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刀工
第二場對決開始,雙方廚師都走到灶台前。
許青右手纏滿了裹帶,裡層裹著緩解肌肉挫傷和減輕痛苦的膏藥,這還多虧了當初老郎中給他的醫經。醫經上記載了不少老郎中的獨門偏方,其中就有治療跌打損傷的膏藥,效果比市面上買的要好不少。
許青估計在膏藥的幫助下,手臂的恢復速度會比他預想中要快得多。
為了能加快好轉,能不動就不動。
因此這場對決,他只能用左手去做菜。
而看到許青這副模樣,眾多圍觀群眾都大吃一驚。
因為第一場對決時許青展現出了超乎想像的刀工,因此觀眾對於第二場對決的期待非常高。
他們期盼著許青能再次做出驚人之舉,帶來令人意想不到的場面。
觀眾不像評審席上的四位評審,他們吃不到美味,只能看個熱鬧,當然希望場面越熱鬧越好,越有節目效果越好。
像第一場對決時那神乎其技般的技術,就令人大呼過癮。
許多人回去後都興奮地睡不著覺,一直在回味著他們所看到的那一幕。
而一開始沒有來觀戰的人在聽說此事之後則後悔不已。
他們本以為只是廚藝對決,沒什麼好看的。
沒想到竟然會有這麼精彩的場面。
因此第二場對決來觀戰的人比第一場對決時還要多出一倍。
本就擁擠的場地更是人擠人,都快擠成沙丁魚罐頭了。
然而沒有一個人抱怨,所有人都在忍耐,在期待。
因為但凡能看上一眼令人興奮不已的精彩場面,就值得他們如此辛苦。
但是被眾人給予厚望的許青,此刻卻帶傷出戰,傷的還是最重要的右手。
顯然這次沒有好戲看了。
這頓時激起不少圍觀者的不滿。
場中立刻噓聲一片。
而許青的忠實支持者則紛紛怒罵那些發出噓聲的人。
對決尚未真正開始,觀眾席就先充滿了火藥味。
這時,卻聽見場上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笑聲悅耳又迷人,立刻把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只見向恩離開灶台,走到觀眾席前,綻放出柔美的笑容,說道:「請大家放心,我向恩一定會為大家帶來最震撼,最令人大飽眼福的場面,一定會讓大家不虛此行。」
從美女口中說出來的話,總是先平添了幾分可信度。
別的不說,單是向恩裊裊娜娜地站在那裡,就足以令人大飽眼福了。
這點許青可比不了。
再加上向恩在上一場對決時表現也非常不錯,雖然比不上許青那驚人的技藝,但是她嫻熟而精妙的刀工,再配上那把奇特的怪刀,也極具吸引力。
觀眾中頓時呼聲一片,幾乎都是支持鼓勵向恩的話。
簡單的幾句話,簡單的一個動作,向恩就順利地操縱了現場氣氛,將自身的優勢最大化。
這熟悉的歡呼聲和壓力感,頓時讓李長老仿佛重回第一場對決的時刻。
那種熟悉的緊迫感和令人背後冒冷汗的焦躁感,也再次出現在他身上。
只是這一次,許青沒有力挽狂瀾的能力了。
雖說這場對決的勝負並不重要,但是身處在這種壓力之下,本就令人如坐針氈,很不舒服。
向恩滿意地享受著觀眾們的呼聲,重新走回到灶台前。
只見她伸手輕輕一揚,觀眾們便立刻安靜下來。
他們清楚,真正的好戲要開演了。
只見向恩拿出一套刀具,分別擺放在案板上,有錐子、尖刀、長刀等等,分別擺放在案板上,光是氣勢就很不凡。
不論技術,單看有這麼多廚具,就讓觀眾群中掀起小小的驚呼聲。
隨後向恩從籮筐中挑選出一條魷魚,魷魚非常新鮮,掙扎著用彎曲地觸手纏繞在向恩的手指上,吸盤緊緊吸附在其上。
新鮮的魷魚呈現出半透明的乳白色,表面覆蓋著細膩的斑點和紋路,像是海底岩石上斑駁的痕跡。魷魚的質地柔軟,手指按壓上去就輕微地下陷,手感清涼滑膩,觸感則柔韌而極富彈性。
向恩毫不客氣地將魷魚放在案板上,以錐子將其固定住,隨後一刀斬斷魷魚頭部,將頭身分離,再轉換尖刀挑起魷魚的黑膜,利落地去除表皮。
然後她手一揚,手中的刀如同長了眼一般落在相同的位置,分毫不差。
而向恩則快速地換過另一把刀,將魷魚的身體分割切片。
輕盈潔白的魷魚肉在空中飛舞騰挪,如同晶瑩的玉珏,在陽光下閃動著迷離的光彩。
切好魷魚片後,向恩再進行改刀,將每一片魷魚片都切出層層疊疊的細小花紋。而且這與普通的菱形花紋不同,向恩手中的刀經過獨特的改造,刀呈現弧形,中心彎曲,切出來花紋猶如千層花瓣層層綻放,美不勝收。
向恩手中的刀具來回變幻,令人眼花繚亂,而美人雕花更是讓人心迷神醉。
如玉般的千瓣花朵在向恩身旁綻放,卻襯得她的容貌更加美艷動人。
不少觀眾都沉醉在這絕美的一幕當中,歡呼聲越發高漲。
仿佛所有人的眼中都只有向恩,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了。
評審席上,黃、何兩位長老對此很是滿意。
第一場輸了,他們對於第二場勢在必得。
黃長老下意識地看向身旁的李長老和羅添,希望能從他們兩人臉上看到苦澀落寞的神情。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兩人的神情很平靜,他們只是靜靜地看著許青的方向,一動不動。
怎麼回事?
黃長老也下意識地看向許青那邊。
只見許青同樣在處理著魷魚,用的是他最不擅長的左手。
但是他身上卻沒有本應出現的笨拙和滯澀。他的動作很簡單,也很輕微,絲毫沒有華麗可言,遠不如向恩的刀工吸引人。
但是,就在這普通的動作中,卻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味道,讓人的目光一旦落在他身上,就忘記了移開。
許青的動作猶如行雲流水一般,下刀簡潔精煉,他落刀的次數極少,卻讓每一刀的成果最大化。
單從剝除黑膜來說,許青只是將刀在魷魚皮與肉的連結處劃了兩下,隨後用刀輕輕一挑,便將難以除去的黑膜輕鬆撕扯下來。
去除軟骨和內臟同樣如此,許青只用了兩刀,第一刀劃開魷魚的身體,第二刀就將軟骨和內臟輕鬆地挑出來,仿佛中間省略了無數的繁雜步驟,從開端一步跳躍到了結果。
這精妙簡潔的刀工似乎蘊含著某種不為人知的道理,它遵循著某種看不見的規律,這令它輕巧地越過了那些常人所奮力掙扎的過程,快速抵達了終點。
這簡潔到極致的刀工呈現出了另一種截然不同的美,捨棄了一切的繁雜,展現出了動人的純粹與真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