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文齋和隨雲精舍一樣,院落也是層層遞進的,分為外院、中院和內院。肖齊文的臥房,位於內院的正中。臥房旁的東廂房是書房,西廂房是琴室。臥房以北的各處大小院子,則是肖齊文的妻妾、兒女所居之處。
肖齊文的臥房也是方方正正的,與房內一東一西兩個小室一同形成了一個「品」字。東邊的小室是浴房和恭房,西邊的小室是供值夜的僕婢休憩的耳房。
肖齊文成婚後,就不再安排人值夜,耳房便成了一個小小的雜物間,堆放了一些被褥、坐墊、布匹之類的東西。
臥房內的陳設,乍看上去樸實無華,仔細一瞧才發現樣樣都價值連城。正中靠後牆放著一張寬大的梨花木雕花床,床邊擺著個博古架,架子上放著造型普通但用料上乘的古玩。
這些陳設屬於富貴人家臥房的慣常陳設,要說與眾不同,要數放置在另一側牆邊、足有一人長半人高的巨大魚缸,以及在其中悠然游弋的玉印砂、朱頂紫羅袍及喜鵲花龍睛等二十多條名貴金魚。
魚缸中形態各異、色彩繽紛的美麗魚兒,並不知曉它們的主人已經被害身死,仍歡快自在地在巨大的魚缸中游來游去。
「有錢人就是會享受,在臥房裡養這麼多名貴金魚,怕是要花不少銀子吧。」齊樂靠在魚缸上,一邊逗弄金魚,一邊說道。
「一條玉印砂的市價是二十兩銀子,朱頂紫羅袍及喜鵲花龍睛貴得多,價格是玉印砂的十倍,都是二百兩銀子一條。」秦川說道。
「乖乖,這裡頭最便宜的一條魚,就抵得上咱半年薪俸呢。」齊樂感慨道。
𝔰𝔱𝔬55.𝔠𝔬𝔪
「川哥,你怎的知道得如此清楚?」齊樂問秦川道。
「我舅父去年想與人合夥做金魚的生意,我曾去幫他打聽過不同品種金魚的價格。」秦川答道。
「先前我與秦捕快只粗略勘察了一遍現場,現在還需要仔細勘察一遍。」張子初說著,開始給眾人分派任務。
為避免同樣的人再次勘察時忽略先前已經查看的地方、造成線索的遺漏,張子初這次安排周來寶和陳穀雨勘察現場,他自己負責詢問相關人員,林若仍幫忙記訊問筆錄。
齊樂負責向樂文齋中的女眷、女管事、侍女等探聽消息,松子則負責向男管事、小廝、雜役等打聽情況。
周來寶和陳穀雨先在床榻及博古架旁仔細查看了一番,未發現異樣,而後進入浴房勘察,發現浴房的地板上有小灘水。
先前張子初和秦川在肖齊文的臥房勘察時,就發現浴房的地上有尚未乾涸的水漬,被掛在梁下的肖齊文身著寬大的白色絲質寢袍,屍體上也有少許未乾的水滴,似乎他被害前正在沐浴。
「穀雨你說說,通過驗屍以及計算死者足尖距凳子的距離,很容易得出死者是他殺而非自殺的結論,兇手為何要將肖大公子偽裝成自縊呢?」周來寶一邊四下查看,一邊納悶問道。
「大概和肖莊主那個案子一樣,想要給我們這些查案之人製造障礙吧。」陳穀雨猜測道。
周來寶想到,昨日大家討論案情時,肖大公子還被他們列為嫌疑人之一,今日就變成了被害人,只能說世事無常,令人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