被徽和帝降為郡王的東方竴,還能有誰呢?
「那妾的阿爹是否能爭一爭皇商的名額?」
華頌宜是很想讓她阿爹去爭的,她阿爹亦然。
只是如今細想,也不知朝中官員若是得知他後院有位妾室母家還是皇商,會不會不利於他藏拙呢?
也並非是她現在要為他考慮,實則是不得不為他考慮了,畢竟,他們是捆綁在一起的。
「爭啊,怎麼能不爭!」東方靖果斷地說,「就算這事兒父皇交給我去做,該爭取的還是要爭取。」
見他如此說,華頌宜心裡多多少少有些驚訝,於是她試探性地問:「妾的阿爹爭取這個名額,會不會對爺有什麼不好的影響?」
東方靖愣了片刻,而後失笑道:「無妨。
「縱使沒有這回事兒,該不放心的也一樣不放心,並不會因為這一件事而更改。」
「既如此,那妾就放心了。」緊接著,華頌宜又將她阿爹今日來信的事情說與東方靖聽。
「倒是無需擔心這些,該爭的時候就要爭。」東方靖果斷道。
華頌宜從他這句話中倒是聽出了一絲絲別樣的味道,他是不是在說自己 ,不能一味地藏拙,也要顯露於人前,爭一爭那至高無上的位子?
*
得了東方靖這話,華頌宜則直接往母家送信,得到最新消息的華修明此時還在想他該如何在一眾競爭者中脫穎而出?
姚芩想了想說:「這有何難處?咱們家行商這麼多年,也沒有遇見幾家有魄力的商人敢出海,你直接說出海,肯定能夠脫穎而出。」
「再者,縱使不能,那也能與其他人爭個高低,這幾年你派出去的人也沒少找到幾條安全的路線不是嗎?」
姚芩說完這話,華修明的臉就黑了。
「這樣大的事情,自然要留到緊要關頭再說。」
這話的意思,便是說來日爭皇商的名額,出海這件事他是不會拿出來說的。
姚芩抿了抿唇說:「不然還是問問姩姩的意思吧。」
「其實不問姩姩最好,我覺得你拿出一條下海的路線,他們也得高興好長時間,再者,姩姩給咱們遞的信上也說了,這皇商的名額,咱們一定要牢牢握在手中。」
「姩姩如此說,那必然是希望咱們能夠當她的後盾,選與不選的全看你,左右該說的我都說了。」
言罷,姚芩直接從書房離開了,只留華修明一人在書房內思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