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留疤?

  兵器相觸的聲音刺耳,

  身下馬匹在朱謹的指使下揚起前蹄朝著拓跋靖的馬踢去,

  驟然的失衡讓沈月只能緊緊貼著朱謹繃緊僵硬的身體,

  紅唇緊抿,她環顧四周,竭盡所能的讓自己成為朱謹的第二雙眼,

  「居安,你可敢告訴朱謹,你住的是誰的營帳?嗯?穿的是誰給你的衣裳?」

  拓跋靖的挑釁依舊未停,

  沈月從未在一個男人身上看到過聒噪二字!

  可如今的拓跋靖真的讓人恨不得將他的嘴用針線縫起來!

  偏生,這些詞句句戳中朱謹,

  汗水順著朱謹下頜滴落在沈月額頭,她瞄著朱謹青筋暴起的喉嚨,心知再怎麼勸朱謹都是下乘,

  朱謹這樣護短的人,又怎麼可能容忍拓跋靖將她放在眾人面前輕慢,

  當務之急,是要讓拓跋靖閉上他的臭嘴!

  朱謹想的似乎同她一樣,手上銀槍舞的越發密不透風讓他再無分心的機會,好幾次都險些將拓跋靖打到馬下,

  偏生拓跋靖身形靈活,藏於馬腹下躲過殺招,朱謹見狀乘勝追擊想要將拓跋靖的戰馬斬殺,

  沈月兀的驚呼:「朱謹!狼在後面!」

  小牛犢一般健壯的銀狼不知何時繞到了朱謹身後,瞅準時機衝著朱謹撲咬過來,

  此刻朱謹半個身體探出馬外,長槍刺出去還未來得及收回,

  若是不躲,銀狼一口便能咬住朱謹的胳膊將他拽下馬匹,可若是想要躲開銀狼,他手中的銀槍必然收不回來,

  沈月看出面前困局,心中對朱謹的處境捏了一把汗,

  拓跋靖一直胡言亂語吸引朱謹的注意將他往前引,就是為了讓狼能繞到他身後!成夾擊之勢!

  陰謀詭計她尚且能幫參謀一下,可這真刀真槍的戰鬥,她一竅不通!半點忙也幫不上!

  冷汗急得從額角滲出,

  沈月望著越來越近的狼頭,臉上血色盡失,

  「莫怕!」

  朱謹低喃一聲,手上用力,長槍槍頭以破竹之勢扎進拓跋靖馬匹的腹中,

  借著阻力,他身影翻轉,一個鷂子翻身縱身躍到拓跋靖馬匹身上,而他的手臂也因為躲閃不及,被拓跋靖的長刀掃到,留下一條長長的血痕,

  一切只在眨眼之間,

  聽風趕到朱謹身後擋住銀狼的進攻,而朱謹手中的長槍一刻不停的橫掃,逼得拓跋靖在草地上騰挪,無一絲喘息的機會。

  怪異的呼嘯聲在戰場上方迴響,

  拓跋靖虛晃一招鑽進人群之中,人群密集,刀光劍影中想要單抓一個人,極其艱難,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躲閃逃竄。

  剩餘的蠻夷如潮水一般退去,拓跋靖也隱藏在其中一同逃走。

  朱謹托著沈月,手持長槍望著退走的蠻夷對於,渾身肅殺之氣。

  「爺,可要繼續追?」

  聽風抹了把臉上的狼血,眼底滿是躍躍欲試的好戰之色,

  「不必,休整一番,等剩餘隊伍抵達後,直搗王庭!」

  星城一戰,他根據拓跋靖半真半假的訊息切斷了星城的供給,將拓拔宇為首的蠻夷大軍困在星城,

  星城易守難攻,但反過來,也是一座天然的囚籠,

  拓跋靖想趁著他追擊拓拔宇時在峽谷埋伏,他索性將計就計,繞過拓跋靖讓人直接殺進蠻夷人的老巢,

  果真,幾番僵持後,拓跋靖率先沉不住氣,帶些人回援,而他乘機帶著人在半路伏擊,殺了他個措手不及!

  朱謹將長槍扔給聽風,托著沈月尋個片乾淨的地方將她放下,

  久別重逢,兩人卻安靜的沒有話說,

  沈月幾次想要張口,觸及朱謹消瘦冷峻的側顏,到嘴的話又吞了回去,

  這會兒,好像說什麼都不合適,

  指尖不斷勾卷著上衣垂落的流蘇織帶,她垂眸叮囑:

  「一會兒卸甲的時候注意避開手臂上的傷口,等換好衣衫讓高先生給你包紮一下。」

  「既然擔心,為何不幫我?」

  朱謹目光如炬望著前方正在搭建的營地,垂在身側的手探過去將沈月的手拽過來包在手心,

  「我是個粗人,卸甲定然沒有阿月這般細緻。」

  「高仲如今正忙,這點小傷用不著讓他跑一趟,勞煩阿月替我包紮一下即可。」

  他側過頭,鳳眸緊緊掠住沈月的眼眸,露出一絲央求之色:「阿月可願?」

  朱謹這幅模樣,沈月自然捨不得拒絕。

  營帳搭建好後,沈月被朱謹牽著來到正中心的營帳中,營帳內已經放置了乾淨的衣裳和傷藥,角落中還有一小桶乾淨的冷水,

  沈月望著朱謹手臂上外翻的皮肉,柳眉緊蹙,催促著他脫下盔甲,

  朱謹聽話的任沈月擺布,目光一直隨著沈月身影挪動,

  紅色小襖包裹著上身,將細腰勒的盈盈不足一握,同色裙擺翻騰,露出一小截潔白的腳踝,黑亮長發被編成一條條辮子垂在身後,隨著她的動作甩動。

  除了瘦了些,髒了著,她同京都分別時並沒有什麼變化,縱使渾身煙塵,依舊美得讓人心顫,

  沉寂的空間,

  朱謹望著沈月忙碌的身影,腦海中不由自主想起拓跋靖方才說的話,

  拓跋靖說,他們同吃同住,

  拓跋靖說,情濃之時忍不住想在她身上留下些印記,

  視線划過沈月脖頸間半遮掩的傷痕,朱謹半眯的鳳眸浮現一抹戾氣,

  「阿月。」

  「嗯?」

  沈月抬眸瞬間,肩膀上陡然落下一隻炙熱的大掌將她鉗制住,炙熱的指腹拂過耳廓,沈月身形陡然僵硬,

  朱謹抬手撥開沈月散落在肩頭的髮絲,半截結痂的咬痕烙印在白皙纖細的脖頸上,刺眼非常,

  「他咬的。」

  分不清是嫉妒還是憤恨,

  朱謹覺得心臟像是被架在烈火上烹烤一般,脹疼的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他克制又珍愛的人,竟然被拓跋靖在脆弱的脖子上咬出這麼深的一道傷口!

  腦海中,拓跋靖戲謔的嗓音如魔咒般響起,他指尖輕輕掠過沈月脖頸上的咬痕,薄唇緊抿,低啞的嗓音帶著一絲難以遏制的顫抖:「可有給高仲看過?會留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