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離開前去接引溫江府官差的二總管何青適時趕了過來,對郭氏勸道:「大少夫人請稍安勿躁,張大人是位年輕有為的推官,他必定能尋得兇手,讓大公子安心上路。」
郭氏指著何青的鼻子罵道:「好你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夫君在世時,你對他畢恭畢敬。真是人走茶涼,他這才剛走,你就投靠了其他人,不願找靠譜的人來查案,是不是巴不得他稀里糊塗地死掉算了?」
何青的腰壓極低,一副任打任罵的樣子,謙恭十足地對氣急敗壞的郭氏說道:「不是我不願找其他人來查,而是暫無其他人能夠前來查案。」
「你什麼意思?」郭氏皺眉問道。
「我方才剛收到消息,上下山的石階被幾塊從落雲峰滾下的巨石砸爛了,巨石也擋住了路,溫江府的官差暫且無法上山,山上的人也暫時無法下山,要敲碎巨石將其挪開、重新修整山路,都需要時間。」何青解釋道。
「怎會這樣?」郭氏茫然說著,又問:「那『與面神探』柳公子那邊呢?」
何青答道:「柳公子婉拒了,他說自己不是官差,參與案件的查探名不正言不順。」
「我不信,我這就去尋柳公子!」郭氏說著,甩開兩個侍女,衝出了臥房。
何青帶著歉意對張子初一行拱手作揖道:「請張大人和諸位放心查探,也煩請各位多擔待,大少夫人剛經歷了喪夫之痛,情緒不穩,得罪之處,我代她向各位道歉。」
張子初客氣道:「無妨,我等可以理解,勞煩何總管周旋了。」
待何青匆匆離開去勸返郭氏後,張子初關上臥房的房門,問林若道:「肖大公子是何時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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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我正要說呢,從屍斑顏色和分布上看,他的死亡時間在丑時至寅時之間,但是……」林若答道。
見林若有些猶豫,張子初問道:「是肖大公子的死亡時間存在疑點嗎?」
林若遲疑道:「我驗屍的時候發現肖大公子屍體的溫度比尋常屍體要低,我不知此情況是否會影響對他死亡時間的推斷。」
「無事,體溫低可導致其實際死亡時間比推測的略早,那麼咱們可將他死亡的時間範圍擴大,暫定為子時至寅時。」張子初說道。
「子時至寅時……子時過後,咱們還在隨雲精舍里探查呢。回到客房後,我看了更漏,是丑時過半。也就是說,肖大公子就是咱返回客房前後遇害的?」周來寶推測道。
「那兇手的膽子也太大了吧!他就不怕被咱抓個正著麼?」陳穀雨感慨道。
「這一點兇手倒是不必擔心,因為肖大公子住的這個樂文齋雖距隨雲精舍近,但兩個院落並非緊挨著,中間隔了一片矮樹叢。而且,咱們離開隨雲精舍、下仙雲峰時,不會路過樂文齋。」張子初說道。
「即便路過,這個院子如此之大、院牆如此之厚,臥房還在靠里的內院裡,咱也根本不可能聽到臥房的動靜啊。」齊樂補充道。
肖齊文所住的樂文齋,遠不如隨雲精舍地廣院闊、設計別致,也不如肖齊書所住的九重閣精緻靈秀,但勝在大氣敞亮。
庭院是方方正正的格局,院中植有大片蒼翠的松柏,碧樹旁的道路也都是橫平豎直,整個院落彰顯著一種一絲不苟、循規蹈矩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