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強十分好心地給了他們十分鐘的休息時間。
時間一到，尖銳的哨音響起。
懶懶散散地或蹲或站或倚的大一新生們，動作墨跡地陸陸續續站起來。
王強皺眉。
習慣了軍營里的整齊和紀律，見到這群如同一盤散沙的小朋友們實在是有些看不慣。
「全體都有——立正！」
嗶！
尖銳的哨音響徹這一片樹林。
新生們見他嚴肅凌厲的表情，不自覺地噤了聲。雙手垂在身側，挺直了脊背，不再嘻嘻哈哈。
「現在，沒有被套麻袋的人，面向我從左到右、從矮到高依次排列。」
王強銳利的眼神掃過每一個人，
「給你們一分鐘時間，現在——開始！」
又是一聲短促的哨音。
新生們面面相覷，開始走動起來。
「我比你高，我站這。」
「你那是頭髮蓬鬆，你要站我後面。」
「鞋子裡有增高墊的都記得拿出來啊哈哈哈哈~」
一分鐘的時間對於他們來說就好像是十分鐘一樣漫長，以為綽綽有餘，還有閒心說笑。
顧寧昭一時間站著沒動，眼睛環視了一圈。
等到差不多有出現幾排隊伍之後，跟方姝說了句跟上，帶著她插進隊伍中間。
「全體都有，停！」
王強按下計時器暫停鍵，抬眼看見還層次不齊的一群人，心裡窩著火。
可一想到這是群新生，沒有經過訓練。
重重地長舒出一口氣。
算了。
等會兒有他們受的。
「第一排第三個第七個，第二排第五個，第三排……」
王強不知道他們的名字，只能這麼點名。
「以上，出列。」
被點到的人，探頭看了看其他人，猶猶豫豫地往前走了一步。
顧寧昭和方姝也儼然在列。
「你、還有你，去大巴行李箱把裡面的箱子拿過來。」
王強指了下顧寧昭，還有同一排的另一個看著比較健壯的男生。
顧寧昭沒有猶豫，直接往停住的大巴那走。
那個男生見了，也快步跟上去。
司機已經把大巴的行李箱打開了，裡面是一個軍綠色的箱子，看起來很嚴實，看不出裡面裝的是什麼。
但顧寧昭心裡大致有了定論。
那裡面是槍。
真槍。
不過，不會是實彈。
顧寧昭剛想直接把箱子拎起來，那個男生就越過她先一步搬起箱子。
朝她憨憨一笑。
「我來吧，挺重的。」
顧寧昭撇撇嘴，鬆了手。
待男生把箱子放到王強跟前，顧寧昭直接走回了隊伍里。
「你們沒聽見我說，你們倆一起把箱子搬過來嗎？」
男生看了眼顧寧昭，眼神有些羞澀很快移開。
「教官，她是女生，這箱子我一個人搬就行。」
「你也這麼認為？」
王強朝顧寧昭問道。
顧寧昭：「從他的體格來看經常鍛鍊，搬這個箱子的確他一個人就夠了。」
「那到了戰場上，你也會把戰略物資都扔給他，自己單獨行動是麼？」
王強語氣冷嘲。
顧寧昭眉頭微擰。
「這是兩碼事。」
「在這，是一碼事。不聽指揮行動，只會拖累隊友。左右並肩作戰，效率才會更高。」
顧寧昭知道在軍隊裡一向推崇團隊作戰，主張要有團隊精神。
跑操要一起跑，訓練要一起訓，吃飯要一起吃。
但在她的基地里，從來沒有這些。
只要有過硬的能力，就算是想把食堂掀了也可以——當然，是得有足夠承擔後果的準備。
從她脫離組織到加入灰金十三角，從來都是單打獨鬥。
合作？
不管是在組織還是灰金十三角，沒有人會把後背交給別人。
因為那就意味著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了別人手上。
成為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
她，只相信自己。
「我一個人效率更高。」
王強沒忍住嗤笑出聲。
打量著眼前這個絲毫沒覺得自己在說大話的小女生。
饒是他也不敢說自己一個人效率更高。
她一個新生，還是看上去是瘦瘦小小的女生，就敢大放厥詞。
王強不得不說，還真是不知者無畏。
在場的其他人也竊竊私語起來。
因為網上的那個帖子，顧寧昭算是在學校里已經小有名氣。
雖然這群人都是每個班級打亂的，但或多或少都認識她了。
聽她這麼說，笑聲漸起。
「她當她是特種兵嗎？還一個人效率更高哈哈哈哈~」
「就算是想表現也不用這麼著急吧。」
「沒看見教官都無語了麼，敢和教官頂嘴，我覺得她這次軍訓凶多吉少了。」
王強聽見他們嘲諷的話，一眼掃過去，立馬讓他們閉上了嘴巴。
視線重新落在顧寧昭身上。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看看。看看你一個人，是怎麼效率更高的。」
話音落下，他掀開腳邊放著的那個箱子的蓋子。
滿滿的一箱槍，暴露在空氣中。
「哇——」
一片譁然。
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那可是槍！
而且肯定是真槍！
這才軍訓第一天，他們就摸到槍了。看樣子，還是人手一把的樣子。
隊伍里都蠢蠢欲動起來。
顧寧昭眼底閃過瞭然。
經典的95式步槍。
王強拿起一把遞給她，「拿著。」
顧寧昭伸手接過，感受了下手裡明顯輕了的分量，抬眼看他，「裝的彩彈？」
王強沒想到她居然知道槍里裝的是彩彈。
驚訝了下。
不由地『嗯』了聲。
「你怎麼知道？」
如果是他們經常摸槍的，能感覺到加了子彈和沒加子彈的重量區別。
顧寧昭如果說裡面沒彈他還不至於這麼驚訝，但她卻精準地說出裡面裝的是彩彈。
她是怎麼知道的？
提前得知的消息還是猜的？
顧寧昭想過他們不會裝實彈，但沒想到連空包彈都不裝，用彩彈。
也是。
要是用空包彈的話，一不小心也是會打傷人的。
這群祖國的花骨頭們，可嬌貴著。
也就用用彩彈了。
她扯了扯嘴角，把步槍往身前一掛。
「傻子都能猜出來。」
語氣輕飄。
王強：……
其他人：……感覺被內涵了。
王強聞言，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不過是一個普通大學生，肯定是運氣好猜對的唄。
「你叫還什麼名字？」
「顧寧昭。」
「既然你剛剛說一個人效率更高，那你單獨一組，不得和任何人組隊以及尋求幫助。」
這種刺頭，他在帶新兵營的時候遇到的多了。
多搓搓她的銳氣，就好了。
顧寧昭勾唇，眉眼染上鋒利。
「那可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