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又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然後掏出賣身契給袁凌看。
袁凌氣得一巴掌拍在身邊的柱子上。
李氏抱著小兒子,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
「相公,咱們怎麼辦啊?你都忍到這個份兒上了,他們還要怎麼樣?
難道真的要把他們那一幫吸血鬼接來京城,養著他們嗎?」
袁凌沒說話,叫下人請了郎中來給他把脈。
郎中把完脈說道:「大人身體很好,只是,以後怕是不會再有子嗣了。
大人已經有了兒子閨女,也就不要太在意這個了,老夫告辭。」
郎中走了,袁凌坐了下來,他已經沒剛剛那麼激動了。
李氏提議道:「相公,她要殺了咱們兒子,這是犯法吧?」
袁凌搖頭:「她娘家在小鎮上勢力太大,咱們當地的官府,他們也能說得上話。
再說,殺人未遂,殺人的罪名不成立。
可惜我剛來京城,連個能幫忙的人都找不到。」
小男孩說道:「爹,小姐說了,如果你要收拾祖母,她可以幫忙。
她說,對小孩子下手,畜生不如。」
袁凌想了想,當天晚上就去鎮西侯府求見修落然,修落然叫來修令群:
「三哥,這事兒就交給你了,你得給我辦得漂漂亮亮的。
不光要老刁婆賠償損失,還要讓她立下字據,和袁大人斷親。
告訴她,如果她和兒子敢找來京城,直接亂棍打死。」
修令群接下妹妹交給他的任務,去京兆尹衙門找了個熟人,帶著袁凌,帶著他的人,還有他和老爹要的護衛,便馬不停蹄地奔向袁凌的老家。
在袁凌的提醒下,他們以公對公的形式,直接以京兆尹衙門的名義,拜訪當地縣令,然後去找袁凌的繼母。
浩浩蕩蕩的一大群人進了小鎮,直接叫人拿下袁凌的弟妹,還不等上刑,這個女人就什麼都招了。
甚至她婆婆偷漢子的事情,她都說了出來。
袁凌跪在他繼母面前,苦苦哀求:
「母親,我會接你去京城養老,你把我兩個兒子交出來吧。我不相信你會叫人害了他們,你一定是騙我的對不對?
我給你磕頭,我啥都聽你的,你把孩子交出來,我馬上帶二弟一家去京城,我就是討吃要飯,我也供養著你們。」
他弟妹大叫:「娘叫人半路上給朱老頭下了瀉藥,然後殺死他們哥倆,這是我親耳聽娘吩咐的。
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放了我吧,我沒撒謊,這裡真的沒我啥事啊。求求你們,放了我吧。」
袁凌一個趔趄栽倒在地,他勉強爬了起來,一把抓住繼母的衣服:
「母親,弟妹說的是真的嗎?是真的嗎?
他們倆也是你的孫子啊,他們多乖啊,去京城前一天,還和我說,長大了要給你養老。
你怎麼能下得去手啊,我的兒啊!」
說完,頭一歪暈倒了。
當地縣令氣壞了,自己轄區內居然有這麼惡毒的繼母。
他直接擺上成套的刑具,就要對袁凌的繼母用刑。
老太太早就被這龐大的陣仗嚇傻了,一下子癱在地上,問啥說啥。
縣令叫她賠償袁凌的損失,並代替袁凌簽了斷親書。
從此,袁凌和老太太一家再無瓜葛。
老太太娘家人,看到縣令都在一邊站著,點頭哈腰的,他們哪敢出頭啊,都悄悄躲了起來,生怕被遷怒。
離開的時候,袁凌已經醒來,知道斷了親,他有些難過:
「我父親臨去的時候,還叫我要好好孝順繼母。沒想到,她為了親兒,居然斷我子嗣。
這賠償我不要,縣令大人收下吧,看看能為百姓做點什麼,也算是貴縣的功德。」
縣令眼珠轉了轉,隨即笑著說道:
「這是下官應該做的。既然要做功德,袁大人何不帶進京城去做,功德豈不是更大?
如果下官哪天進了京,還希望大人和修公子多多提攜。」
不是他不貪錢,而是這幾百兩他根本沒看在眼裡。何不做個順水人情,既落了好名聲,又結交了人脈,一舉兩得。
修令群笑了,這人倒是會放長線釣大魚。
袁凌說道:「提攜談不上,能幫的袁某一定盡力。」
回到京城,袁凌想把賠償的銀子給修令群,修令群更是沒看在眼裡,他直接走人了。
回家向妹妹交了差,他又消失了。
修落然再次來到「小先生」修令默的講堂:
「上次的話我還沒說完,還有沒有要離開的?」
孩子們你看我,我看你,沒人站出來也沒人說話。
「既然沒人離開,那你們就好好在府里當差,只要你們好好干,每月八百文,每年兩套單衣一套棉衣。
干好了,工錢會漲,福利會增加。
如果你們小先生有時間,也可以給你們上課,希望你們珍惜這難得的讀書時光。」
晚上,要睡覺了,在一間下人房的大炕上,十來個孩子睡在上面,很寬綽,一點兒都不擠。
那對雙胞胎男孩中的弟弟裴青淵,悄悄問哥哥裴青嵐:
「咱們小姐應該是個好人吧?」
「現在還不能這麼說,慢慢看著吧。以後,我多幹活,你要好好照顧青翼。」
「我知道了,大哥,我會記著咱爹的話的。」
「嗯,睡吧。」
……
吃完飯,修落然摸著不太飽的肚子,感嘆道:
「唉,真的不是本姑娘太挑食,實在是這個時代的食物,太難以下咽了。」
修落然想著,本姑娘是發誓要做一個吃喝玩樂的紈絝的,這少了美食怎麼行呢?
既然家裡的廚子做飯不對胃口,那自己調教一個廚子出來好了。
修落然騎上毛驢,出發了,目標是牙行。
邱牙人看到修落然又來了,那是笑臉相迎:
「小姑娘,又來照顧我的生意啊?」
修落然沒給他好臉色:
「你還好意思說,有你這麼做生意的嘛,不講信用。」
邱牙人陪笑道:「那什麼……那不是情況特殊嘛,說吧,這次你要買啥,保證讓你先挑。」
「我要一個好廚娘。」
「有,你跟我來。」
修落然挑了一個不到三十歲,乾淨利索,相貌普通的廚娘。想到不合心意的,還有這個時代的衣服款式,她又挑了個繡娘。
牙行門口,她雇了輛馬車,讓車夫把兩個女人送到鎮西侯府,交給莫愁,她騎驢逛街去了。
剛走到一個珠寶行門口,她就遇到了「熟人」--四王爺。
易靖揚陪著三個閨秀,剛剛從珠寶行里出來,沒想到就看到了修落然。
這個死女人,竟然騎著驢來逛街,也不知道這是哪家的教養。
他把頭一扭,假裝沒看見。
可就是有人要提醒他,他的未婚妻來了:
紅衣閨秀捂著嘴,裝作不認識修落然:
「哎呀,你們快看,那個騎驢的女人真的很豪放啊。你們認識她是誰嗎?我怎麼感覺有些面熟啊?」
綠衣閨秀立即配合她:
「怪不得感覺眼熟呢,原來是修大小姐啊。哎呀,那她……不就是……不就是……」
青衣閨秀剛剛回京城,她是真的不認識修落然。
不過,她也明白剛剛兩位閨秀的意思。她們應該是看騎驢的姑娘不順眼,順便諷刺一下。
反正是踩人嘛,自己也加上一腳好了:
「四王爺,那是誰啊?看她那搖頭晃腦的樣子,不像個大家小姐,倒像個女混子。」
易靖揚氣得肝疼,大叫道:
「修落然,你給我滾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