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套她的人意外自己居然失手了，這小姑娘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點吧。
顧寧昭看了眼走在她前面的人，一半頭上被套了麻袋，一半被要求噤聲。
兩撥人分開站著。
這是……要搞對抗？
「同學，配合一下。」
他有點為難地不敢上手。
長得好看，又是大一新生。一開始沒套成，讓他再用強硬手段去對付的話，他有點不忍心。
看著瘦瘦小小的，萬一弄疼了，他心裡過意不去。
顧寧昭站著沒動，「我不套。」
想想都知道被套麻袋的一群應該是要做人質的。
讓她當人質？
灰金十三角的那些人都沒這麼大膽子。
當兵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你，過來這邊。」
不遠處的李鋒出聲喊了句。
「王強，套下一個。」
「是！」
顧寧昭望向朝著自己招手的男人，不緊不慢地走過去，很是自覺地站在了沒被套頭的一堆。
李鋒睨了她一眼，沒說話。
如果他剛剛沒看錯的話，這個女生反應敏捷、動作迅速，有點底子。
把她放在這堆人里，算是給這批新生降低了點難度。
李鋒點點頭，暗道這也算是給他們放水了。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以為是放了滴自來水，卻不知道其實是汪洋大海。
顧寧昭她們是第一批到的，一共五個班，人數加起來差不多有將近兩百個。
走在前面下車的，大多數都被套頭，看著有三四十個。
剩下的都打亂堆在一起，沒有分哪個班的。
李雙雙她們本來是走在她後面的，現在就她和方姝在一起，李雙雙和趙樂園都被麻袋套頭了。
「昭昭，他們這是要幹什麼啊？」
一來就遇上這樣的場面，方姝心裡有點沒底。本來就對軍訓充滿了恐懼和忐忑，現在更怕了。
顧寧昭看著那個領頭的吩咐手下的兵將他們按人數平均分成兩隊。
頭套麻袋的也被分成兩隊，然後被安排在了不同隊伍里。
「應該是要對抗賽。」
一來就搞這麼大規模的，這次的軍訓看來會很有趣。
很久沒有玩這些基礎的了，重溫一下也不錯。
顧寧昭來了興致，可方姝臉都白了。
「啊？對抗賽？」
她本來就體能不行，沒開學前就一直擔心軍訓過不了拿不到績點。
現在一來就要玩什麼對抗賽，看著還很正式的樣子，那就更難了。
她已經開始雙腿發軟，身上冒虛汗了。
顧寧昭斜睨了她一眼，伸手抓住她手腕，「跟著我就行。」
簡簡單單五個字，明明聲線平緩，沒有絲毫起伏，卻無端地給了方姝力量。
她對上顧寧昭的眼睛，那裡澄澈而明朗，沉穩而堅定，讓人看一眼就不自覺地受到影響而平靜下來。
「嗯。」
方姝重重地點頭，
「謝謝你，昭昭。」
雖然昭昭自己看著也不像是經常運動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聽她這麼說，她就是覺得昭昭不是在說大話，而是跟著她真的可以。
接下來，李鋒連自我介紹的開場白都沒有，一句話都沒有。
打了個手勢，分成兩隊的他們就被分別往兩個方向帶走。
頭套麻袋的同學們一開始嘰嘰喳喳地嚷嚷著，被吼了之後都徹底安靜下來。
要不是知道這是學校安排的正規軍訓基地，他們還以為自己是真被綁架了。
連軍訓基地的正大門都沒進去，不知道走了多久，顧寧昭遠遠地看見兩輛停著的大巴車。
這是要離開這裡？
「上去坐好。」
帶隊教官出聲。
不明所以的同學們只好乖乖聽話地上車，直到所有人都坐好了。
大巴車發動，往未知的目的地而去。
顧寧昭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路上看著窗外，觀察著外面景色的變化。
軍訓基地本來就在郊外，地處偏僻荒涼，鮮少有人經過。現在車開的方向更是已經進了林子裡，鬱鬱蔥蔥的。
路是人為開發出來的，有點簡陋粗糙，車輛行駛在上面很是顛簸，人晃來晃去。
車裡已經有人喊受不了，開始暈車想吐的。
顧寧昭沒反應，看了眼邊上臉色更白的方姝，「還好嗎？」
方姝咽下泛酸的口水，點點頭，「還好。」
其實顧寧昭以前也暈車，連轉幾圈都會很暈，但是後來硬生生地給治好了。
做他們這一行的，不能有任何弱點。
「要是受不了，就和教官說。」
雖然不一定會被批准休息。
「不用，我還能撐。」
方姝深呼吸一口氣，
「我就是暈車，等到地方了就好了。」
顧寧昭『嗯』了聲，繼續轉頭看向窗外，將行駛過的路線都記在了腦子裡。
好在這條路並沒有開多久，大巴很快就停了下來。
車門一打開，教官喊他們下車。
就有人迫不及待地往下沖，跑到林子裡大吐特吐了。
本來在來基地的路上就有人說軍訓期間不能吃零食什麼的，也沒機會出去吃飯。
所以很多人都把自己帶來的零食在路上吃了，後果就是大家都吃得有點撐。
現在顛簸了一路，吐也正常。
帶隊教官看著眼前細胳膊細腿、坐個車就吐了的大學生，搖了搖頭。
不過想到自己當年也是這麼過來的，以及待會兒他們要經歷的事情。沒多為難，給了他們調整的時間。
方姝在邊上緩了緩氣，顧寧昭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這片林子應該很大，從空氣和土壤的濕度來說，環境比較複雜。
很適合用作野外訓練場地。
估計基地里兵沒少來這裡訓練。
野外實戰訓練對當兵的來說最基本的一項，但對他們這群沒有野外實戰經驗的大一新生來說，一上來就玩這個，無異於地獄開局。
當然，她除外。
顧寧昭嘴邊勾起弧度。
想到那個讓她不用套麻袋，把她安排在這一堆人里的總教官。
不知道他會不會後悔。
他們的帶隊教官就是給顧寧昭套麻袋失敗的那個王強。
從一開始他就注意到了這個女生，避開了他下手套麻袋，一路上沉著冷靜、沒有像這群人一樣暈車嘔吐。
下車之後也安靜地站著，臉上沒有疑惑的表情，甚至還有閒心看起周圍的風景。
不知道是該誇她心大好，還是說她沒有警惕心好。
希望等下她不要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