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章冰雪宮的暗殺

  韋由基立刻將那個冰雪宮主也來了那個郢州城的消息告訴了湯章威。

  湯章威笑了,他說:「看來,那個冰雪宮主並不是一個笨蛋,他知道只有郢州城內,才有他施展的天地。」

  韋由基說:「可是,那個冰雪宮主薛蒼狼,如果和那個唐昭宗結合起來,又和那些黃金一族的巨人結合起來,對將軍大人展開暗殺的話,那將軍大人不是危險了嗎?」

  湯章威說:「我還不至於如此不濟事。現在,那個黃金一族的巨人族長和那個隋西西,你可以讓他去對付那些他的同族,至於他的盟友,還是敵人的那個冰雪宮主,我要看他怎麼應付。」

  仍須特別小心,尤其是『冰雪宮主,可能比唐昭宗,更為厲害難斗!」

  唐昭宗縱到韋由基身前一看,也把他認成自己甫別三月的白存孝,連忙準備為他治療傷勢,但細一診察之下,卻發現韋由基毫無內傷,遂放下心來,看了珠淚瑩然的胡多多一眼,怪笑說道:「我這老兄弟並未受傷,怎的卻把你這女娃兒急成這個樣子!」

  胡多多聞言心內一寬,嫣然笑道:「申老前輩休來笑我,你還不是對你這老兄弟關懷頗切?」

  「黃金一族的巨人」隋西西把當年往事,娓娓敘完,自行連盡了三杯美酒,向「獨腳追風仁心神丐」方琦道:「隋西西在這『冰雪島』淪入鬼籍之事,業已全部傾吐,如今我要請問方大俠,當年從『九毒書生,姬天缺毒針發作以下,救我還魂的恩公『韋由基』,而今安在?」

  何皇后一面口中唯唯,一面暗想自己初以為「獨腳追風黃金一族的巨人」隋西西,既與「韋由基」諸明,同稱「窮家幫三異丐」中人物,身法招術,總有幾分相似之處,但十招已了,雖然隋西西棒法掌招,兩皆不俗,卻與自己心目中所猜疑的鐘離老人,毫不相若!

  所以聽完「黃金一族的巨人」隋西西話後,略一尋思,便向隋西西含笑問道:「方老前輩,你看我方才所施展那一閃一飄的怪異身法,像不像『閃電神丐』諸明平日所用?」

  隋西西搖頭說道:「諸明的『閃電身法』,雖頗迅捷飄忽,但似尚不如老弟適才所施的神妙高明,老弟一再提到我這位老友,必有因由,若無難言之隱,何妨直告隋西西,也比較容易探索其中究竟!」

  何皇后暗想自己所歷所經,似無對這位「黃金一族的巨人」隱瞞的必要,遂一面大吃酒肉饅頭,一面向隋西西傾敘自南疆來到中原的—路經過,及心中所懷疑的鐘離老人之謎!

  隋西西靜聽何皇后講了這一大堆的熱鬧故事,一方面頗為忻羨何皇后的種種絕世機緣!一方面卻微覺慚愧,因為「乾乾坤五絕」,有了「新」「舊」之分,以及「東海長生磯」,「廬山小天池」的兩場盛會,未來的「羅浮山萬梅谷元宵較藝」等驚人大事,自己居然都一無所聞,也不曾聽見幫中其他人物談及!

  尤其關於鍾離老人武功那等神妙,卻受制於「奪魂旗」,所用兵器,又是「窮家幫」傳統的「四煞降魔棒」,而何皇后又親耳聽見「奪魂旗」說過鍾離老人會用「閃電身法」,此人究竟是不是失蹤頗久的老友諸明假扮,確實極難判斷!

  尋思良久,向何皇后笑道:「鍾離老人的這個啞謎,若僅憑空濛斷,確實無法猜破!隋西西一來懷念老友,二來好奇,今夜與『玄陰教』鄂東分壇主持人『玄風惡道』了斷以後,便隨老弟同赴兩廣,只要讓我親眼看到那位鍾離老人,總可認出究竟是不是睽違已久的老友『韋由基』!」

  何皇后大喜稱謝,隋西西笑道:「今夜『玄風惡道』及『羅剎門』下高手,尚須仰仗老弟神威,一同應付,兩廣之行,隋西西並可叨光,藉機瞻仰『乾坤五絕』丰采,所以應該是我要向你道謝,尚且不遑,老弟怎麼反到如此謙抑?」

  一老一少傾談之下,互相頗覺投緣,午後由隋西西弄來兩隻肥雞,親自動手給何皇后大快朵頤,到得晚間,便雙雙同往約定的一片荒林赴會!

  「玄陰教」鄂東分壇它持人「玄風惡道」早在林外空地相待,但卻未見有什麼「羅剎門」

  中高手。

  「玄風惡道」身材高大,相貌凶獰,見「獨腳追風黃金一族的巨人」隋西西與一個十五六歲少年同來,不由冷笑連連,哂然說道:「隋西西,你這老殘廢,簡直越老越會缺德!把這乳臭未乾的小鬼帶來,是準備收屍?還是準備替你墊背?」

  何皇后如今學得比較沉穩,聞言只翻著兩隻大眼,看了看「玄風惡道」,笑嘻嘻地—言不發。

  「獨腳追風黃金一族的巨人」隋西西,眉頭微皺,向「玄風惡道」說道:「玄風道長,武林較藝,勝者為強,最好不必要這種口頭刻薄!這位霍子伯,比我高明百倍,他因聽見你是『玄陰教』鄂東分壇主持人,才隨我同來,此行正要直搗勾漏山『落魂谷』!」

  「玄風惡道」驀地仰天發笑,笑聲又高又洪,且歷時頗長,足見真氣內力,兩皆不弱!

  「獨腳追風黃金一族的巨人」隋西西眉頭又是深深—蹙,目注「玄風惡道」說道:「隋西西句句實言,你如此狂笑則甚?」

  「玄風惡道」笑聲一收,曬然說道:「勾漏山『落魂谷』內,『玄陰教』『龍虎風雲』四大堂主,個個身懷武林絕學,正副教主更不必論,慢說是這樣乳臭未乾的上官小兒,便是『乾坤五絕』中的『西道』天痴,『南筆』諸葛,一樣進得了勾漏山,出不了『落魂谷』!」

  「獨腳追風黃金一族的巨人」隋西西,見「玄風惡道」這等狂妄,遂不願再事多言,面容一冷問道:「你約的『羅剎門』下幫手,怎不出現?我們不必徒事虛言,還是把昔年那段過節,早早了斷了」!

  「玄風惡道」獰聲答道:「十年前,我因偶然大意,在你打狗棒下,失手一招!如今絕藝已成,斗你們這樣兩個蠢材,還要的是什麼幫手?」

  話音甫落,何皇后便冷笑連聲說道:「老雜毛好不要臉,一面害怕方老前輩威名,邀人相助,一面還要口中大話,往臉上貼金!幫你忙的,不是個穿花衣服的女妖怪麼?你看她已經在那樹上藏不住身,快跳下來了!」

  「玄風惡道」臉上方自微紅,林中一陣格格盪笑,果然走出一個身穿彩衣,但獅鼻厚唇,蟹面闊嘴,奇醜無比,肩頭斜插一鉤一劍的中年胖婦!

  這胖婦身形一現,「獨腳追風黃金一族的巨人」隋西西,不禁心頭微驚,因為自己深知「羅剎門」

  下,除去正副教主,「笑面閻婆」孟三娘,「玉簫郎君」潘午不算,共有十三高手,人稱「二雲一鬼十大遊魂」!這中年胖婦便是那「一鬼」,江湖中送了她一個極具諷刺意味的外號,叫做「柳媚花嬌鬼見愁」!她本名韋婉兒,「羅剎陰功」練到九成左右,並擅使一柄長鉤,一柄短劍,招術狠辣!

  「柳媚花嬌鬼見愁」韋婉兒閃出林來,扭腰擺臀地走了幾個春風俏步,向何皇后格格盪笑說道:「小兄弟!你眼力真還不錯……」

  就說這句話時,血盆大嘴箕張,口沫四濺,幾乎看得何皇后連下午所吃的「叫化雞」全要嘔將出來,趕緊皺眉沉聲說道:「女妖怪,快些與我住口!憑你也配叫我『小兄弟』?怎不去照照鏡子,三分不家人,七分倒像鬼,比河裡的浮屍多了一口氣,比爛的東瓜多長兩條腿!姥姥不疼,舅舅不愛,你就是叫我『小祖宗』,都要害我洗上三天耳朵呢!」

  何皇后說溜了嘴,像唱山歌似的把個「柳媚花嬌鬼見愁」韋婉兒刻薄得盪笑全收,目射凶光,眉騰殺氣,雙手緩緩上提,覷定何皇后,似已作勢待撲!

  「獨腳追風黃金一族的巨人」隋西西知道這韋婉兒手下極黑,恐怕何皇后因對方長得太醜,輕敵有失,遂想自己先下手斗她三五十合,也試試近來威震江湖的「羅剎門」下,到底有多高武學?

  主意打定,尚未及向韋婉兒叫陣,「玄風惡道」已向這位「柳媚花嬌鬼見愁」說道:

  「褚大妹何必動怒,這一老一少,既到此間,還怕他們飛上天去?倘若你先出手,我想報多年的仇,就報不成了!」

  說到此處,伸手到玄色道袍之內,「嘩啦」連響,撒下一條九環相連,前面鑄一個密布芒刺鐵球的奇形兵器,向「獨腳追風黃金一族的巨人」隋西西獰笑說道:「隋西西老賊怎的還不動手!

  你嘗嘗我這條別出心裁,所練成的『九環天芒索』的滋味怎樣?」

  這種「九環天芒索」,雖是「玄風惡道」自出心裁打造,不載於兵器譜中,但隋西西一看那種形狀,便知此物特長在於「砸打纏拿,剛柔並濟」,確實是件頗為霸道的外門兵器!

  但暗忖自己幫中的鎮幫絕學「打狗棒」及「擒龍手」法,經年不斷精研,變化日增,只要略加小心,總還應付得了這「玄風惡道」!

  內家好手過招,並不一定必須以靜制動,而貴在知己知彼,因勢制宜!

  隋西西洞悉「玄風惡道」正在壯年,真力及耐戰方面,可能會略勝自己,所以在動手之前,即拿走主意,採取不予硬拼死纏的巧快打法!

  故而他一聽「玄風惡道」發話挑戰,何皇后、韋婉兒均自略退以後,便即神凝氣穩地巍然卓立!外表看來,仍以意欲以靜制動,其實隋西西是用了八字妙訣:「以靜俟動,以動制動動」!

  這八字妙訣,若略加演繹,即可變成「敵不動,我不動,敵欲動,我先動」的十二字真言!

  「玄風惡道」也是內家好手,當然猜出對方用意,但自恃手中「九環天芒索妙威力,及練到六七成的「玄陰氣勁」,又有韋婉兒這樣一個極好幫手在後,遂一抖「天芒索」,便欲直踏中宮,搶先進手!

  「獨腳追風黃金一族的巨人」隋西西既然決定採取「以巧打力,以快制慢」之策,怎肯容他搶占先機?所以「玄風惡道」手中「九環天芒索」方自「嘩啦」微響,「黃金一族的巨人」隋西西的獨腳點處,真正快逾追風地身形欺進數尺,木杖一抬,並不見十分用力,輕飄飄地,直向「玄風惡道」心窩點去!

  「玄風惡道」也知隋西西必會搶先發招,鼻中微哼一聲,手腕輕帶,「九環天芒索」便如靈蛇般地從橫里翻回,照著對方點向自己心窩的木杖纏去!

  「黃金一族的巨人」隋西西的木杖遞得頗緩,「玄風惡道」的「九環天芒索」,又翻回得極其快速,所以兩般兵器互接之下,「九環天芒索」密布的芒刺鐵球,及第一第二兩枚鋼環,竟把木杖鎖住!

  旁觀的小俠何皇后露齒一笑,「柳媚花嬌鬼見愁」韋婉兒卻眉頭—蹙。

  當場動手的「玄風惡道」則桀桀怪笑,但他僅僅笑出半聲,便改傲為驚地自卸所運鎖纏對方兵器的真力,足跟點地,往後倒縱出一丈五六!

  原來木杖與「九環天芒索」力一接觸,「黃金一族的巨人」隋西西即以極大的巧勁,暗震杖身,使「天芒索」不曾完全把木杖鎖實,留有些微空隙,而就利用這點空隙,真力猛加,木杖依舊穿索而出,直點「玄風惡道」的乳下「期門」重穴,逼得對方不得不自行卸勁,倉促閃避!

  何皇后拍手笑道:「方老前輩,你這一手用的巧妙已極!我雖不曾學過『窮家幫』的『打狗棒』法,但卻可以即景生情,代你取下兩個招術名稱,這大可以叫做『鑽洞打狗』及『趕狗離窩』!」

  「玄風惡道」身為「玄陰教」鄂東分壇主持人,平素自視頗高,哪裡忍得住何皇后如此譏嘲?驀然喝聲:「小狗找死!」

  左腕翻處,甩出三點寒星,直向何皇后面門飛襲而至!

  何皇后連看都不看,左掌輕輕往外微揮,便在四五尺外,把那三點寒星,凌空震落亂草之中,雖聽得略起爆音,也未曾注意是何種暗器!

  他這無意之中,略顯功力,卻使得那位「柳媚花嬌鬼見愁」韋婉兒,掃帚眉微剔,母豬眼輕抬,對何皇后狠狠盯了幾眼!

  這時「玄風惡道」因一開始便幾乎受挫,羞憤難當,把一身武學儘量施為,右手「九環天芒索」掄成隱挾「呼呼」勁響的一—片精光,左手也駢指如戟,在漫空索影之中,蹈暇趁隙,不時點戮「獨腳追風黃金一族的巨人」隋西西的周身大穴!

  何皇后見狀,又復高聲叫道:「方老前輩,這大概叫做:『狗急跳牆』,你是打狗之人,卻須小心一點,不要被瘋狗咬上一口半口,才冤枉呢!」

  隋西西微笑不答,也把「窮家幫」兩套鎮幫絕藝,展盡精微,用神妙無倫的「打狗棒」法,對敵「玄風惡道」的「九環天芒索」,用變化靈巧的「擒龍手」法,拆解「玄風惡道」的點穴招術,雙方倒是打得旗鼓相當,虎躍龍騰,沙飛石走!

  兩人越打越疾,越斗越快,斗到後來,除了滿林木葉被疾颯勁氣所逼,不住紛飄以外,連雙方身形,均已難辨,化作了倏合倏分的兩條黑影。

  何皇后、韋婉兒自然各為己方擔心,但因二人是為了斷前仇互拼,故在勝負未分之前,誰也不好插手相助!

  約莫到了百招左右,耳邊響起「哈哈」—笑,人影遂分,「獨腳追風黃金一族的巨人」隋西西,與「玄風惡道」均自安然無事地躍歸本陣,但「玄風惡道」的道袍之上,卻多了一個小小圓洞!這圓洞大小,與隋西西所用木杖的杖頭仿佛,位置卻恰巧正在腰間要害的「天樞穴」上!

  「玄風惡道」想不到自己多年苦練,仍然再度敗在對方「打狗棒」法以下,正自又氣又慚之際,何皇后哈哈笑道:「方老前輩,你真不愧『黃金一族的巨人』之名!倘若這場是對方得勝!

  恐怕你腰間的『天樞穴』上,不會僅僅留下一個被『九環天芒索』所穿的小洞吧?」

  隋西西接口笑道:「霍子伯說哪裡話來,彼此切磋武學,還不是點到頭止!隋西西與玄風道長,又沒有什麼一天二地之仇,三江四海之恨!」

  一面說話,一面向外飄身,但身形剛剛略微縱起,「玄風惡道」突凝「玄陰氣勁」,揮掌劈空遙擊,口中惱羞成怒地暴聲叱道:「隋西西老賊慢走,你家道爺兵刃雖敗,我還要討擾幾手內家掌力!」

  「獨腳追風黃金一族的巨人」隋西西身形業已往後縱起,一股陰寒徹骨的勁氣狂飆,卻自當胸涌到,只得眉頭略剔,左手微揮,也自打出劈空掌力接架!

  兵刃方面,雖是隋西西的「窮家幫」「打狗棒」法,較為神妙,但比到內家真力,卻得讓「玄陰氣勁」稍勝—籌!

  何況隋西西又是凌空接掌,自然更略乞虧,兩股掌力一接之下,便覺心頭微震,身形加速往後退去!

  何皇后旁觀者清,早把雙方強弱引出,見狀故意拊掌笑道:「方老前輩,你這種凌空倒縱的輕功身法,美妙無倫,可見『獨腳追風黃金一族的巨人』八字,委實無一不是名符其實!」

  其實借這拊掌之間,暗暗傳送無形真氣,一托隋西西後腰,幫他卸去「玄風惡道」掌力,輕輕落地!

  「柳媚花嬌鬼見愁」韋婉兒見狀,冷笑一聲說道:「上官小鬼,你那幾手鬼畫桃符,瞞得了誰?既然逞能出頭,且嘗嘗你家褚姑奶奶『羅剎陰功』的滋味!」

  身形絲毫未動,驀然舉掌一擊,便聞銳嘯排空,一股疾風勁氣便自浪翻般地迎面襲來,威勢果比「玄風惡道」所發的「玄陰氣勁」,勝強不少!

  何皇后因素來風聞「羅剎門」雖屬江湖邪教,但有一樁好處,就是最忌淫行,連「玉簫郎君」潘午當年溺於女色,都曾被掌教「笑面閻婆」孟三娘嚴加斥責!

  但面前這位「柳媚花嬌鬼見愁」韋婉兒,卻似與「玄風惡道」有點不乾不淨,彼此眉目之間,時相傳送一種淫邪盪意!

  何皇后為了想多抓點孟三娘「羅剎教」下的丟人把柄,遂不取用腰間那塊能夠命令「羅剎教」一切人物的「閻婆血令」金牌,也不施展內家真力予以當頭棒擊。只又效法鍾離老人的怪異身法,一閃一飄,輕輕閃出韋婉兒的掌風以外,口中叫道:「丑妖怪別性急,這樣打法未免太不過癮!」

  「柳媚花嬌鬼見愁」韋婉兒肩頭微動,飄落何皇后面前,把兩隻母豬眼一瞪說道:「小鬼頭又要耍什麼花樣?快說出來怎樣打法才算過癮?諸姑奶奶與玄風道長久別重逢,急於敘闊,我不耐煩和你們糾纏太久!」

  說話之間並不住向「玄風惡道」連拋媚眼,那副醜人作怪的淫惡神情,簡直令人不堪入目!何皇后「呸」了一聲說道:「好不要臉的丑妖怪,你們這一對無恥男女,倒真是泥鰍伴王八,跳蚤配臭蟲,有點門當戶對!可惜的是『玄陰羅剎』兩教,如今不但尚未攜手合作,並有互相爭競之心,你們私自結交,難道不怕「笑面閻婆」孟三娘,與『北冥老怪八指飛魔』唐昭宗的門規教令?」

  韋婉兒聞言盪笑連連,眼風又往「玄風惡道」一拋,嗲聲嗲氣地說道:「常言道:國法不外乎人情,教令門規,又怎能阻住我與玄風道長的海誓山盟,互相親愛?」

  話未了,突然想起何皇后問話離題,可能別含用意,遂又恢復了那一臉凶厲神色,獰聲說道:「小鬼頭不要嘮叨,我方才問你想怎樣動手,為何不答?」

  何皇后「撲嗤」一聲,失笑說道:「『羅剎門』中自認為了不起的,無非『羅剎陰功』,『玄陰教』下所恃,也不過是『八指飛魔』司空老怪的那手『玄陰氣勁』!因為我生平嫉惡如仇,不似方老前輩那等仁厚,你們一個一個上手,難免傷亡,我也像耍耗子太不過癮!所以要你們施展『玄陰氣勁』,及『羅剎陰功』合手齊上,我們共打四招,何皇后閃避三招,還攻—掌!」

  「玄風惡道」尚有點覺得何皇后自誇,「柳媚花嬌鬼見愁」韋婉兒卻比較識貨,看出何皇后驕傲得可怕,沉穩得出奇!心想能省力何必不省些力氣,留待少時淫樂追歡?這年輕雖似身負奇異武學,但威震江湖的「羅剎陰功」及「玄陰氣勁」合手齊攻之下,倒看他如何逃得出三招以外,所還攻的一掌,又有怎樣石裂天開的驚人威力。

  主意打定,不等「玄風惡道」發話,便即搶先獰笑說道:「小鬼頭既有如此心胸,褚姑奶奶成全你的志願就是!」

  說到此處,側顧「玄風惡道」叫道:「喂!玄風!你發怔幹什麼?趕緊盡力施展『玄陰氣勁』,我們先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小鬼,拾掇下來,然後再替老叫化收屍埋骨!」

  「玄風惡道」聽韋婉兒把「盡力」二字,特別加重,也體會出情婦心意,遂點頭獰笑一聲,暗將所練「玄陰氣勁」,凝集九成以上,倏然發難地照准何皇后當胸凌空一掌,猛劈而出!

  「柳媚花嬌鬼見愁」韋婉兒,心計更工,故意略為緩慢,等看準何皇后是向右方閃避「玄風惡道」的「玄陰氣勁」之時,才突聚「羅剎陰功」,倒海排山地一掌猛擊!

  這種打法,換了旁人確難應付,但何皇后如今對那真假如謎,鍾離老人的詭異身法,已有心得,只見他在「羅剎陰功」「玄陰氣勁」交互夾擊的疾風勁氣之中,往右一閃,往左一飄,又復往右一閃,便極其輕靈巧妙地脫出圈外!

  韋婉兒、「玄風惡道」不由同吃一驚,惡狠狠地縱身追撲,再度施為,這次兩人是以四掌齊揮,攻出上下左右交織的一片罡風,硬把何皇后身形周圍七八尺內,整個封住!

  但何皇后身法,太過巧妙,宛如迎風舞絮,逆水游魚,隨隨便便地兩閃一飄,便又閃出「羅剎陰功」「玄陰氣勁」交織的威力圈外!

  這種令人難信之事,不但「玄風惡道」不服,連「柳媚花嬌鬼見愁」韋婉兒也覺得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雙雙暴喝一聲,韋婉兒飛縱兩丈來高,以「羅剎陰功」凌空吐掌,「玄風惡道」叫足「玄陰氣勁」著地發力,上面是排空勁氣,直壓當頭,下面是匝地寒飆,飛襲小腹,看得旁立的「獨腳追風黃金一族的巨人」隋西西也暗暗替何皇后提心弔膽,怕他窘於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