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昭在盛熠家住了兩天,完全是被當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重症患者。
甚至連下床走路他都想抱著她走。
當然,在顧寧昭的嚴聲拒絕下,盛熠只能放棄這一想法。
但他還無時不刻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生怕她磕著碰著。
第三天,顧寧昭受不了他這幅樣子準備會寢室住。盛熠耍賴似的抱著她不讓走,當然也沒成功。
他只好叫來司機送她回學校,自己也跟著上了車。
很快就到了宿舍樓下。
顧寧昭要開門下車,但手還被他握著,緊緊地不肯鬆開。
「我到了。」
她無奈地掙了下。
他卻收得更緊了。
蹙著眉頭,神色擔憂,很是放心不下。
「如果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不要再像前幾天那樣自己忍著了。」
他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原因那麼痛。
她也沒打算和他說。
五年前得知自己腿受傷之後,他崩潰過。
康復出院後,走路走久了還會痛,不能跑不能激烈運動不然就會劇烈疼痛,他恨過。
那樣的痛已經很難熬了。
他不敢想像那個晚上的她是承受著多大的痛苦,才能讓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她臉色發白,痛呼出聲。
顧寧昭聽這話已經聽了一路了。
她再次頷首,應了聲『好』。
對他,似乎連耐心都變得好了點。
凝望著她走進宿舍樓,身影如往常那般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少爺,現在送您回去嗎?」
司機問道。
盛熠收回視線,眸色深沉,「去市一院。」
「是。」
敖風華剛結束門診回到辦公室,就看見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盛熠。
「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他脫下白大褂,在衣架上掛好。
「找我一起吃中飯?我們食堂的菜不是不合你胃口麼?」
「找你諮詢個問題。」
敖風華眉頭一挑,「情感問題?吵架了?」
他一進來就看見盛熠表情不太對勁,太過嚴肅。已經很久沒有在他臉上看見過這樣的表情了,像是有大事發生一般。
「不是。」
盛熠搖頭,
「是醫學問題。」
敖風華聞言,漫不經心的表情斂下,「關於你的腿?」
盛熠和他諮詢醫學問題以前都是關於他腿的情況的,但是現在是顧寧昭接手了,問顧寧昭應該比問他更方便點吧。
盛熠抬眸看他,沉聲道:「關於她。」
敖風華心裡一凌。
能讓他這麼嚴肅的也只有顧寧昭了。
「可以,能邊吃邊聊嗎?到午飯時間了,我現在很餓。」
「行。」
市一院食堂,正值中午吃飯時間,職工食堂里人聲鼎沸。
敖風華帶著盛熠打了飯菜,找了個角落清淨的位置坐下。
「先吃,吃飽了再說。」
他扒了一大口飯。
盛熠卻連筷子都沒拿起來,他現在哪裡有心情吃飯。
「你吃,我說。」
敖風華聳聳肩,「行,那你說吧,顧寧昭怎麼了。」
盛熠組織了下語言,把她那晚的情況仔細說了下。
敖風華聽著,表情認真起來,放下筷子。
「無緣無故的疼痛?她最近有受過什麼傷嗎?外傷什麼的。」
「沒有。」
盛熠回想了下。
「在泉青那幾天我們都在一起,她看著很正常,而且還下海游泳過,身體狀況應該是沒問題的,就是那天晚上突然的。」
「在她出現那種狀況之前,她做了什麼嗎?」
盛熠怔了下。
猶豫著開口:「應該不可能是……同房的原因吧?」
敖風華扶額。
「OK,排除這個。沒有受傷的情況下,突然發生劇烈疼痛。要麼是身體有隱藏的病灶,要麼就是成年舊傷復發。」
他仔細分析著。
「按你說的,顧寧昭自己應該是知道的有這個毛病的,所以初步判定應該是舊傷復發。而且復發的時間無法預知,是突然性的。」
敖風華摩挲著下巴。
「說實話,其實以她的經歷來說,有舊傷並不奇怪。但她可是賽文·萊斯利,是世界頂級的醫生了。連她都解決不了,那應該就很棘手了。」
他嘆了口氣,瞧見盛熠的臉上越來越難看。
「雖然你不樂意聽,但我還是得說不排除惡性……」
「別說了。」
盛熠打斷他的話。
「我想讓她來醫院做個詳細的檢查。」
「做檢查當然是沒問題,我可以安排,但你確定她會答應?」
敖風華說的也是盛熠在考慮的。
「我跟她聊聊吧。」
不能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他是真的不放心。
明明對他的腿這麼上心,卻偏偏置自己的身體於不顧。就算是……那也得努力找找辦法吧。
從醫院出來後,盛熠給顧寧昭發了消息,但並沒有得到回覆。
他看著聊天界面,就這麼一直等著。
而此時的顧寧昭已經不在宿舍,而是在不久前來了市一院。
兩人剛好錯過。
顧寧昭剛到宿舍沒多久收到了吳明達發來的消息,說翟鑫又有動作了。
前段時間他們的人一直跟著他,似是被他察覺到了,翟鑫一直正常上下班,沒再來市一院。
吳明達只好先把人撤了,自己親自盯。
翟鑫終於是在今天有了動靜。
「Seven。」
住院部樓下,顧寧昭和吳明達匯合。
「還是重症監護室?」
她問。
吳明達點點頭,「對,他一到醫院就直奔這裡,那些醫生護士們也沒有攔他,像是對他很熟悉的樣子。」
顧寧昭眼底划過一絲幽色。
「上去看看。」
兩人徑直上了重症監護室的那層樓,出了電梯,在走廊拐角處隱著身形。
有護士們走過,談論著什麼。
「那個人又來了,還真是鍥而不捨。」
「是啊,他人也是真好,願意無條件資助那些沒有能力治療的病患,他自己都沒什麼錢。」
「誒……他好不容易把自己兒子救回來,估計也是想幫助和自己處境一樣的人吧。」
「也是,那些重症患者在這繼續住著其實也是浪費錢,如果能去更好的醫院接受更好的治療,說不定真有希望呢。」
「那些家屬也是死馬當活馬醫了,希望有奇蹟發生吧。」
護士的聲音漸漸飄遠。
吳明達:「聽護士們這麼說,這個翟鑫還是個好人。」
「誰知道呢,究竟是好人還是……推他們入地獄的惡魔?」
聲線冰冷森然。
護士們口中說要轉院的病患今天就要出院了,辦完了轉院手續,派了救護車運送。
顧寧昭看著翟鑫陪著病人和家屬一起上了救護車。
她探身坐進主駕,冷聲:「上車。」
吳明達愣了下,連忙坐到副駕的位置。「Seven,你開?你應該有駕照吧?」
他生怕她這個年紀的還沒考出駕照。
顧寧昭油門一踩,跟上救護車,用行動回答了他的問題。
他們的車就跟在救護車不遠不近的地方。
有的時候救護車提速,他們差點被甩掉,顧寧昭也能立馬跟上去。
「你這技術可以啊,練過賽車?」
顧寧昭目不斜視,手搭在方向盤上,眉目清冷。
「玩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