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過海，條約，女武神
坐在車上。
開車的司機和乘車的兩人都很安靜。
梅露西娜處理著公務，效率很高。
即便是來到這邊，她也沒有丟下公司不管，遠程辦公，效率也是沒受到什麼影響。
見到她停了下來後，白榆才問：「雪莉姐也要跟我一起去隆冬？」
梅露西娜微笑著說：「當然，爺爺目前還留在隆冬下落不明，而且女皇壽辰這麼大的事，我作為東煌集團的總裁，可不能缺席。」
「公司的事呢？」
「這一趟的出差也就一周時間，我已經提前安排好了公司工作，放心好了，亂不了的。」梅露西娜手指轉動著鋼筆：「況且，目前公司剛剛結束了第一波註冊，流動資金的危機已經解除，接下來交給各個部門運轉即可……通常最忙碌的時候都是每季度財報結算，現在剛剛才開始第二季度，我哪怕給自己放一個月的假期，都不會有事。」
看來早已安排好了。
雪莉姐是很想跟我一起出門啊。
白榆自然談不上樂意不樂意，他對此都無所謂。
只是梅露西娜的下句話讓他提起了一些興趣：「待會兒，要去見幾個人。」
她伸出手撫了撫白榆的衣領：「記得禮貌一些。」
撫平動作時，梅露西娜忽然眼神一瞬間變得深邃空靈了幾分，好似瞬間病嬌化了。
只是下一刻就恢復了正常，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只微微一笑便繼續開始車上辦公。
白榆不明所以，很快注意力被私聊的消息吸引了，沒再關注這邊。
梅露西娜握著鋼筆的手指頭有些發白，她以為自己能控制的很好，但還是有些忍不住。
剛剛從衣領的縫隙里，她看到了白榆脖子和肩膀間有被留下來的草莓印記。
很容易就想到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心情一下子變得十分惡劣，連帶著車內的溫度都下降了好幾度。
……
又一次抵達了羅馬港口。
白榆看到了熟悉的人影，不，鬼影。
幽靈船長愛德華。
他見面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陣抱怨和海賊粗口。
「老子還真以為你要放老子鴿子呢！！」
「事出突然，出了點意外。」白榆聳了聳肩：「反正和納爾遜的生意不是談成了嗎？」
「這得多虧你旁邊的人。」愛德華船長空蕩蕩的眼眶裡視線對準了梅露西娜：「她是少有的幾個能在氣勢上壓制住納爾遜的人，嘿嘿，也算是讓我見識到了有趣的場面。」
「您過獎了。」梅露西娜自謙道：「在商言商，既然是生意，遵循契約精神才是根本。」
寒暄了幾句，愛德華把兩人送上了船。
船上甲板也有其他賓客，見到幽靈船長這麼客客氣氣的態度，也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羅馬和隆冬隔著一道海峽天塹，相當於有死潮隔絕。
一直以來彼此往來不算少，並非幽靈船才能橫渡。
但幽靈船勝在安全，這種短期旅程也能快速創匯，對愛德華屬於穩賺不賠的買賣。
加之女皇誕生越來越近，隆冬典禮正在緊鑼密鼓的籌備，大量人力物力財力都湧向了隆冬，愛德華也是趁機在賺錢。
現場這船上的人，個個都是非富即貴，能讓愛德華親自護送的，必然身份都不低。
梅露西娜作為東煌總裁很快就被認了出來，不少人主動上前打招呼。
原本冷清的甲板頓時變成了富商貴族們的交際場地。
寒暄後，白榆給了愛德華一個眼神，後者立刻心領神會，主動出門將兩人送去了臥室。
過這道海峽只需要一個小時，自然也沒有留宿的需求。
白榆很是好奇：「雪莉姐，你到底是和納爾遜談了什麼？」
梅露西娜揚起唇角：「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問。」
她拿出了一份合同放了下來。
接過去一看，白榆頓時有些傻眼，這怎麼看上去像是不平等條約？
他最初的想法是將不落之日交給納爾遜，轉交給隆冬女皇，以換取對方承諾的貴族爵位，同時獲得皇室認同的行商資質。
但現在這份合同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不落之日並未被轉交，但納爾遜答應了以下的全部條件。
一、在貴族議會中贊同東煌集團進入隆冬市場；二、幽靈船隊將東煌視作優先合作對象；三、納爾遜船隊有義務護送關鍵人物往返於東西方之間……
「你是怎麼做到的？」白榆不解。
「很簡單，納爾遜是一名軍人，十分注重名譽，也十分的忠誠，他忠於維多利亞，為了守護女皇的榮譽，願意付出很多。」梅露西娜冷靜的分析著，全身流露著冰冷的商人氣息：「我只需要讓他相信，我和你不同，身為羅馬的人，如果不付出足夠多的利益，我便絕不會將不落之日作為壽禮奉上。」
「這不就是……」白榆想到了『君子可以欺之以方』這句話。
「無奸不商。」梅露西娜毫不在意名譽，比起利益，商場上的爾虞我詐根本不值一提。
「你這樣不算是得罪了納爾遜？」
「沒關係，他謝我還來不及呢。」梅露西娜莞爾道：「畢竟不落之日在這裡……」
「說起來，不落之日你沒交給納爾遜，那東西呢？」白榆打量著梅露西娜，也沒覺得她把東西留在身邊。
「這個……」梅露西娜正要解釋。
一道人影恰逢其會的推門而入。
白榆側首看去，見到的是一道身影直接帶球撞人。
他能反應的過來，不過有人比他動作更快一步，直接抓住了衣領。
試圖飛撲過來的女孩定格在半空，雙腿撲棱著。
單單只是這一手就讓人感受到那隻手的主人境界非凡。
因為人可不是貓，衣領也不是貓的軟肉。
衣服會被撕破，一件單衣也不足以支撐體重。
單單兩根手指提著衣領就能把人提起來而衣服不損壞，那麼靠的絕不是純粹的蠻力。
柯蒂莉亞試圖動彈卻發現紋絲不動，又聽到背後響起的『請自重』的勸誡，只得乖巧立正。
她輕咳一聲，對著白榆小幅度的揮了揮手，只動了動手腕：「好久不見。」
眼神則是瘋狂暗示『我要抱抱，我要親親，我要舉高高』。
柯蒂莉亞居然也上了船。
白榆頗為意外：「好久不見……伱不是在接受聖徒的培訓麼？」
「結束了。」柯蒂莉亞硬氣的說。
「並沒有結束。」其背後響起了另一個聲音：「只是因為這件事和她有關，神聖教會也需要這方面的聲望，才派遣她一同出使去往隆冬參加維多利亞的誕辰。」
這嗓音帶著一絲冷氣，嗓音就像是冰錐敲打著冰面發出的叮噹聲音，好聽甚至過於清脆。
聽到後，梅露西娜起身，主動對著第二個踏入門中的女子欠身行禮。
「聖徒冕下。」
羅馬中的聖徒，無一例外都是封聖。
眼前的就是封聖之一。
白榆是第一次見到，抱拳行禮：「見過封聖閣下。」
女子走入室內，放開了控制著柯蒂莉亞的手指，全身散發著涼絲絲的氣息，她渾身籠罩在白色的長袍中，抬起手摘下兜帽後，露出一張瓜子臉蛋，有著冰藍色的長髮和冰藍色的眼瞳。
這等模樣，在絕大部分的羅馬人眼中都是可一眼識破的。
柯蒂莉亞生怕白榆不知道鬧了笑話，主動跑到他身邊，抱著一隻手親昵的介紹道：「這位是柳德米拉·海恩斯·古德塞。」
白榆其實知道她。
她出身顯赫，父親是羅馬四位大公之一。
封聖時曾引起了萬里雪飄的奇景，被譽為冰潔的女武神。
既然是封聖，年齡自然也不會年輕，外貌看著年紀不大，實則已經過了六十歲……和白破天同一個時代的人物。
「嗯，不必客氣，嚴格說起來，還是我占了你們的便宜。」柳德米拉說著，右手伸入白袍里，取出了散發著赤紅色光澤的寶石『不落之日』。
白榆詫異了幾秒，怎麼東西在封聖這裡？
「我知道不落之日後，擔心自己無法保存，便聯繫了柯蒂莉亞，正巧柳德米拉冕下也在場，她對不落之日也感興趣，我們便提議由她來保管，等到我們需要交還的時候，在船上碰面。」梅露西娜簡短的解釋。
透過這句表面的解釋，能看到很多藏在水面下的算計。
很顯然納爾遜欠下的條約，大抵也是有封聖的信用背書在其中充當催化劑的作用。
梅露西娜這是把教會、聖徒都牽扯了進來，不覺得玩的有點大嗎？
白榆暗暗心驚。
他並不清楚，當初梅露西娜特意攢了這麼大的一個局，就是為了去見維多利亞，希望能通過女皇超越時代的眼光來找尋和龍母雙雙失蹤的白榆。
隨著他回來後，這個局自然沒必要再度啟用。
梅露西娜也不想在女皇誕辰上鬧的太大，之前她什麼都顧不得，現在弟弟回來了，她自然想著安安穩穩就好。
白榆又一次看向柳德米拉：「所以，封聖閣下是特意來送東西的？」
「稱呼不必這麼生分，我和白破天也算是有些交情，你稱呼我為柳姨就行。」女武神態度倒是祥和，只是配上那副冰冷的臉仍然很有壓迫感。
她入座後道：「這一次我來，也是為了保護柯蒂莉亞的安全，她是榮譽聖徒，這次隨你一同把不落之日作為壽禮獻給維多利亞女皇，本就是羅馬的大事，我必須走一趟。」
白榆點頭表示理解。
梅露西娜不動聲色的握住白榆的手掌：「我們姐弟也要請柳姨多加照顧了。」
「放心，保管不落之日的這段時間對我大有裨益，這人情我記下了。」柳德米拉坦言直率。
「同時，我這邊也有一個消息。」
白榆見到這位封聖這麼沒架子，也放鬆了一些表面功夫的恭敬。
「請直說吧。」
女武神將不落之日放在桌案上，手指順勢在桌子中央畫了一個圈。
方桌上多了一層白霜凝聚而成的冰圓。
「你們聽說過圓桌騎士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