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落然從小花園練習輕功回來,找到曲厚,想看看他對買回來的人是不是滿意。
曲厚很高興,告訴修落然,這些人都很能幹,他輕鬆很多,每天坐鎮指揮就行。
修落然又來找紅櫻,紅櫻向她介紹說:
「小姐,準備給少爺們做貼身小廝的人選,我們已經心裡有數了,再觀察一段時間就可以定下來了。
那些丫環也都不錯,小姐的眼光很好。就是給默兒做書僮的那些孩子……」
修落然一愣:「怎麼了,很調皮不好管啊?」
紅櫻笑了:「那倒不是,小姐,你跟我來。」
紅櫻領著修落然,來到一個房間門口,示意修落然往屋子裡看。
修落然向屋子裡看去,只見那二十多個孩子,乾乾淨淨,穿戴得整整齊齊地坐在那裡。
她的小弟修令默,站在前邊,拿著一本書,像個小先生一樣,正在給孩子們講課呢。
「……這句話是說,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看到這裡,修落然捂著嘴,拉著紅櫻離開了這裡。
「紅姨,你擔心默兒總是和他們在一起,會影響他讀書啊?」
紅櫻點頭:「這只是一個方面,主要是,那些孩子裡,有幾個看著就特別聰明,而且心機很深。
我是怕默兒太單純被他們利用,做出對家裡對他自己不利的事情。」
修落然想了想:「紅姨,你忙別的事兒去吧,這裡交給我。你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哎。」
紅櫻走了,她很相信修落然。
修落然進了屋子,修令默很高興:
「姐。」
修落然笑著說:「怎麼樣,當小先生的感覺很爽吧?」
修令默有些不好意思:
「就是經常遇到一些句子,不知道應該怎麼講。」
「不懂就問啊,你可以問大哥問二哥。當了半天小先生,你也累了,找紅姨去吧,我和他們說會兒話。」
「好。」
修令默走了,修落然的臉色就沉了下來,讓這些孩子感覺有些緊張。
修落然說道:「我那天去牙行,就是給我弟弟,也就是剛剛那個少年,買一個書僮回來。
後來發生了什麼事,你們都知道。你們當時是怎麼說的,你們沒有忘記吧?」
孩子們弱弱地回答:
「沒有。」
「你們說,給我*幹活賺口吃的就行,對吧?」
「對。」
「你們明白就好。現在,認字的舉手。」
有七八個孩子舉起了手,其中包括那對雙胞胎和他們護著的那個小男孩。
「書僮我只要一個,最後選誰,就看你們幾個的表現了。
我並不缺人幹活兒,我買下你們,就是因為你們的請求。
我問一下,你們有誰不想留下來,或者說,你們有別的地方可以去,我可以送你們走。」
剛剛舉手的孩子中,有兩個站了起來:
「小姐,我們是來京城找爹的,半路上被下人賣了,下人卷了錢財跑了。」
修落然吃驚地問道:
「下人賣主子?是誰打發你們進京來的?」
「是……我祖母。」
「親祖母嗎?」
「不是。」
修落然馬上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來,你和我說說,你們是怎麼被賣的。」
「我爹進京當官,我祖母非要我爹帶著二叔一家。
我爹說,京城生活不容易,他的官兒太小,俸祿少,進京還要租房子,實在沒有能力幫襯二叔一家。
我祖母不高興了,大吵大鬧,我爹還是不同意。
最後,我祖母提出,把我們兄弟倆留下來,一來陪著她,二來減輕我爹的負擔。
如果我爹不同意,她就到官府告我爹忤逆。
我爹沒辦法,只得同意了,他和我娘帶著妹妹進京了。
我爹走了沒幾天,我祖母就說,我們哥倆太吵,要把我們哥倆送回我爹身邊,我們很高興。
然後,我祖母就隨便叫了兩個下人,送我們進京。
朱爺爺不放心,說是路太遠,他一定要跟著,朱爺爺是我爹留下來照顧我們的。
我們上路第三天,朱爺爺忽然開始拉肚子,拉得都站不起來了。
朱爺爺想叫我們回去,兩個下人說,早送去早交差,回去是不可能的。
朱爺爺是走不了了,他悄悄告訴我們哥倆,路上一定要小心,別被害了。
到了下一個大城市,兩個下人打暈我們,把我們賣了。
我準備找機會逃跑,聽說他們是準備把我們送進京城當小太監,我們就跟著進京了。
到了京城,我們倆就被邱牙人截下了,然後就見到小姐你了。」
修落然問道:「你覺得,是你祖母要害你們,還是下人為了錢才賣的你們?」
「我聽我祖母悄悄跟我二嬸說,如果我們哥倆沒了,祖母就讓我爹過繼二叔家的老大,給我爹當兒子。
我祖母說,她已經給我爹下了藥,我爹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修落然氣得冒火想打人,她忍了忍,又問道:
「你可記得你老家是哪裡嗎?你們路上走了幾天?」
「我爹和我說過,我們家離京城有三百多里,我們在路上走了六七天,在牙行呆了一天。」
修落然找來紙筆:「來,把你爹的姓名,年齡,官職寫下來。還有,你娘姓啥也寫上。」
小男孩很高興,痛快地寫了下來。
修落然叫來修令默,讓他繼續當小先生。
她帶著這哥倆,找來莫愁套上馬車,囑咐一番,她又來找修令群。
沒想到,修令群去他的情報站查了查,還真的查到了小孩兒他爹的地址。
修落然就登門了。
聽說是鎮西侯府的小姐來訪,新任戶部員外郎袁凌,帶著夫人李氏急忙迎到門口。
進了屋子,修落然四處看了看:
「袁大人,剛來京城啊?這房子買的還是租的啊?」
袁凌一直在想,自己進京這一個多月,是不是哪裡得罪過鎮西侯府。
聽到修落然的問話,他老實地回答道:
「下官剛剛上任一月有餘,房子是租的。」
「怎麼不買房子啊?手頭緊?」
倒也不是買不起,只是,家裡這情況……
袁凌只得回答道:「暫時沒遇到合適的。」
「袁大人來京上任,老家還有些什麼人啊?」
袁凌慢慢品出點兒味道來了,想到老家的兩個兒子,他急忙說道:
「小姐,你有話不妨直說,是不是下官家裡……」
修落然只是個侯府小姐,並不是官員,袁凌根本不用自稱「下官」。
只是他一來不知道修落然的目的,二來他也怕稱呼不當得罪了侯府,就自稱「下官」,表示尊敬的意思。
修落然笑了:「我這倒是有兩個孩子,袁大人出來見見吧。」
袁凌和夫人李氏,跟著修落然來到門口,就看到門口的馬車上下來兩個孩子。
正是他和妻子日思夜想的兩個兒子。
修落然坐上馬車走了。
袁凌回到屋裡,迫不及待地問大兒子:
「快告訴爹,你們哥倆怎麼到侯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