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靖想了想說:「銀子倒是收了不少,想來明日戶部那邊便能有個章程了。」
「說來,還多虧了你父親。」
聽到這話,華頌宜心下瞭然,她也沒再裝傻,只笑著說:「妾的阿爹知道輕重,世人本就看輕商賈,如今既然能稍稍提高一二,阿爹定然十分願意。」
「畢竟, 阿爹也是參加過科舉的。」
「哦?你父親也科舉過?」東方靖有些驚訝。
他以為華頌宜的父親經商,是因為祖上都在經商的緣故,不成想,她的父親還參加過科舉。
華頌宜輕輕應了一聲:「參加過很多次,只是屢敗屢戰……到最後阿爹也不願再浪費時間,索性經商去了,好在阿爹在經商這一道上很厲害,家中也寬裕不少。」
一聽到屢敗屢戰這四字,東方靖的臉上閃過一抹讓人看不懂的情緒,華頌宜倒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不過她只當自己沒有瞧見,繼續道:「如今家中就靠嘉言和懿行了,上次鄉試嘉言沒過,也不知下一次的他能否順利通過。」
「我瞧過你胞弟的文章,三年沉澱一二,下一次鄉試一定會榜上有名的。」東方靖肯定地說。
上一次榜上無名,那是因為碰上的主考官不喜歡年輕人的那股衝勁,喜歡穩紮穩打這類型的,但下一次的可就不好說了,畢竟經歷過一次失敗,這人啊,多少還能沉澱一二。
得了東方靖這話,華頌宜並沒有多安心。
她知道的,華修昳不會那麼輕易地放過她們家,他不會那麼容易妥協的。
一隻肥羊吃了這麼多年,他儼然把肥羊當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又怎會容許這隻肥羊動旁的心思呢。
誠如東方靖所言,商人們所提供的銀子已經到了戶部,戶部有了銀子,那自然是好辦事,很快,這些百姓便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華頌宜也終於不用安排人每日外出施粥了,讓人慶幸的是,她接手施粥一事後並未有事情發生。
解決了這件事情,華頌宜也能抽出時間多多地陪著孩子們,只是東方靖還在忙碌。
東方靖的忙碌不單單是因為商人一事,還有雜七雜八各種事情。
也不知徽和帝是怎麼想的,動輒就將東方靖叫到紫微宮,這在外人看來是一件喜事,對於東方靖而言雖說也是喜事,但更多的是疲憊。
不過他也是痛並快樂著。
……
只是這突如其來的改變,讓華修昳很是頭疼。
「你遞拜帖到王府的事情如何了?可有回應?」華修昳鬱悶地詢問妻子。
宋氏嘆了口氣說:「瑤兒病重,府上管事的也成了華頌宜那個小蹄子,那拜帖有沒有送到瑤兒院中,我都不清楚,更遑論回應了。」
「這事兒可怪不到瑤兒頭上,若非你鉗制不住華修明,瑤兒那邊也不會到這個地步。」
一聽這話,華修昳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怎麼怪不到她的頭上,往日裡你若是好好教教她,到了安王府,她也不會什麼都不懂,她出嫁這幾年我給她收拾了多少爛攤子,這全是你從前嬌縱她的緣故!」
宋氏可不依,「什麼叫我嬌縱她?你當初和皇后達成協議,讓女兒嫁給安王時,我就說過瑤兒的性子不適合皇家,不適合皇家,可你偏不聽,執意讓她嫁給安王。」
「如今倒好,錯的都是我們,難不成那就沒有一點兒責任?」
「夠了!」華修昳惱羞成怒道,「你有空在這裡與我說這些,不如想想怎麼扭轉局面吧!」
宋氏一聽這話,頓時蔫了,他堂堂尚書大人都沒有把握的事情,她又能想出什麼好法子?
「從前還覺得華修明一家是華頌宜那賤蹄子的軟肋,如今人家得了好處,也不再懼怕你,這樣一來,那賤蹄子仗著安王的寵愛,外加母家地位得以提高,往後瑤兒的日子更不好過了。」
華修昳冷哼一聲,他覺得日子過得不好的還是他。
這兩日他同華從霜的父親說話,對方十有八九都在推脫,細想之下,他便知道是因為這幾個月沒有給他們銀子,所以才會這般。
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原先他手上有銀子的時候,一個個巴巴地湊過來,在他面前跟狗一樣,如今可倒好。
總有一天,他會讓他們都付出代價!
只要皇上不廢后,那皇后依然還是皇后。
不同於華修昳的煩躁,華修明近幾日可謂是春風得意,不過得意之餘他也沒有忘記他家姩姩的交代。
給族學和族中長輩的銀子照舊,只是主家那邊他不會再送銀子了,至於其他家,原先就不是他給的銀子,如今任憑他們如何舌燦蓮花,他都只當自己聽不懂。
往後,他手上的銀子,不會再給主家一分一毫。
還有安王提到的那個什麼皇商,雖然他不大懂,但直覺告訴他,這事兒他得爭取一下。
只有他好,他們一家好,他的姩姩才能在王府過得更好!
*
銀子到位,什麼事情都好辦,朝中諸位合力,終是趕在臘月十七日前將此事完滿解決。
冀州的百姓皆回到原籍妥善安置,此次事情解決後,戶部尚書盤點了一下銀子,發覺還剩餘不少,這倒是讓他心情大好,一連幾天上朝都是笑呵呵的樣子,倒是讓其他大臣們一頓好猜。
雖說眼下銀子稍稍豐盈,可徽和帝仍然不敢胡亂花用,民間流傳著那樣一句話:大雪出晴天,來年倒春寒。
想著前段時間鵝毛大雪那日晴空萬里,徽和帝就不免為來年所擔憂,若是真應了這句老話,那用到銀子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於是,思索再三,今年的除夕便不大辦了。
正好,皇后「病重」,徽和帝給葉貴妃傳了話,今年一切從簡,包括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