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乾杯！」

  小四合院內，花草間，餐桌旁，月光做毯，笑聲下酒。

  三位成年人共同舉杯，碰撞後發出叮噹脆響。

  「田老師，今天多謝您賞臉光臨。」張遠的笑容如和風細雨，看著便讓人覺得舒心。

  「哎，別這麼說，我還得謝謝你呢。」

  這段飯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張遠要買田有良手中的公司股分。

  現在還不存在《歡樂麻花》這個廠牌，這家公司名叫新元素。

  田有良，遇凱，張晨三人，一年多前各出了10萬元，一共湊了30萬，開啟了這家影視公司。

  「你們都別互相謝了，都是自己人，又是互惠互利。」一旁的程好穿著身紅色高領毛衣，下身是一條天藍色的牛仔褲，看著挺休閒。

  「是，是，自己人。」田有良笑著打量了一眼張遠與程好，眼中儘是羨慕之色。

  「艹，我們中戲的大美人怎麼落他手裡了！」

  程好不光不避諱與張遠的關係，還特意在這位面前顯得尤為親昵。

  不時給他加菜，遞紙，不說話時，也會安安靜靜的托著下巴，目不轉睛的看向他。

  這都是為了在田有良面前，強化兩人的關係。

  不過，這有幾分是演，幾分是真，便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見他倆關係那麼好，田老師的戒心果然放下了八九成，這才能聊購買股份的事。

  「好，明天我們就去工商局。」

  兩人很快談妥，張遠更是直接將10萬現金拍在了桌子上。

  「哎，得不到認可，可真難熬呀。」田老師感嘆了一句。

  他本就是想拍電視劇的，舞台劇壓根不是他的目標。

  現在不光目標變了，上座率還這麼差，讓他都懷疑人生，懷疑自己的能力了。

  這便是他那麼想退出的原因之一。

  老子不玩了！

  「在去工商局之前，我們還得和另外那兩位打聲招呼。」張遠又給對方倒了杯。

  「對對對，還是你想的周到。」

  這頓喝到挺晚，田有良這人其實是個爽快人，大大咧咧，而且和謙哥一樣，好吃好玩。

  送走了這位，今天不光以成本價拿下了股份，還結下了交情，一舉兩得。

  「好姐，你放著吧，我來收拾。」張遠攔住了打算收桌子的程好。

  「沒事，我在家也經常幹活的。」程好可不想劉茜茜那般，在家天天有人伺候著。

  「還是我來吧，你先去洗澡好了。」

  「我沒說我今晚要住你這兒呀？」程好斜眼看向他。

  張遠壓根沒搭理她。

  程好氣鼓鼓的一叉腰，隨後拿著毛巾就去了浴室。

  嘴不饒人，身體還是很老實的。

  ……

  次日，他與田有良兩人來到了軍藝小劇場。

  「我打算將我在公司的股份轉賣給張遠。」田老師簡明扼要的將事情給說了出來。

  兩位合伙人面面相覷。

  幾天不見，怎麼高人突然變合伙人了？

  田導想退出拿回本金不是一兩天了。

  只不過劇團業務太差，兩人壓根沒有閒錢給他兌現。

  「這……」遇凱編劇猶豫不決。

  這時候還得看張晨。

  「請您務必加入我們團隊！」他上前就拉住了張遠的手。

  田導天天鬧，不利。

  張遠幾句話就改變了表演和觀眾反應，有利。

  他腦中稍微過了一下，便清楚與誰合作更好了。

  況且這位此時才反應過來。

  「怪不得他之前只提了一個小意見，便不再露面。」

  「原來是不想白干！」

  「那麼既然他願意買下股份，那就說明，他一定有讓劇團起死回生的辦法！」

  想到這裡，張晨便明白，這可是好事啊！

  這事交代完，剛剛排練完的沈藤走上前來。

  此時的他已經不復上回見面時帥氣模樣，滿臉賤兮兮的笑容。

  「您給提的意見太有用了，觀眾反饋很好！」

  【收到來自沈藤的感謝，表演天賦+1，喜劇天賦+1！】

  「是你自己能力強，調整的快。」張遠拍了拍他的胳膊。

  與田有良兩人去工商局辦完了公司股份轉換，張遠又給何炯老師打了個電話。

  「你買下了公司的股份？」何老師也被這個消息給嚇了一跳。

  我讓他去幫忙。

  知道他上心，可他這也太上心了吧！

  「你打算花錢把這劇團做起來？」

  「是的，就當為情懷買單吧。」

  何老師一聽這話，鼻頭一酸。

  「行，哪天你來湘南，我請你吃飯。」

  【收到來自何炯的感謝，語言天賦+1，主持功底+1！】

  辦完這一切，他才再次回到軍藝小劇場內。

  「您終於回來啦。」張晨笑盈盈的迎了上來：「接下來，我們還要做些什麼調整，才能讓劇團的生意有起色。」

  可張遠卻一擺手。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

  這公司才創業初期，我現在才拿下三成多股份，就想讓我盡心盡力？

  太少了吧！

  就與德遠社一樣，要我幫忙盤活，可以。

  但我得成為公司的絕對主導，保證自己在未來的長期利益。

  「我先說說，我認為能有影響上座率的幾個因素，您聽聽。」

  「願聞其詳。」張晨還是像那天一般客氣道。

  「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

  「按照你們的說法，現在劇本和表演上的問題並不大，也就說，人和沒大毛病。」

  「那問題就處在地利和天時上了。」

  「但正所謂人心可測，天地難改，想要改變地利和天時，那可是逆天之舉。」

  「所謂地利，就是你們現在的表演場所。」

  張遠指了指著劇場。

  「老破小，沒錯吧。」

  張晨和遇凱尬笑了一陣。

  可不是老破小嘛。

  但就和買房人一樣，若是買得起大房子，誰願意擠老破小呀。

  「劇場小，限制了觀眾數量上限。」

  「老和破，影響觀眾體驗。」

  「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大人，時代變啦，酒香就怕巷子深！」

  「你們這劇場在軍藝這所大學的校內。」

  「軍藝本身門禁還管的嚴，一般人進入都得問東問西的，頗為麻煩。」

  「所以這個場地的位置決定了，你們的客戶範圍及其狹窄！」

  「所以第一步，就是得換演出場所！」

  他的話擲地有聲，但兩位合伙人卻臉露難色。

  是我們不想換嗎？

  還不是換不起。

  再說了，大劇場，好劇場，就像大商場一樣，不是名牌人家可不讓你租用商鋪。

  大劇場哪會搭理他們這種默默無聞，沒有成績的小劇團呀。

  「這是地利，還有天時。」

  「天時這東西，是可以人造的。」

  「曲藝行有句話叫『借腕養腕』。」

  「找個業內的大人物誇你，或者罵你，都能在短時間內提升演員的知名度。」

  這就是後來所謂的黑紅也是紅，這套操作幾百年前的古人早就玩透了。

  包括給小演員找個老演員組CP抬咖，這手段勾欄都用了幾百年了，花魁傍頂流文人，讓人白吃白睡，真是看中對方文采？

  「所以，要想提高上座率，就得提高知名度。」

  「要想提高知名度，就得大腕捧。」

  「但無論是大劇場，還是大腕捧，都需要錢。」

  張遠說完，大大咧咧的坐在了觀眾席的摺椅上，掏出一根煙來。

  「所以，做大事，要成功，三個條件。」

  「第一，鈔票。」他比出一根手指來。

  「第二，鈔票。」他比出兩根手指來。

  「第三，還是鈔票！」他比出三根手指來。

  想賺錢，得先有錢，這就是所謂的發財悖論。

  這就是為啥窮者恆窮，富者恆富。

  窮人站在十字街頭耍十把鋼鉤，鉤不著親人骨肉。

  有錢人在深山老林耍刀槍棍棒，打不散無義賓朋。

  你窮，沒錢，沒人幫，你就會一直窮。

  你富，有錢，有人助，你就會一直富。

  為啥那幫有錢人晚年都會修橋補路，吃齋念佛，做出一副太平紳士的模樣？

  因為他們自己清楚，第一桶金來的有多血腥。

  聽完張遠的話，剩下那兩位大氣都不敢出。

  可不是嘛。

  因為劇場生意不好，現在倆人的朋友都躲著他們，生怕借錢！

  「您說的有理，我們也明白，也認同。」

  「可做不到啊！」張晨苦著臉道。

  「別急，我來就是幫你們解決天時和地利的。」

  「錢，我出！」

  張遠霸氣的一揮手。

  張晨看了眼，立馬從兜里掏出打火機，幫他點上煙。

  「您的意思是……」

  「等會兒。」張遠又打斷道：「我打算出錢，而且這是筆大錢。」

  「我估計，預算得要近百萬。」

  嘶……兩人全都當即倒吸一口涼氣。

  一百萬！

  這年頭都能在帝都買兩套房了。

  就這麼往咱們這個小劇場硬砸呀？

  這也太兇猛了吧！

  「您，您願意拿出那麼多錢？」張晨顫顫巍巍的問道。

  其實他更想問的是，你哪兒來的那麼多錢？

  「當然，要麼不做，要不就做到最大最好……不過。」他說道此處，突然笑了起來。

  「我花錢，不能白花吧？」

  「當然不能，若是賺錢了，您拿大頭。」

  「這是自然的。」張遠毫不客氣。

  「但據我所知，你們建立這家公司也才花了30萬，我現在打算再花近百萬，就當我是投資人，也得折算股份吧。」

  他這才圖窮匕見。

  兩人此時才感到，面前這位看似和善的「高人」，實則如猛虎凶獸，打算從他們身上狠咬下一塊肉來。

  「您是想……和老田一樣，買下我們的所有股份？」

  「哎，此言差矣，我這個人的原則是，有錢大家賺。」張遠趕忙擺手。

  廢話，他還得拍戲，又不可能天天盯著，把他倆趕走了，自己還得重新組班子不說，沈藤這些演員也有可能會散，或者跟著一塊走。

  怎麼算都不划算，做事不能太絕。

  他的原則是：自己活，也得讓人家活。

  「我的想法是，收購你們手裡的股份，我增持到八成，你們倆各留一成。」

  對方當然不同意，但漫天要價，著地還錢，再說了，他倆現在的選擇一共就倆。

  與張遠合作，或者等死。

  晚上，一頓杯盤羅列，觥籌交錯，給這倆喝的五迷三道之後，終於達成一致。

  張遠拿七成，剩下兩位一共三成。

  七成雖然是人家的，就這，多少人想要還沒這門子呢！

  當然，張遠說的百萬投資也是大大誇張的。

  他拿下股份後的第一件事，便是開啟白嫖模式。

  「侯三爺，我有件事想找您幫忙。」

  ……

  「知道了，我去安排，好事啊。」

  侯悅文立馬答應了下來。

  侯三爺都看中他，有收徒的意思，張遠找他幫忙還不是手到擒來。

  找他啥事呢？

  地利！

  鐵路文工團在帝都有一座二七劇場，這玩意算是鐵工團在帝都的老巢，位於西城區二環里，交通便利。

  最大的演出廳能容納1200名觀眾，裝備齊全，規格極好。

  可二七劇場那麼大，那麼好，現在劇場演出卻非常蕭條沒落，利用率不高。

  平日裡也就文工團內部演出，或者一些外地話劇團的劇目會來此處表演。

  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說的便是這劇場狀態。

  可你別看人家閒著，事業單位，一般人還不給用呢，就怕你弄髒弄壞，給他們添麻煩。

  畢竟賺了錢也是公家的，和我們劇場管理者有毛關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侯悅文可是文工團的副團長！

  有他這層關係在，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而且因為他的面子，長租的話非常便宜，那300人的小廳甚至還沒廣德樓的租金高。

  按照他的計劃，原本在軍藝一周一場。

  到了二七劇場，就得一天一場！

  「接下來，就得處理天時的問題了。」張遠想到自己剛從《仙劍奇俠傳》劇組賺來的百萬片酬，還沒焐熱就要往外砸，也有點心疼。

  「淦！」

  「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

  「投資才有回報。」

  滴滴滴……

  剛巧，就在他規劃《仙劍》片酬時，手機響了起來。

  拿起一看，來電者是蔡怡濃。

  而當接聽後，對方則傳來了一道嚴肅沉悶，蒙著層灰色的暗啞嗓音。

  「張遠，出事了，《仙劍奇俠傳》遇到了大問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