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出宮生變

  這珠子表面光潔,且絲毫沒有縫隙,就像是蚌殼裡的珍珠一般渾若天成,究竟如何才能將其打開呢?

  初柒皺著眉頭,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突然她靈光一現,不由得輕呼出聲,蚌珠!

  初柒忙端來一碗水,將珠子沉進碗中,只見珠子咕嚕嚕的就沉了下去,果然沒過一會兒,珠身上就現出了一條細小的縫隙,緊接著那珠子就像蚌殼一般沿著縫隙慢慢張開,很快就露出了裡面精緻小巧的兩把鑰匙。׺°」˜`」°º× ׺°」˜`」°º×

  就是這個!

  初柒看了眼桌上的沙漏,時間才過一半,應該還是足夠的。

  她小心翼翼的將鑰匙分別取出來,不敢有一絲耽擱的行至榻前。

  那隱蔽的極好的暗格此時就在她的眼前,手中鑰匙倒是有兩把,可她看過來看過去,鑰匙孔卻只有一個。

  難道這暗格的鎖芯設有機關,除非一次用對鑰匙,否則就會自動關閉,再也打不開?

  初柒擦了擦額上沁出的細汗,能想出此等方法防範的人未必也太高明了吧,不過事已至此,反倒證明這裡面的東西是真的極其重要。

  她對著幽暗的燭火仔細分辨著,只是這兩枚鑰匙花紋一致,大小相同,實在分辯不出什麼。

  「敏兒,你的玫瑰花瓣都準備好了沒有?」

  突如其來的一個聲音將初柒嚇得一激靈,她將鑰匙緊緊握在手中,轉身藏到屏風後面。

  遭了,桌上的水還來不及收拾!

  初柒正欲抬腳去補補救,門外的腳步聲卻越來越近。

  隨著「吱呀」一聲,殿門外便走進來兩個纖細的身影。

  那叫敏兒的丫頭一邊往裡走一邊回道,「早已經準備妥了,娘娘每晚要用的東西我哪能忘記。」

  「那就好,不然待會兒娘娘赴宴回來,要是沒這玫瑰花泡澡可怎麼能行。」

  「嗯,咱們抓緊將這殿內收拾收拾,你瞧這桌上亂七八糟的,誒!這怎麼還有一碗水放著?」

  初柒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兒,生怕兩人發現什麼不妥。

  好在另一個丫頭只是隨意瞥了一眼,「想必是綠雲姐姐忘了收拾吧,咱們得快點兒了,聽說待會兒還有焰火表演,興許站在眺望閣那邊可以看見呢!」

  兩人邊說邊邊手腳麻利的將寢殿收拾整齊,不一會兒便趕著出去了。

  初柒舒了口氣,重新回到榻前,大概是眼睛休息了一會兒,看東西便更加清晰了,她突然就發現了兩把鑰匙的不同。

  她毫不猶豫的拿出那把在燭光下幽幽泛著冷光的鑰匙伸進鎖孔,「啪嗒」一聲,鎖便應聲而開。

  初柒面上一喜,看來她判斷的不錯,真的那把鑰匙因用過的次數較多所以明顯要比假的那把光亮一些。

  來不及多想,初柒直接打開暗格,裡面放著的果然就是那張圖紙。

  她按下心頭的激動,將袖中的圖紙拿出來調換進去,再次確認無誤後方才重新鎖上暗格。

  如此,她的任務總算圓滿完成了。

  初柒謹慎的將鑰匙回歸原位,再將所有她動過的痕跡全都恢復如常,這才出得海棠宮。

  沒想到她前腳剛踏出宮門,琦妃後腳便回來了。

  初柒隱在不遠處的石獅後面,馬上就是嬪妃獻舞的時間了,這個時候她怎麼回來了?不過還好她速度夠快,不然真就被抓個正著了。

  她深吸一口氣,轉身朝著跟約定好的地方趕去,一想到很快她便能與芷兒一同出宮了,初柒腳下的步子便越走越急。

  突然,路徑的轉角處陡然衝出一個人影,初柒躲避不及,迎頭便撞了上去。

  「啊喲!」

  兩人同時痛呼出聲,初柒揉了揉撞疼的額頭,「對不起,對不起!」

  「呵…又是你!」

  初柒抬頭一看,「靖王?」

  靖王無奈的撫著胸口,「初柒姑娘,怎的你跟本王有仇嗎?為何每次都是這樣的出場方式?」

  初柒尷尬的扯了扯嘴角,「實在對不住,是小臣莽撞了。」

  「這個時辰你如此急著去做什麼?」

  初柒轉了轉眼珠,裝作羞赧道,「不是小臣著急,許是今日端午夜宴的緣故,這御花園便有些冷靜了…小臣…」

  靖王湊近初柒,「難不成初柒姑娘是有些害怕天黑?」

  初柒囁嚅著往後退了兩步,「不是害怕天黑,這御花園本身就大,四處又都是花影重重,所以…」

  「所以害怕也是正常的!」靖王笑著搖了搖頭,「初柒姑娘不必不好意思,本王能夠理解。」

  初柒故作感激的福了福,「那靖王自便,小臣先走一步。」

  「欸,這麼急做什麼?」靖王伸手攔住初柒去路,「宴席上四處都是敬酒之人,本王實在應付不了,這才出來轉轉,既然咱們有緣遇到了,初柒姑娘不妨陪本王說幾句話?」

  「說話?」初柒心中焦急萬分,「小臣與靖王能有什麼可說?」

  「隨便什麼都行。」靖王負手向前走了兩步,「初柒姑娘入宮已近兩月,覺得宮內比宮外如何?」

  「這個…」初柒抬眸打量了靖王一番,「宮內所見的,所用的,無一不是這世上最最精緻的,所以自然比宮外要強上萬倍。」

  「你撒謊。」靖王回頭看向初柒的眼睛,「你的神情跟你傳遞給本王的意思可並不一致。」

  初柒定了定心神,「那麼靖王以為初柒是如何想的?」

  靖王高深一笑,「本王雖不知你是如何想的,但總覺得你與那些貪戀富貴榮華的女子不一樣。」

  初柒搖頭,「富貴榮華誰都喜歡,只是小臣從小行醫救人,四海為家,見過的生離死別多了,也就明白這些皆是過眼雲煙,從來都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所以不願強求。」

  靖王眉梢靜靜挑起,「你才多大,竟有如此厭世之意,這可不好。」

  「有何不好?心中如何想便如何說了,難道非得像靖王這般口是心非,明明厭倦極了這等無聊的宴會,卻還非得裝作一番歡喜的樣子?」

  靖王一愣,「你這丫頭說話非要如此一針見血?」

  初柒掩唇一笑,渾然忘記面上依舊還戴著面紗。

  「靖王若愛聽好話何必還來御花園獨自徘徊呢,留在宴席中不是能想聽什麼就聽什麼?」

  「有道理!」靖王哈哈一笑,「今日本王可真是出門不利,被你揶揄幾句便也罷了,方才在大殿上,一個比你小不了多少的丫頭竟也將本王斥責了一番。」

  「哦?」初柒踮腳朝前張望了一眼,「竟還有誰膽敢斥責堂堂靖王殿下?」

  「可不是?」靖王搖頭作嘆息狀,然後將之前發生的事揀了個大概說與初柒聽。

  初柒急得直冒汗,卻又絲毫不能顯露出來,

  「哦?是嗎!那這張小姐膽子可真夠大的。」

  「本王倒欣賞這種性情中人,比起那些阿諛奉承,低眉順眼的,這張小姐明顯有趣多了。」

  「有趣?難道靖王看我們所有人都跟寵物一樣,只憑有趣或者無趣?」

  靖王一愣,「本王可是又說錯話了?」

  初柒笑笑,「時辰不早了,小臣回去還有些事要處理,就不奉陪了。」

  這次靖王沒再挽留,眼看著初柒步履匆匆的走遠,直至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初柒一路緊趕慢趕,終於到了約定好的榕樹旁,可是卻連芷兒的影子都沒見到。

  這是怎麼回事?自己之前分明已經囑咐的很清楚了,按理說芷兒不會聽岔,更不會四處亂跑的。

  「芷兒…」初柒一邊小聲喊著一邊四處搜尋著,可周圍回應她的除了蟋蟀的叫聲,就只有蛙鳴了。

  難道說是等了許久沒有見到自己,她又回去了?

  初柒回過身剛要往墨韻閣方向去,突然便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

  「來人啊,救命啊!」

  芷兒?是芷兒的聲音!

  初柒心頭一驚,隨即朝著呼救聲便往不遠處的照影湖奔去。

  「芷兒,你在哪兒?」初柒再也顧不上別的,一邊跑一邊大聲喊道。

  「快來人啊,救命啊!」

  芷兒不知是沒有聽見初柒的聲音還是怎麼,只一個勁兒的呼著救命。

  初柒越來越心慌,馬上就能出宮了,芷兒可千萬不能出什麼事才好!

  要是韓非寒此時在就好了,以他的輕功定能很快將她帶至湖邊,可是這個時候,他估計正忙著欣賞舞姬的舞姿,又或者品嘗著佳釀的醇厚吧。

  初柒搖了搖頭,自己這是在想些什麼!

  她氣喘吁吁的到了湖邊,隱隱看見不遠處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芷兒?」

  芷兒回過頭,目光在見到初柒的一瞬間像是點亮了一盞燭火,

  「小姐,有人落水了!」

  「落水?誰落水了?」初柒朝著湖中一看,果然見到一個黑點在不斷的沉浮拍打水面。

  「不知道,奴婢就在榕樹那等著小姐,就聽見撲通一聲,緊接著就有人在呼救,可是奴婢從未下過水,如何敢去救,於是只能…」

  芷兒話還未說完便看見身旁人影一閃,只聽得「撲通」一聲,再一看,邊上哪還有自家小姐的影子!

  「小姐!」芷兒大聲喊道,「小姐你怎麼跳下去了!」

  岸上芷兒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哭腔,初柒顧不上這些,一個猛子紮下去就朝著落水的人身邊游去。

  那人顯然已經嗆足了水,此刻已經失去了掙扎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