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明明晴空萬里的天氣果然如韓非寒所料突然颳起了大風,到了晚上,風更是颳得嗚嗚作響,大樹像一個個巨大的怪物一般左右搖晃著。
韓非寒坐在樹枝上,遠遠的看著夏離國的軍隊那邊突然就亮起了一片火紅,不一會兒,紅色越來越多,很快就將整個天空照的亮如白晝。
韓非寒滿意一笑,飛身躍下了樹枝隱入叢林之中。
夏離國的糧草在一夜之間被燒了一大半,剩下的一些也只夠軍隊裡的人維持三到五日。
在第三日的時候,韓非寒的營帳中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韓非寒笑著看向來人,
「裴將軍果然好膽色,隻身一人闖入朕的軍營也不怕就此把命交代在這了?」
裴將軍生得清俊陰柔,面上始終帶著邪魅的笑,一看就知道善於玩弄計謀。
果然,裴將軍笑著搖了搖頭,
「誒~怎麼能是闖呢?本將軍分明就是慕名前來拜訪。早就聽說霽月的君主是個既有膽色又有智慧的人,這次與你對弈果真覺得酣暢淋漓,痛快至極。」
韓非寒淡淡的笑著,
「好說好說,只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已。」
裴將軍苦澀的搖了搖頭,
「只不過你未免也太狠的下心來了,本將軍如此多的糧草你竟也是說燒就燒,這分明就是不想給夏離國留活路嘛。」
「怎麼會?」
韓非寒勾唇,
「只不過夏離國擋住了朕通往暮淵國的路,所以朕不得已,只能親自清除路障了。」
裴將軍邪魅一笑,
「其實,我們本來也沒必要這樣針鋒相對的,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
韓非寒漫不經心的看著裴將軍,
「你說!」
裴將軍點頭,
「暮淵國是個香餑餑,這個你我都知道,但事情如今走到了一個死胡同,我們總不可能真的彼此都不退讓,不如我們各退一步,聯起手來共同進攻暮淵,到時候戰利品或者國土都一分為二。你看如何?」
「哈哈哈…」
韓非寒仰頭大笑幾聲,
「一分為二?裴將軍真的夠大氣,只不過這個主你能替你們的王上做嗎?」
「當然能。」裴將軍信誓旦旦,
「霽月本是大國,不論軍事還是經濟都是首屈一指,但我們夏離國也不差,這次分了暮淵國,咱們以後總免不了有互相打交道的時候,長期以往,我們彼此合作,說不定可以將周邊所有的國家都收復了,這樣豈不是更加快意?」
「快意?平分?」韓非寒搖頭,
「試問裴將軍,若此次不是因為你們糧草不夠,你會願意與霽月分得這塊好肉麼?」
裴將軍靜靜地看著韓非寒,卻聽他接著說道,
「當然是不會的,所以,霽月的回覆也是這樣,朕是絕對不可能與任何國家瓜分暮淵國的,咱們要不就各憑本事,要麼裴將軍就帶著你的軍隊退出這場戰役!」
裴將軍被韓非寒的氣場逼的節節後退,他緊緊盯著韓非寒,
「你確定放棄與夏離國合作?」
韓非寒點頭,
「若是你再多說幾句,說不定不久以後朕會再次帶兵前往夏離,到時候裴將軍可以投向朕的麾下,替朕效勞。」
裴將軍見韓非寒的面色亦正亦邪,不由得也有些吃不准韓非寒的性情,他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多說已無益,那咱們就戰場上再見吧!」
說罷便跟來時一樣,寂靜無聲的退出了帳營轉眼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墨染從屏風後面緩緩走出來,
「王上如何得知今晚裴將軍會過來的?」
韓非寒輕笑一聲,
「之前不了解他便也罷了,這次與他接觸幾個回合已經摸透了他的心思,上次糧草被燒他吃了一個啞巴虧,今日來卻也只是淡淡提了一句,說明他這個人還當真是個角色,能曲能伸,能文能武,只可惜,他生錯了地方,不然能為朕效勞一定是非常不錯的。」
墨染點頭,
「王上方才拒絕了裴將軍,他下一步動作是不是就要強攻暮淵了?」
韓非寒沉吟片刻,
「也說不準,朕擔心我們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
「那怎麼辦?又等?」
韓非寒搖頭,
「去幫朕準備一身夜行衣,今夜朕要去個地方。」
「王上要去哪兒?」
韓非寒的眸光閃了閃,
「暮淵國王宮!」
暮淵國王宮內,初容正在寢殿裡哄著懷裡的孩子。
孩子生下來也有幾個月了,可是,自從她懷這個孩子開始,她的生活便沒有一天安穩過。
金巴爾死了,雖然他生前對她壓根就沒有任何感情,但是死後,初容還是忍不住傷心了很久,只是她還沒來得及從悲痛中走出來,朝中幾位有野心的大臣,還有之前金巴爾的幾位兄弟便開始籌謀著如何將她們母子趕出王宮,從而繼承王位。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因為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她不得不每天打起精神來應付周邊的各種事端,好在有韓非寒在暗中派人相助與她,不然僅憑她自己是無論如何也撐不到孩子出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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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今,內憂未除,外患卻已經逼至城門之外了。
這幾日,她每天都在惶惶不安中度過,生怕哪一天,就有軍隊強行沖入王宮,然後將暮淵國據為己有。
想到這兒,初容的面上不禁愁容更深,懷裡的嬰孩逐漸進入夢鄉,初容輕輕的在他眉心印上一個吻,然後將他放到了一張小木床上。
這時,院中的糰子突然「汪汪」的叫了幾聲,糰子是她專門飼養的一條狗,當初將它弄回來就是看重它長相兇猛,就她們孤兒寡母的,有這隻狗在這裡,好歹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來欺負她的。
糰子一向不在夜裡這樣叫,所以,初容一反應過來就將身邊的蠟燭全部吹熄了,她找來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然後躲到殿門之後,果然,沒過一會兒,便聽見兩聲叩門的聲音。
「誰?」
初容緊緊的握著手中的匕首,卻聽門外響起一個低沉的嗓音,
「我是韓非寒。」
韓非寒?
初容一驚,立即將門打開,對著月光,她看見眼前果真站著一個身姿頎長的男人,
「姐夫?怎麼會是你?」
韓非寒點頭,左右看了兩眼。
「有事要跟你說,方便嗎?」
初容忙側身讓韓非寒進去殿內,
「什麼事這樣大晚上的溜進暮淵國王宮?」
韓非寒打量著木床上那個白胖胖的小子,突然有些難以啟齒,
「之前,朕答應過你要幫你治理著暮淵國一直等到這孩子成年,可是現在,朕大概是要食言了。」
初容深深看了韓非寒一眼,然後淡淡搖了搖頭,
「形勢所趨而已,這不能全怪你。」
韓非寒看著初容,發現她的眉目之間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唯唯諾諾,而是多了一分豁達與隱忍。
「今日來,朕就是要提前跟你打一聲招呼,大概明後兩日,暮淵國會迎來巨大的變數,到時候王朝易主,你作為王后以及太子的母親一定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依朕看來是否今夜就由朕將你們母子悄悄帶出去?」
「不,我不走!」
初容想也沒想的搖頭,
「就算你們帶兵殺入王宮我也不會走的,如今我還是暮淵國的王后,我怎麼可能只顧自己,而將黎民百姓陷入一片水火之中!」
初容說的斬釘截鐵,這副模樣卻突然讓韓非寒想起了初柒,到底是姐妹,身上還是有著相同的地方的。
可是,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韓非寒皺眉,
「你在或者不在,該發生的都會發生,你何必要白白送上自己的生命,你的孩子畢竟也才這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