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柒回頭看了眼寢殿,倒也不打算拒絕。
「那你等我一會兒。」
說罷她便走過去將蠟燭吹熄,然後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
「我們怎麼出宮?」
魅再次拱手,「三公主,恐怕卑職要有所冒犯了。」
魅所說的冒犯就是跟韓非寒一般用輕功帶著她飛至宮外。
他的輕功與韓非寒不相上下,被他的手輕輕摟著,初柒莫名的感到一絲心安。畢竟當初自己千里迢迢來到霽月,也曾與魅共同患難過。
她抬頭看了眼他緊泯著的嘴唇,「你是跟父王一道過來的?」
「嗯。」
嗯?還是那麼惜字如金。
初柒不免覺得親切,「那前天為何沒與父王一道入宮?」
魅擰了擰眉,像是帶著一絲不耐煩,「卑職是王上的暗衛,所以一般情況下不會隨同一起出席正式的場合。」
初柒哦了一聲,「上次欠你的銀子,一直還沒找到機會還你。」
魅沉默片刻,「一點小事而已,三公主無需掛懷。」
初柒彎眉,「你是還在計較端午那日我沒前去赴約之事?」
魅的指尖輕微顫動一下,「卑職怎敢與三公主計較這樣的事情,三公主來或不來,卑職都無權干涉。」
「你這樣說想必是真的生氣了。」初柒笑笑,「其實那晚的確事出有因,在打算出去與你匯合的時候,我正好遇見了一個溺水之人,為了救她,我深陷囹圄被糾纏而不得脫身,眼睜睜的就錯過了與你相約的時間。」
「是嗎?卑職在宮門外一直等到了天色破曉才離開,不知三公主所說的錯過是什麼時辰?」
初柒驚愕,「你一直等到了天亮才離開?」
魅面上毫無波瀾,「只是答應了三公主要等,所以便多等了一會兒罷了。」
初柒深感愧疚,「有時候,事情總是陰差陽錯,我們也只能被迫朝著事情發展的方向去走。」
「是啊,三公主留下來做了霽月國的寵妃,想想也的確是個絕佳的選擇。」
「選擇?」初柒笑笑,大概他以為自己是為了前程權勢才故意留下來的吧。
「你知道嗎,在錯失端午那日之後,我曾與芷兒合計密謀逃出宮過,只是,天不遂人願,最後雖然逃出去了,卻也險些命喪黃泉,如果可以選擇,我根本就不會留在霽月,這樣,芷兒也就不會死…」
魅的面色一凝,「你說芷兒死了?」
初柒點頭,或許他們三人曾一起度過些許光陰。她突然很想將芷兒的事講給魅聽,「就在不久之前,魅,說來是我害了她,我不該將她留在我的身邊,更不該將她帶入霽月王宮。」
魅將腳輕輕落在宮外的街道上,那裡有輛黑色的馬車靜靜的侯著。
「這沒什麼應不應該的,芷兒既選擇跟隨三公主,自然就已經做好了迎接一切的準備,雖然卑職不知道她因何原因而死,但想必她一定不會後悔跟著三公主的。」
初柒沉默良久,「就像你與父王一般嗎?既然你選擇了跟隨他,就一定會替他辦任何他所需要的事?」
魅的眉心輕輕一跳,「那是自然,三公主,王上已經等了很久了,您是自己過去還是卑職送您過去?」
初柒抬眸看向不遠處的馬車,「我自己過去。」
白天車水馬龍的街道到了夜間便是清冷的可怕,她一步一步朝著馬車走過去,裡面傳來一個渾厚深沉的聲音,
「你跟魅很熟?」
初柒就立在馬車外,與顧幽南隔著一道帘子。
「父王莫非忘了,當初是他一路互送兒臣來的霽月。」
「孤自然沒忘,初柒原來竟還是記得的,說來你與韓非寒的緣分也是孤一手促成的,那麼於情於理,此次你不該站在與孤對立的一方。」
「什麼叫對立方?兒臣所言所行不過都是遵循本心罷了,從沒有想過要與誰對立。」
「哦?既然如此,不如幫孤一個忙?」
初柒唇角微勾,「兒臣何其有幸,能幫的上父王什麼忙?」
顧幽南在馬車內發出一聲輕笑,「孤說你能幫,你就自然能幫。」
「如果父王是想借二姐之事趁機敲韓非寒的竹槓,那麼父王就還是免開尊口了吧。」
顧幽南的氣息明顯一沉,「他先後害了我兩個女兒,孤找他要座城池應當不算過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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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想要不費吹灰之力瓜分霽月國的一座城池!
初柒不由覺著不可思議,「對於父王而言,您的兩個女兒只價值一座城池?」
顧幽南嗤笑一聲,「孤倒是想讓韓非寒分兩座給南安國,但他一定不肯,孤又不想太過強人所難,所以想了一個折中之法。雖然少是少了點兒,但也算聊勝於無。」
「只怕眼下半座城池韓非寒也不會給您,您還是趁早收起這份心吧。」
「所以說,孤說你能幫上孤的忙。在動身前來霽月之前,孤就特意打探過,如今韓非寒最寵愛的就是你了,且你腹中又有了龍嗣,只要你在他的枕邊吹吹耳旁風,他就一定會同意的。」
初柒聽罷只想笑,「父王,南安國雖說比不上霽月國強大,但也算的上是富饒之地,您為何非要覬覦別人的地盤?」
「覬覦?」顧幽南撩起帘子緩緩下了馬車,
「這世上有哪個帝王會嫌自己的國土太大了的?孤這一生,除了將南安國治理的國泰民安,也想擴充國土,讓南安國越來越強大。」
「您有此等抱負兒臣不覺得有錯,但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您不惜用這樣卑劣的方法想要輕鬆獲得本不屬於您的東西,簡直不像是一國之君能說出的話!」
「什麼是一國之君?能造福百姓的就是一國之君,能將國家治理的國泰民安的就是一國之君!什麼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孤讀了這麼多本兵書,從來只相信兵不厭詐。」
初柒搖頭,看來她與顧幽南真的已經說不通了。
「若是兒臣堅持己見,不願幫父王這個忙呢?」
顧幽南雙眸微抬,「若是不願,那你的外祖父與舅舅恐怕就要流離失所,衣食無依了,你可忍心他們因為你而受到此等不公的待遇?」
初柒聽罷只覺憤懣,「顧幽南,你還有沒有點兒良心?當日若不是我母妃將您從危難之中救出來,此時此刻,南安國君王的位子早就不是您在坐了!
當年您執意將她帶回宮,事後非但沒有好好呵護我的母妃,讓她在王后的陷害下冤死,如今反而又以她年邁的父親與哥哥作為要挾,讓她的女兒做違背自己良心之事。你根本就配不上我的母妃!」
顧幽南顯然已被初柒所激怒,他皺著眉頭,雙拳在袖中捏得咯咯作響。
「孤乃天子,要那良心作甚?顧初柒,孤命令你,必須要說服韓非寒割讓一座城池給孤,否則的話,你二姐慘遭毒害一事便會傳遍周遭列國,屆時,孤便會以此為由,提出攻打霽月的建議,相信周邊國家定會有人會願意與孤合作。到了那個時候,百姓死傷不算,就算不能獲得百分之一百的成功,那擊垮四五個城池應當還是輕而易舉!」
「岳父大人的計策還真是厲害啊!」
凌空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將顧幽南的心嚇得一個激靈。他抬眸看向初柒,
「是你故意帶他過來的?」
初柒不置可否,「是王上放心不下兒臣,所以特意追來的罷了。」
孤幽南雙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既然賢婿聽見了,就省的孤再多說一次,有關蕊兒之事,若想快點結束,完全取決於你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