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柒推開殿門,外面刮來一陣陰森又寒冷的風,她朝著外面張望片刻,什麼都沒有。難道自己聽錯了?
正當她預備轉身回去的時候,一陣裹夾著酒氣的龍涎香突然將她籠罩住,緊接著一雙溫暖的大手就環住了她的腰肢。
初柒一驚,轉過身望著眼前的男人,
「真的是你!不是說好了明晚過來的嗎?」
眼前的男人輕輕摩挲著初柒的臉頰,一雙眸子似是看不夠的緊緊看著初柒,他堅毅的臉龐散發著瑞澤的光輝,眸子裡深情如許,不是之前怒斥著將初柒打入冷宮的韓非寒又是誰。
「放心吧,她被我點了睡穴,一時半刻的是醒不來的。」
初柒這才放心,兩人邊說邊往大殿的另一邊走去。
雖然之前曾來過這裡一次,但如今再走一遍仍舊有些辨不清方向,她緊緊跟隨者韓非寒七彎八拐一陣,不一會兒便到了那間廢棄的書房,再扭開暗室石門的開關,裡面儼然是與外面截然不同的天地了。
一下到木梯下方的大殿,初柒立馬就讓韓非寒坐下,
「怎麼樣?今日她又給你下藥了嗎?」
韓非寒點頭,
「一半當時便被我吐出來了,另一半咽了進去,不過剛才來之前我已經用內力將酒全都逼出來了。」
初柒仔細的按壓著韓非寒的脈搏,很久後才放下心來,
「看來她已經有些開始著急了,若按著她的這個劑量,不出半月,你就已經連下地走路都困難了。」
韓非寒點頭,
「是啊,你的方法果然奏效,只有當你也認為我是真的生病而不是中毒,她才能放心她的計劃已經成功,所以才會迫不及待的將這個消息送給她的主人。」
初柒凝眉,
「她那麼謹慎的一個人,不演的逼真一些她是不可能這麼輕易就上當的,接下來,你便要越發裝作身體虛弱了,而且也要表現出昏沉無力,萎靡不振的樣子。最好是對她欲予欲求,這樣她才會有機會引狼入室。」
韓非寒高深莫測的勾了勾薄唇,
「朕一生打過大大小小的仗不下十幾場,但從未有一場是如此窩囊的。初柒,委屈你了。」
「形勢所逼,只要最後的結果是好的,過程差一些又有什麼所謂?」
韓非寒點頭嘆息一聲,
「只是苦了你跟慕秋了。」
初柒握著他的雙手,
「沒事,慕秋有母后照顧,我很放心,只是母后那邊,我們沒有跟她解釋,她難免會為你的病情所擔憂了。」
韓非寒嘆了口氣,
「這事必須瞞著她,等事情過去了,我再親自向她請罪。」
初柒點頭,
「也只有這樣了。」
燭台上的蠟燭不時的發出一聲聲蓽撥聲,燭火顫抖著往燭芯上抽著燭油,將二人緊緊依偎著的身影也映照的晃晃悠悠。
次日天明的時候,這所破敗冷清的宮殿全貌便完整的展現在了初柒三人的眼中。
白蘇泯了泯唇,
「這景安宮倒是挺大的,可怎麼就讓它頹廢成這般模樣了呢?」
「昨晚上蘇公公跟我提了一嘴,說是這裡之前是住著先朝的一位寵妃,那寵妃盛極一時,被先帝很是看重,可是後來因為犯了錯被先帝扔在了這裡,從此不聞不問便是十多年,這十多年她便真的半步也沒出過這裡,最後活生生的將自己逼瘋了。」
「瘋了?然後呢?」
「然後沒過多久便病死了。」
白蘇不由得唏噓,
「看來這帝王的寵愛既是治病的良藥也是害人的砒~霜啊!」
紫宛輕笑一聲,
「我以為你會覺得這兒死過人從而害怕的大叫呢。」
白蘇不自在的撇了撇嘴,
「什麼嘛,這後宮死的人多了,要都害怕,我乾脆也就別活著了。」
初柒忍俊不禁,
「好了,將這院子裡的草拔一拔,咱們到時候就可以坐在院子裡曬曬太陽了。」
說干就干,紫宛跟白蘇挽起袖子便一頭扎進了院中的荒草之中,初柒則提著水桶來仔細擦拭著門窗桌椅,三人動起手來速度也算快,不過小半日,這兒看起來好歹也就沒那麼荒蕪了。
到了晌午,來了兩個送膳的小太監,除了帶來了一頓看起來還算可口的飯菜,同時也帶來了一個令她們感到震驚的消息。
羽墨在今日被王上進了妃位,聽說王上特意為她賜了名號為「謹」,從此,羽墨便為謹妃了。
「謹妃?」
紫宛皺著眉頭,
「這世上好聽的字兒這麼多為何王上偏偏賜了這個字給她?難道他忘了之前賜給王后娘娘的名號也是「璟」?」
「是啊,依奴婢看來,王上這分明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想故意折辱娘娘!」
初柒淡淡開口,
「此「謹」非彼「璟」,字既不相同,意義自然更不相同,你們就別再庸人自擾了。」
「娘娘!王上如此對您,您為何還要替他說話?」
初柒彎了彎嘴角,
「謹」代表謹慎,謹言,也可以意味著警示,韓非寒將這個名號賜給她,更多的是一種諷刺。當然,不明白的人就會跟紫宛她們一樣想,以為韓非寒如今對羽墨的寵愛已經超過了當年對自己的寵愛,這些,初柒自然不會告訴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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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這哪是在替他說話,分明就是自我寬慰罷了,好了,先用膳吧。」
凌雲殿中。
太后一臉嚴肅的立在大殿中央,旁邊的乳娘正滿頭是汗的抱著哇哇大哭的公主。
「將公主交給王上自己照顧,哀家老了,自己都顧不上哪裡還有精力去照顧這樣一個奶娃娃!」
乳娘看了眼坐上拄著額頭一臉頹喪的王上,遲遲不敢有所動靜。
「母后,除了您兒臣還能放心將這孩子交給誰?」
「哼!」
太后冷哼一聲,
「慕秋並非沒有母后,誰讓你生生拆散她們母女的?王后究竟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錯你要將她送至景安宮?」
韓非寒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母后莫要再在兒臣的面前提及她了,她善妒,陰狠,在朕面前也是毫無尊卑,這樣的人不配為母更不配為朕的王后!」
太后不敢相信這話會出自於韓非寒的口中,原來事實果真如外界所傳,王上真的已經厭棄了王后。
「王上,當初讓初柒坐上後位的是你,你說她聰慧,大氣,可以擔當六宮之主的位置,如今說出這樣的話你不會覺得自相矛盾嗎?」
韓非寒揪著胸口猛的咳嗽幾聲,攤開手中的絹子,一抹殷紅瞬間灼了太后的眼睛。
「寒兒,你這是…」
韓非寒擺了擺手,
「無妨,兒臣無事,母后切莫掛懷。」
太后急得直發抖,「還說沒事,你瞧你都咳血了,御醫,御醫呢?趕緊傳御醫過來!」
「沒用的,御醫的方子開的也不少,兒臣吃了根本就沒半點效果。」
「宮內的不行就請宮外的!對了,王后不也會醫術嗎?你讓她替你看了沒有?就算不行,不還有她的師父嗎?之前王后遭受鞭龍之刑,九死一生不也被他的師父給救回來了麼,你去找王后,讓她請她師父入宮替你瞧病!」
「母后!兒臣的身子兒臣自己知道,您就別在多說了行嗎?」
太后精緻的面容瞬間垮了下來,
「寒兒,你這是生得什麼怪病啊!你還如此年輕,你不能如此輕易就放棄啊!」
韓非寒咳嗽的更凶了,他的臉因為充血漲的通紅,額頭上的青筋也是根根爆起。
「好好好!哀家不說了還不成嗎?」
太后恨不能代替自己的兒子去承受這種折磨,她深深地嘆了口氣,讓候在殿外的御醫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