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誘人的飄香
方奇山趕到時，前方已經排好了長長的隊伍。
在他身後，還有許多人匆忙趕來，規規矩矩地排成一列。
有的人從昨夜就開始等候，有的人則特意起了個大早，雖說等待的時間不同，但是相同的是每個人臉上的苦悶和焦躁。
黑夜中，人們探頭左右張望，焦急地等待著少年的到來。
人未至，濃郁的香氣就先飄了過來，油炸過的焦香味撲鼻而來，令人不由得食指大動。
視線盡頭，小攤子終於在眾人的翹首以盼中顯露身影，少年推著攤子，腳步輕快地來到眾人身前。
許青掀開蓋子，映入眼中的是一個個炸至金黃酥脆的小圓餅，形狀飽滿，還冒著熱氣，顯然剛出鍋不久。
「今天的早點是油炸糕。」
排在第一位的食客伸手接過熱騰騰的油炸糕，迫不及待地咬下去。
酥脆的外皮在舌尖跳躍，炸得焦酥的麵皮在牙齒間碰撞，發出清脆的「咔嚓」聲，帶來十足的咀嚼快感。在焦酥的外皮下包裹著軟糯的內餡，稍微一咀嚼就細膩地融化在唇齒之間，微甜的口感與油炸酥皮的獨特苦味絕妙地融合在一起，讓口中微苦的滋味迅速回甘，也為清爽的甘甜增添了一絲深沉的韻味。
這絲甘甜仿佛順著牙床延伸到心間，甜美的滋味化作難以言喻的愉悅感，像是在人的心間卸下了無名的重擔，讓整個人都覺得輕快了不少。
那人吃著油炸糕，只覺得這一宿苦等所帶來的焦躁與煩悶都在這一刻被統統驅散了，心底只留下說不出的暢快與愉悅。
每個咬下油炸糕的人臉上都綻放發自內心的笑容，嘴裡的油炸糕越嚼越香，心底的甜味也越發濃郁。
許青炸好的油餅很快就銷售一空，好在他另有準備，架鍋生火燒油，當場現炸起來。
許青手速快，同時得益於他超然的觸感，許青對油溫的把控極為敏銳，連看都不需要看，他便知道哪個炸至完美，而哪個還欠火候。
食客親眼看到油炸糕下鍋，在油中炸至金黃酥脆，再被撈出送入手中，這同樣是種獨特的享受。
無聊而焦躁的等待在這一刻化作了趣味和滿滿的期待感，這份期待在油炸糕入口的那一刻，與口中的美妙滋味融合在一起，化作了圓滿的幸福。
濃郁的香氣隨著風飄進了總督府的屋中。
熟睡的文世章下意識動了動鼻子，這難以言說的美妙滋味瞬間鑽入口鼻之間，如同一把小勾子，將深陷在黑甜夢中的文世章拉拽出來，重新投入到這紛亂的人世間。
文世章從睡夢中清醒過來，推開窗戶深吸一口氣，讓濃郁的焦香充斥肺腑，在臟腑間流轉，隨後他才深深吐出一口，這呼出的氣息中都隱約帶著香味。
最近這段時日，窗外總是飄來食物的香氣，像是準時的鐘聲，每天將他自夢中喚醒。
按理說，吃慣了常林所做的山珍海味、精美佳肴，尋常的食物已經無法讓他產生興趣了，然而不知為何，這味道總是牽動著他的心緒，令他莫名焦躁不安，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嘗一嘗，能發出如此誘人香氣的食物，會是何等絕妙的滋味？
然而就算他的味蕾在叫囂著，肚子卻還是毫無反應。
文世章只得嘆息一聲。
看來還是只有常林的菜，才能讓他提起胃口。
不過，這窗外傳來的滋味最近變得更加誘人了，文世章聞著撲鼻而來的香氣，不禁懷念起常林所做的食物。
「管家。」
文世章向著門口喊了一聲。
「老爺，有什麼吩咐？」
管家應聲而來，站立在一旁，恭敬問道。
「讓常先生做道早點端過來。」
「現在？」管家詫異問道。
老爺平常吃飯的時間可沒這麼早啊。
「沒錯，就是現在。」文世章肯定地說道。
「是。」
管家只得答應下來，苦著臉去找常林。
這位常先生可不是好伺候的人，平日裡經常對他頤指氣使，比老爺還像老爺。
管家看在自家老爺對常林信賴有加的份上，只得賠著笑臉應付他，絲毫不敢怠慢。
現在這時候去找常林，估計有氣可受了。
管家來到常林房門外，緩緩敲了敲門，輕聲喚道：「常先生，常先生？」
「是誰！」
門裡傳來一聲不耐煩的聲音，帶著濃重的起床氣。
管家小心地說道：「常先生，老爺吩咐你做一道早點端過去。」
屋裡靜了一會。
隨後是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常林猛地拉開房門，黑著張臉問道：「現在？天還沒亮呢！」
「老爺是這麼吩咐的，小的也沒辦法。」管家賠著笑臉說道。
常林深吸一口氣，再深吸一口氣，這才勉強把心中的怒氣壓下去。
反正文老頭也清醒不了多少時日，就當給他送終了。
以後有得是機會拿捏他！
心裡這麼想著，常林這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讓文大人稍候，我這就去準備。」
常林隨便準備了一道早點，端去給文世章。
前往房間的路上，他也聞到了遠處傳來的誘人香氣，十里飄香的美妙滋味讓他不禁皺了皺眉頭。
常林問身邊的管家，「這是哪裡傳來的味道？」
管家朝味道飄來的方向張望了一下，說：「那邊聚集著賣早點的鋪子，大概是賣早點的小攤販吧。」
常林冷哼一聲，「真是不懂規矩，竟敢在總督府附近開設攤子，讓市井的臭味都飄到總督府里來了。」
管家聽常林這麼一說，頓時聞弦知意，說：「我這就派人去趕走他。」
常林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
管家不知道常林這麼個大人物為什麼偏要跟小攤販過不去，不過既然常林吩咐了，他只好照辦，怨只怨那小攤販運氣不好。
房間內，文世章早已翹首盼望，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常林手中的瓷盤。
常林掀開蓋子，露出內中的碗碟。
這是一碗豆腐腦，以高湯作為湯底，加入澱粉調成略微黏稠的模樣，再放入嫩滑的豆腐腦，豆腐的爽滑配上高湯的醇厚，咸香和清爽的滋味重疊在一起，美妙至極。
看到眼前的豆腐腦，聞著熟悉的美妙香味，文世章不知為何心中忽然冒出了一絲遺憾。
好吃是好吃，只是似乎不如屋外飄來的味道來得香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