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熠吻了吻她的額角。
「我很榮幸。」
顧寧昭舒出一口氣，整夜煎熬的疲憊在此刻席捲而來，從來沒有過這麼睏倦的時候，腦袋往盛熠懷裡埋得更深些。
「我想睡一會兒。」
「嗯，睡吧，我在這。」
意識逐漸昏沉，顧寧昭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再睜眼時天光已然大亮，而屋內一片昏暗。
這一覺，竟是睡得從未有過的沉。
就像是不用顧及一切，只要睡著就好。
「醒了？」
她一有動靜，盛熠就立馬察覺到了。
顧寧昭從他懷裡仰頭，「你沒睡嗎？」
他眼底一片青黑，眉宇間滿是疲倦。
「眯了一會兒，睡不著。」
盛熠柔聲道，指腹輕撫過她恢復精氣神的眉眼，緊繃了一晚上的心終於能放鬆一點。
「想不想洗個澡？」
「嗯。」
顧寧昭點頭。
渾身就是汗，現在干透了，身上黏糊糊的，衣服也浸著一股汗味。
都這樣了他還能一直抱著她不鬆手。
「我去給你放水，可以好好泡一下。」
客房沒有浴缸，盛熠回到自己的主臥，進浴室打開熱水，看著水漸漸填滿，給她往裡滴了幾滴安神的精油。
「好了嗎？」
顧寧昭走進浴室。
盛熠回頭瞧見她自己走過來，頓時擰眉過去要把她抱起來。
「怎麼自己過來了，我會去接你的。」
「我還沒虛弱到那種程度。」
顧寧昭撥開他試圖把她打橫抱起的手，邊往裡走邊把穿了一晚上的衣服給脫了。
聽見身後沒有動靜，轉身看去，見他站在那邊一動不動。
她揚眉，「你要在這看我泡澡嗎？」
盛熠一臉正經地點點頭。
「嗯，我在這看著你，你需要什麼跟我說，我給你拿。」
似是怕她覺得不好意思，他又補了句。
「我們已經互相看過對方的身體，不用不好意思。」
顧寧昭：「我沒有不好意思。」
她視線下移，從某個敏感位置划過。
「我是覺得你在這會比較煎熬。」
盛熠身體一僵。
不自然地咳嗽了兩下。
「不會，我還沒那麼禽獸。」
她現在都這種情況了，他怎麼可能還想著那些事情。
「我是怕你在這裡出什麼意外，比如不小心滑倒什麼的，我好第一時間救你。」
顧寧昭眸光閃爍。
救她？
還是第一次有人說救她的。
她見他沒有出去的打算，也不扭捏。直接脫了衣服，踏入浴缸躺下。
溫熱的水流包裹住身體，像是在按摩緊繃了一晚上的身體肌肉。
她舒服得閉上眼睛，背貼在浴缸的邊緣，輕輕地呼吸著，享受著深層的放鬆。水滴從她的身體上滑落，匯入一汪水裡消失不見。
顧寧昭完全沒有當浴室里還有一個盛熠，可盛熠卻漸漸有些不對勁起來。
水汽蒸騰，模糊了鏡子。鏡面隱約反射出她在浴缸里微微傾斜的身體，黑色的髮絲纏繞在她裸露的肩膀上，愈發襯得膚如白雪。
身體曲線似是隨著晃動的水波若隱若現，皮膚被熏得泛紅。
盛熠再也待不下去，倏然站起身。
「我去外面等你。」
他拉開浴室門落荒而逃。
顧寧昭緩緩睜開眼，望著他消失在門外的身影，輕笑了聲。
盛熠靠在門板上，喘息著努力平復身體的燥熱和異樣。
低頭看了眼，無奈扶額。
他還真是高估了自己的抑制力。
難道……他真的是禽獸？
好不容易壓制下去，他就坐在浴室門邊的地板上靜靜等待著，時不時側耳聽著裡面的動靜。
沒有聽見聲音的話，緊張地喊她的名字。得到回應之後，才鬆了口氣安心下來。
「我就在門外，有什麼事就叫我。」
他叮囑了句。
顧寧昭應聲，覺得泡的時間差不多了，從浴缸里站起來，抬腳走出去。
忽然眼前驟然一片漆黑，身形晃動。
「噼里啪啦——」
浴室里突然響起異響。
盛熠猛地從地上爬起來，推門而入。
「昭昭！」
剛剛扶住洗手台，穩住身體的顧寧昭，視線掃過被不小心碰掉在地的一些瓶瓶罐罐。
抬眼，看向緊張地盯著她的盛熠。
「沒事，就是有點低血糖了。」
剛才眼前黑了下，差點沒站穩，手下意識地去找邊上能扶的東西，結果把這些瓶子給碰掉了。
盛熠眉頭擰緊，沉聲。
「我都讓你有事叫我了。」
他走進來，手臂環過她的腰身，將她一把打橫抱了起來往外走。
「盛熠你幹什麼，我真沒事。」
顧寧昭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搞得一怔，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你看著不像沒事的樣子，都低血糖了，聽話別動。」
她被放到他的床上，蓋上被子。
「身上都是水，會弄濕床單的。」
她連身體都沒來得及擦。
「沒關係，濕了可以換，你先躺好。」
盛熠哪裡顧得上這些，按著她的肩頭讓她躺下。返回浴室拿了塊毛巾，將她濕漉漉的頭髮包裹起來。
「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顧寧昭：「你做？」
她可沒忘記盛熠並不會做飯。
被質疑了他也不惱，給她掖了掖被角。「嗯，我做，我學了的，正好讓你檢驗一下學習成果。」
顧寧昭唇角微揚，「那我很期待。」
半小時後，盛熠端著餐盤進來。
顧寧昭想要起身坐起來，被他連忙制止。
「等下，我來。」
他把餐盤放到床頭柜上，拿過另一個枕頭墊到她的身後，然後雙手把她扶了起來。
顧寧昭失笑。
「我真的沒有這麼虛弱，剛才只是意外。」
他這是完全把她當成病人了。
「萬一再發生意外呢，我必須看著你。」
盛熠語氣堅定，不容置喙。
看著她坐好後，才拉過桌子，把餐盤端到她面前。
「試試。」
顧寧昭垂眼看去。
是一碗很清水的麵條，上面臥了兩個蛋，還有幾片西紅柿以及火腿腸。
眉梢一挑。
「這就是你的學習成果？」
盛熠輕咳了兩下。
「我努力做點其他的了，但是……不太好吃。就剩麵條還可以了，先墊一墊肚子，我已經讓廚師過來了。」
顧寧昭俯身，夾了一大筷子入口。
「怎麼樣？」
盛熠緊張地瞪著她的評鑑。
「如果不好吃就別吃了，樓下還有點麵包和零食，也能先墊一點。」
顧寧昭把嘴裡的麵條咽下去，彎唇。
「還不賴。」
「真的？」
其實他自己剛才嘗過的，但是怕她覺得不好吃。沒想到，味道還算合她胃口。
「我覺得我還是有做飯天賦的，以後我再給你做！」
「還是麵條？」
「當然不是，其他的大菜！我會繼續學的。」
「那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