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一章重回皇宮

  唐昭宗乘坐木質大鳥回到了郢州城,他進入了皇宮之內,他有些激動。

  事實上,湯章威和他一樣的激動,湯章威親自迎接了唐昭宗,他們緊緊的擁抱著。

  兩個人像親人一樣,兩人比孿生兄弟還要親熱。

  唐昭宗說:「我有些對不起你,我太多疑了。」

  湯章威揮揮手,說:「不要說那些讓人不愉快的事情了。」

  到黃昏還有一段時間。在那邊盡頭有一個報亭「我也吃點兒什麼吧。不,不吃,最好還是不吃。否則晚上就沒有胃口了。」他喝了一口威士忌,深深吸了一口氣。「對了,關於那些姑娘們,你說說吧。」

  「港口的那些?我沒看到有什麼特別的。」我回答說。

  我品嘗著我的冰激凌,他極力勸我在那上面澆了些烈性酒。

  「胖子,打起精神來。」他的聲音還算平和,不過聽得出還是有所克制。「你的前任,一個要多傻有多傻的文盲,都能從石頭縫裡找出她們來。除了這個,他就沒有別的話題。可是,怎麼能信賴他呢?所有的女人他都喜歡。你啊,你就敞開了說吧。」

  於是我就講起來,找些記得的,又這兒那兒地瞎編一些。我說,有一個女人,穿著橘紅色的連衣裙,站在一家咖啡館門前,我就死乞白賴地向她獻殷勤。

  「她高嗎?個子很高嗎?」他問。

  。對我點的菜和提的問題他也沒有一點兒興趣。

  天空已呈暗綠色,遠處沿著不高的山勢,紅灰色的房舍高高低低呈階梯狀,顯得十分突出分明。望著眼前的一切,我突然覺得,這些似乎都與我不相干。這是一個不屬於我的世界,甚至是一個與我對立的世界,突然之間它就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上樓前,他還要喝一點兒,我不得不陪他到酒吧,等他喝完。吧檯後面的小伙子不屑地看了看我們,擺弄著他的帳本。

  「為什麼是明天去而不是馬上就去?」我試探著問,「現在去不更好嗎?趁我們還在這裡。明天我們就得離開了。」

  他不同意,他的聲音顯得遙遠而微弱。

  「不,今天晚上不去。不能晚上去。再說,我還沒準備好。我得考慮考慮。我們明天夜裡離開。下午,穿上我們的新衣服,我們就會朝氣煥發、精神抖擻。聽我的,胖子,一定錯不了。」

  「是的,先生。」

  上樓後,在房間裡我一直陪在他身邊。短短几分鐘裡,他飛快地敲著竹竿四處探查,熟悉環境。一大包新衣服已經放在椅子上了,包裝得相當漂亮。

  「明天我們拿出來試試。不必著急。」他累了。「行李箱在台子上,對吧?這樣就行了。去吧,半小時後我叫你。」

  我坐在床邊等著,不敢脫衣服。叫我的時候,他已經穿著睡衣躺下了,戴著手套的左手放在被單外,菸灰缸、懷表和香菸都放在了伸手可及的地方。

  「你買了一份報紙。是都靈的嗎?好極了。這家報紙常常會刊登一些世界上最好的徵婚啟事。你坐下,坐舒服些。」他說。「快點兒念吧。」

  我開始念:「高個女子,銀行職員,北方人,39歲,喜歡體育,人際關係好,欲尋高個男士……」

  我一直念完兩個欄目,他都沒有打斷我。我嘴都念幹了。

  他在吸菸,挺專注的樣子,嘴邊不時掠過一絲笑意並發出難以理解的嘟噥。他嘲諷地應和,做作地同情,嘴不停地嚅動,手在空中揮舞。潔白的枕頭映襯著他的臉,在房間蒼白的燈光下,那張臉呈現出青灰色。

  「你把那個挺可愛的,身高1?郾5米、有藝術氣質的剪下來。」最後他說。「條件不錯。我的行李箱的隔袋裡有一個大信封。你剪下後放到那個大信封里。我收集那些最幽默,最詼諧的,有上百個了。情緒不好的時候,翻出來讀讀挺好。」

  我照他說的做了,然後在床邊站了一會兒,可以聽到牆那邊電梯在運行,隨著隆隆的噪聲電梯上來了,電梯下去時聲音越來越小,一直到沒有一絲聲響。

  「你去吧,胖子。晚安。」他有些懊悔。「噢,不。我忘了一件好事。」

  他拿出一個紙夾,裡面有印著旅館地址的信紙和信封。

  「你有筆嗎?」,是高高低低的屋頂勾畫出的一窄條天空。從燻黑了的窗洞裡傳出一些廣播聲和音樂。一個拿著照相機的老夫人正要離開一個大門洞,謹慎地審視著我們,最終還是決定暫時不動,像根樹樁一樣站在那兒。

  「什麼也沒有?」

  「沒有。剛兩點。真糟糕。」我答道。

  「也許這個時候不合適。人們都還在吃飯。我們是不是來得太早了?」他表示懷疑。

  我覺得他並不是在真的問我,就沒做聲。

  他突然停下腳步。

  「你聽著,我不喜歡這樣。這算什麼。」他一字一句地說。「你去找一個咖啡館,我在這裡等著。你去找你的,然後回來接我。行嗎?」

  「也許這樣最好。」

  我把他留在一間酒吧的吧檯邊。他都出汗了,好像抽菸過多後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了。

  「不要討價還價,要多少就給多少。」他再次叮囑,喘息著,聲音很低。

  我走完了整整一條街,因為他傷害了我而氣惱,所以越走越快。從我右邊通往港口方向的一些陰暗窄小的街巷看過去,可以遠遠地看到略顯蒼白的海面。

  走了好一陣,我選定一家音樂聲極其嘈雜的咖啡館。我剛一進去,就有三四個姑娘對我上下打量。我覺得沒有一個合適的。我等在那兒,也許其中會有一個人主動走過來。

  突然,我的怒氣消失了,有了切實的感覺,有了決心。我清清楚楚地感覺到,這次絕對不會出錯。

  他的一個憤怒的動作阻止我再說下去。

  「到了。這裡只有這一個大門。」我停下來。

  「等一下。」他有些焦躁不安,從衣袋裡掏出一隻白線手套,很快給左手戴上,哆哆嗦嗦地把每個手指都整理妥當。

  「我穿戴整齊了嗎?告訴我。」

  「當然。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