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接受詢問的,是第一個發現肖齊文之死的小廝阿茗,他容貌普通,不高不矮,屬於扔在人群中不容易被找出來的那一類人。
阿茗進入被用作臨時審訊室的書房時,還算鎮定,並未如肖仁軒的小廝小安和小福那般手足無措、忐忑不安。答話時,他吐字清楚,條理清晰,與之交流起來十分順暢,可見他應是肖齊文手下的得力之人。
據阿茗所說,昨日肖齊文忙得焦頭爛額,回到樂文齋時,已經累得雙眼都快睜不開了,草草用了晚膳之後,喝了一杯濃茶,召集了幾個心腹管事至書房議事。
議事結束後,肖齊文便吩咐阿茗備熱水沐浴。阿茗將燒好的熱水倒入大浴桶,又拿大木盆裝了些涼水倒入浴桶中,將熱水調成了剛好適合沐浴的溫水,而後擺好了搓澡用的陶搓石及洗完後擦身的棉巾,便告退了。
肖齊文習慣獨自一人或是由寵妾服侍沐浴,因此他沐浴時臥房裡並不會留聽候差遣的下人。昨晚他大概是太過疲累,連寵妾都沒有召,自己在浴房泡澡緩解疲乏。
阿茗聽從吩咐準備好沐浴的熱水和用物後就離開了臥房,回到了他位於中院的住處歇下,直到今日一早才前往臥房,準備服侍肖齊文起床更衣洗漱。
「這個院子到了夜裡,有人值守嗎?」張子初問道。
阿茗點頭道:「有的,在大門和二門處都有值守的護衛,內門處也有值夜的婆子。」
「東、西、北三個方向,有人值守嗎?」張子初接著問道。
阿茗答道:「原先是有的,但大公子說,沒必要讓那麼多護衛值守,因為仙雲峰入夜後各處只進不出,且有巡邏隊四處走動,十分安全,就撤掉了那些護衛,只保留了大門和二門處的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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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你可曾聽到什麼聲響?」張子初又問。
阿茗搖頭道:「小的昨日也跟著大公子忙了一整日,夜裡睡得極沉,並未聽到聲響。而且,小的住在中院,而大公子的臥房在內院,還是有些距離的,即便臥房有響動,只要動靜不是特別大,小的都不容易聽到。」
「你們大公子可有與人結怨?」
阿茗斟酌著答道:「要說結仇怨,那是沒有的。大公子沒什麼城府,也不擅算計,不曾與人結仇。但要說矛盾,那肯定是有的,牙齒還容易上下磕碰呢,何況是一大家子兄弟。」
「大公子與三公子曾當眾爭吵過,也教訓過五公子和六公子,但都是兄弟間的小摩擦,在小的看來,不至於有人因為那點微不足道的小矛盾就置大公子於死地。」
張子初背著手走了幾步,問道:「本官聽說,肖莊主曾表示,要將莊主和肖氏家主之位傳給九公子。若此事屬實,豈不是說明,大公子與肖夫人、九公子這母子二人存在對立關係?」
阿茗說道:「莊主的確說過那話,但他是在氣頭上說的,就是一句氣話而已,怕是他自己壓根不會當真,大公子也不會因此而仇視肖夫人和九公子。」
「大人您相信,莊主會將偌大的家業傳給一個什麼也不懂的稚子嗎?莊主如此英明,斷不會如此抉擇,因此,那句話只是一句不會付諸實施的氣話,被唯恐天下不亂、居心叵測的小人傳了出來,讓不明就裡的人產生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