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笑著頷首。「其實說來這次能大獲全勝還得仰仗於初柒的,若不是她發現了能暗中度過黑鬼河的玄機,朕也沒那麼快想出應對之策。」
「初柒?」顧幽南凝眉,轉而意味深長的打量了初柒一眼,
「原來孤的女兒不光精通醫術,就連騎馬打仗的戰術也都是擅長的。」
初柒正埋頭吃菜,沒想到韓非寒會突然提起自己,她自然知道他是想用這件事氣氣顧幽南,畢竟當初顧幽南對自己可是棄之如敝履。
她淡淡的抬起頭,「王上謬讚而已,兒臣哪裡會有此等計謀。」
「誒,莫要妄自菲薄,你是孤的女兒,身上也留著孤的血,本身就該比之她人要聰慧睿智一些的。」
初柒泯唇,不預再接他這種心口不一的話。
只是顧幽南卻並未打算就此放過她,他拄著拳頭咳嗽兩聲,
「說來不怕賢婿笑話,孤的這個三女兒自小就比其他女兒要拔尖一些,不論是琴棋書畫還是騎馬射箭,都是一點就通。只怪她投胎錯了性別,不然的話,跟著孤完全可以干出一番豐功偉業。」
初柒微微蹙眉,不咸不淡的說道,「怪不得父王自小就將兒臣送出了宮外,原來是兒臣太過優秀所以父王特意想要打磨兒臣。」
顧幽南的眸子閃過一絲尷尬,蘇瑤依在旁接過話頭,
「玉不琢不成器,南安王此舉定是對璟妃抱有極大的期望才是。」
初柒揚眉,「或許是吧,但臣妾還是羨慕王后娘娘這樣的,哪怕您父親不曾將您帶去戰場吃過半分苦,如今您不同樣出落得聰慧端莊麼?」
蘇瑤依不想初柒的嘴巴竟半分也不肯吃虧,此時吃了她一個軟釘子不免也有些不豫。
「說來本宮的父親之所以太過呵護本宮不過是因為本宮家中姊妹不多的緣故罷了,哪像璟妃你,就是不算兄長,光是姊妹就有四五個呢,本宮何嘗不是同樣羨慕你。」
初柒赫然抬頭,蘇瑤依這個時候刻意提起姐妹不就是在提醒顧幽南才痛失愛女之事麼。
蘇瑤依可真是太過愚蠢,要說之前顧幽南突然造訪霽月讓初柒有些不懂,但從剛才與他說了幾句話之後她就已經明白了一大半。
他之所以對顧安蕊的死黑不提白不提,就是在等著他們先開口,只有他們開口了,他就徹底掌握了主動權。
初柒暗自搖頭,果然見到顧幽南面色一變。
「四五個?曾經孤的確有五個女兒,只不過如今其中一個已經成了不人不鬼,還有一個正葬在霽月王室陵園中屍骨未寒,孤此番來就是想問問賢婿,孤的蕊兒究竟是因何而死?」
蘇瑤依心中一凜,此時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她抬眉小心的看了眼韓非寒,果然見他的眸中已經有了一絲化不開的墨色。
「之前的信中,慧安貴妃已經親自跟岳父大人解釋清楚了,她是突染疾病,後醫治無果才撒手離世的。」
「哦?此話你可用來騙騙她傷心過度的母后,卻是騙不了孤!」
顧幽南眯起鷹一般銳利的眸子,「明明半個月前她才給孤寫了一封家書,家書裡面還說她身體好的很,並無任何不適,為何才過了幾日就染上了藥石無醫之症?」
韓非寒凝眉,「岳父大人此話何意?莫非朕還能用此事誆騙您不成?」
「是否誆騙賢婿自己心中有數,孤現在只想要你給孤一個說法。」
「說法?」蘇瑤依畢竟太過年輕,「慧安貴妃已經入土為安,就連身旁伺候著的人也被遣散了乾淨,此事本宮與王上如何還能給您說法?」
「這個便不是孤所要考慮的事情了,三日後若不能給孤一個說法,哪怕兵戎相見,孤也不敢放心再將初柒留在霽月了。」
「岳父大人此話何意?」
顧幽南倏地站起身,「初柒的確已經嫁入了你霽月,但若是她的生命安全在此地受到威脅,那孤不如即刻便將她帶回南安國!」
說罷看了初柒一眼,「初柒,孤就住在都城的客棧,三日之後他們沒有給孤一個交代,孤就即刻過來接你。」
「不必了!」初柒放下手中的銀筷,走到韓非寒的身旁,
「兒臣在霽月一切都好,父王無需擔憂兒臣的安危,而且兒臣也不會跟您一道回南安國的。」
顧幽南的眸子微微眯起,「初柒,你要知道,蕊兒不光是南安國的二公主,她也是你的二姐,倘若連咱們都不替她索要一個說法,那麼將來你在此遇到不公的待遇,誰又能來替你陳情?」
初柒垂著眼睫,她太明白顧幽南想藉機達到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了,從前她還只是覺得顧幽南偏心,自私,而現在,她突然覺著他越來越陌生。
「兒臣不需要父王替兒臣陳情,也從未想過要依靠南安國的權勢,父王想要二姐的死因沒有錯,但請不要將兒臣扯進來,兒臣已經不是您可以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初柒了!」
「好!好!好!」顧幽南連說三個「好」字,被初柒當眾拒絕,他的面色頓時鐵青,
「你翅膀硬了,不認孤這個父王了,看來大概連你的外祖父,舅舅們也要揮刀斬斷了!」
「外祖父?舅舅?」
初柒凝眉,「他們怎麼了?」
顧幽南冷哼一聲,「既然不想關心,那還問了做什麼?」
說完一轉身,便真的拂袖離去了。
初柒看著顧幽南挺拔的背影逐漸走遠,一顆心逐漸往下沉去。
蘇瑤依冷著一張臉,「咱們都沒好意思將慧安貴妃生前所做的醜事揭露出來,南安王竟還敢向王上討要說法?」
韓非寒睨了她一眼,「你當真以為他只是想要慧安貴妃的死因嗎?」
「若不是還能是因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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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非寒揮了揮手,「你先跪安吧,朕與璟妃有話要說。」
蘇瑤依咬唇看了一眼初柒,不情不願的行禮,退了出去。
「你沒事吧?」
初柒搖了搖頭,「父王此次親自前來,恐怕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
韓非寒微微勾了勾唇角,「放心,只要你不受他擺布,朕就有法子應對。」
初柒仰頭看向韓非寒,「你可聽出他最後那句話的意思了?分明就是要拿我外祖父與舅舅的生命威脅我!」
「放心吧。」韓非寒邪魅一笑,「你父王的如意算盤這次恐怕是打錯了。」
初柒狐疑的看著他,「你有什麼打算?」
韓非寒挑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懷揣著擔憂,初柒迷迷瞪瞪的度過了一夜,到了第二日,韓非寒親自帶著欽使以及當日替顧安蕊診疾的御醫一起去到了顧幽南所在的客棧。
其結果自然是無功而返,哪怕御醫將替安妃記載的診脈書拿出來給顧幽南過目,他也口口聲聲說這是偽制的假書,更是拒絕與欽使談判。
初柒按捺不住,就連太后也間接的給她施壓,說別因為一點小事而讓兩國開戰。
這晚,她正預備上榻睡覺,卻聽見窗外傳來一陣簌簌的響動。
她警覺的豎起耳朵,果然看見一個頎長的身影靠近她的窗口。
「誰?」
初柒沉聲問道,外邊的人輕輕敲了兩下窗子,
「三公主,是卑職!」
魅?
初柒心間一頓,立馬將窗戶推開,清冷的月光下,果然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初柒喜出望外,「魅,怎麼是你?」
魅不苟言笑的拱了拱手,「三公主,卑職奉王上之命特來請您出宮一趟。」
果然。
初柒斂眉,她就知道顧幽南遲早會上門來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