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看到了平躺於石床上的公主,與侍候在公主左右的無面侍衛。)
(尤里並沒有關注他們,他只是專注的注視著連接著夢土的那面泛黃的石牆,等待著獨屬於他的使命。)
(石牆被兩位重甲騎士緩緩推開,在邁步踏入幽暗的土地的一刻,藍色的火焰突然跳動。)
(尤里輕輕的撫平火焰,同樣知曉了他將面對的歷史——王國的先祖將穿越樹林,逃亡向另一片草原。)
(故事,開始了......)
馮妄注視著閃過視線的『故事序章』,感到了一絲無法理解。
這真的是童話?
他被選定為《群星》故事的主角。如今,故事開篇,那本銀色的書籍已經於意識中隱去。但所有人——所有被故事選中的人:災區的民眾、沉睡於夢土的人、救援的軍人與持咒人們,都看到了故事的開篇。那如同動畫般流暢的觀影感在不知覺中讓所有人都參與了這場童話。
一場穿越樹林,向草原逃亡的童話。
夢土在書籍的幫助下完全覆蓋了三座城市,被救援軍人聚集的群眾在惶恐中得知了這段童話,他們無措的嘰嘰喳喳著,絕望的質問著何時能夠撤離。
臨時駐地內,因展開夢境而沉睡的白易猛然醒來。
「果然成功篡改了童話的開篇。」他摸了摸自己有些虛幻的額頭。
他的確正在飾演著睡美人。如今,他的身體陷入沉睡,卻因為「白日夢」詛咒的被動觸發而在夢土上擁有清醒的意識。
身形崩散,白易的意識藉由他所召喚的夢土輻射四方,他看到了驚慌的人群、因被夢土束縛而停擺的詭、以及阻擋著一切希望的白樺圈。
夢土無法覆蓋白樺所在的泥土,這意味著,僅由稀薄夢砂包裹的現實無法離開這個恐怖的白色圓圈。
原來,這才是圈禁一切的囚籠。當兩種現象——『夢土』與『白樺』處於同一平面時,白樺就如同一個小小的瓶蓋般阻止著蓋內夢幻的水滴外溢。
「兩種方法,讓夢土的力量溢出瓶蓋,或者,進入更深層次的夢土。」
白易呢喃著,但兩種方法他都可以做到——即便事後將會面對不可估量的代價。但是,兩種方法,普通人都無法承受。
「我大概知道離開的方法了。」一聲平靜的話語吸引了白易漂附於夢土的意識,他看到——藍色的火焰輕柔的燃燒。
「您應該能聽到吧。」藍色的火焰篤定的講述著。
沒有回應,『白日夢』狀態下的白易只是個思想罷了,他無法進行交流。
藍色的火焰跳動了幾次,便陷入了沉默。
「該推動劇目了。」馮妄輕輕的呼氣。
正如那隻非凡的兔子所見,也如自己所見。夢土被遏制,而童話的劇目已經將他選中,他成為了『主角』,一切都因他而動。
「比起童話故事的騎士主角,我覺得我更適合去飾演一下露頭被秒的小龍套啊。畢竟他從不擅長於台詞——」
(「朋友們!為什麼要彷徨呢?我們的路不正在前方嗎?」)
(尤里·丹柯在恐懼的人群中站起,他指向茂密的樹林,堅定的向眾人呼喊。)
(「你瘋了嗎?丹柯!我們沒有武器,沒有食物,我們如何能進入那片掩藏著鬼怪的樹林?」)
(尤里看著王國的先祖,看著這些被夢土上遊蕩的怪物嚇破了膽的人,他依然堅定。)
(「你們不可能用思想獲得土地與食物,什麼事都不做的人,不會得到什麼結果的。為什麼我們要把我們的氣力浪費在恐懼上、悲傷上呢?」)
(「朋友們,我們已經失去了一片草原,樹包圍著我們,它想要困死我們!起來!我們到林子裡去,林子是有盡頭的。我們要穿過這林子,去尋找一片新的土地!」)
(迷茫的人們望著他。他的信念如寶石般純粹,他的意志如石矛般堅固。他看著坐在地上的人們。)
(沒有人能夠反駁他的話語,所有人都望向他,站起來。)
————
《群星》將意志具顯,夢砂令焦躁的人們沉睡。世界,靜悄悄。
美夢與美夢相遇,噩夢與噩夢融合,所有的夢境化為了一個個原始的、純粹的先民。
所有的人格都都站立起來,所有的故事都匯聚於此。
————
(「帶領我們吧!」先民們說。)
(這條路很難走。)
(他們從未踏足過樹林。泥沼攀附著他們的雙腿,樹根劃傷了他們的雙腳。無處不在的樹緊密的圍著這群妄圖深入樹林的可憐蟲。)
(樹捉弄著他們。樹將所有的光芒汲取,讓危險的叢林更加陰毒。失去了光源的人們只能拉著前人的衣角,坎坷的前進著。)
(漫長的路途折磨著每一個人,他們都遍體鱗傷,卻看不到希望。)
(「我們走不出去的。」人們開始小聲抱怨,他們已經精疲力盡了。)
(雷聲轟鳴,照亮了樹木的枝杈,沒有人能夠望到新的土地)
(樹木兇惡地、威脅地低聲講起話來。軋軋的響聲被每一個人聽到,跟隨著尤里的人害怕了。)
(可是他們不好意思承認自己的軟弱,所以,他們就把怨恨全部出在正在他們前面領路的尤里身上。他們開始抱怨他不能夠好好地領導他們——他們意志已經幾近破碎了。)
(密林得意的喧囂。恐懼如樹木的觸鬚般擺動著,讓他們害怕前行。)
(人們停下了。)
(人們開始抱怨,開始指責,開始審問起尤里來。)
(「你是個誇誇其談的瘋子!你從未進入過樹林,又如何能夠帶領我們走出這裡。如今,我們都要被害死在你的謊言之中!」)
(惡意像狼般包圍了尤里——這位美麗的、堅定的騎士。尤里看著他們,看著軟弱的人蜷縮在樹木的旁邊,看著善良的人被擠出圈外,看著那些逼近的,想要處死他的人。)
(他感到痛苦。他想要幫助人們,他能夠搭救人們,但少有人信任他。)(「我還能夠為這些人做什麼呢?」)
(他問自己,他的聲音讓人們不解。)
(猛然,他用手撕開了自己的胸膛,從那裡面掏出了自己的心來,並把它高高地舉過頭頂!)
他——,笑著說:
讓火點燃我吧,為生靈帶來希望!
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