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挑撥是非

  朱謹情緒向來克制,這還是沈月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如此直白的情意,

  心跳在胸腔震顫,

  她分不清這失衡的心跳是朱謹的還是她的,

  周圍是血色漫天的廝殺聲,耳畔是兩人失衡的心跳,沈月長睫顫動,強迫自己將注意力轉移到場中,

  局勢隨著朱謹的插入陡然發生翻轉,朱謹帶來的鐵騎穿梭在蠻夷的騎兵之中,每一次衝擊後,蠻夷騎兵總會多出許多無人空騎,

  眼見著蠻夷即將潰敗,遠處陡然響起兩聲悠長而悽厲的狼嚎,

  拓跋靖的狼!

  身下戰馬被狼嚎所攝,不安的蹬著蹄子,沈月目光冷凝,側首往狼嚎聲傳來的方向看去,

  山丘頂端不知何時竄出兩頭銀狼,粗硬的毛髮在夕陽下泛著冷冽銀光,

  而它們身後,拓跋靖一身輕甲,手中長刀寒光凜然。

  「真給他追上來了,這一次,總算可以好好將帳算清楚!」

  朱謹嗓音低啞,盯著拓跋靖身影的鳳眸洶湧著殺意。

  當初的狼崽子一時間沒看住,竟險些成為了大景的心腹大患,

  若是蠻夷部落在拓跋靖的手中隱忍發展幾年,恐怕將整個鎮西軍都堵不上這頭狼的胃口!

  沈月搭在朱謹臂上的手收緊,有心想要勸朱謹莫要衝殺將自己陷入危險境地,但看著朱謹與京都截然不同的神采,嘴裡勸阻的話咽了下去,只是淡淡道:

  「拓跋靖那兩頭狼有些麻煩。」

  那兩頭狼仿佛成精了一般,會根據拓跋靖的指示配合他一同進攻,

  若是朱謹和拓跋靖對上,不僅要應對拓跋靖,還要提防隨時可能會衝上來的兩頭狼。

  挪了挪身子,沈月拍了拍朱謹的胳膊:「先將我放下來吧,有我在會影響你的招式。」

  方才朱謹將她提到自己的馬上,如今兩人面對面共乘一騎,

  若朱謹要和拓跋靖交手,她就是明晃晃的累贅,不如先躲到其他地方去,讓朱謹能大展拳腳。

  「不行!」

  沈月話一出口,便被朱謹強硬拒絕,

  大掌護在沈月腰間,朱謹垂眸望著懷中失而復得的沈月,漆黑眸底洶湧著暗流,

  「阿月,你就在這兒,哪裡都不許去!」

  想到方才沈月身處敵群中射箭的模樣,他喉間發澀,扶住沈月腰身的手緊了緊,

  「刀劍無眼,除了我身邊,將你交給任何人,我都放心不下。」

  澄澈的杏眸倒影著他的身影,朱謹心顫了顫,扯下披風反擰成繩,穿過沈月腋下將她牢牢捆在身上,

  「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麼,你只管閉著眼,不要看,不要怕,我帶你歸家。」

  額上傳來炙熱的觸碰,克制而溫柔,

  聽到朱謹允諾般的帶她歸家,沈月長睫顫了顫,眼眶陡然發紅,

  漂浮的心仿佛尋到泊停的港灣,她眼尾彎了彎,將頭貼在堅硬的盔甲上,淺笑回應:「好,等你帶我歸家......」

  兩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落入山丘上的拓跋靖眼中格外刺眼,

  狹長的眼尾微眯,碧綠的幽瞳划過一絲戾氣,他拍了拍馬頭,兩指屈在唇邊為哨吹響,

  低吼的銀狼瞬間如脫弦的箭一般,朝戰場中衝去,

  龐大的身軀帶著巨大的衝擊力,銀狼在戰場上靈活穿梭,瞅準時機專咬住馬匹喉嚨,一時間,兵將拿它們並無辦法。

  朱謹伸手,聽風立刻遞上弓箭,

  「嗖嗖嗖.......」

  飛速射出的箭矢如長了眼睛一般,追在銀狼身後,

  伴隨一聲悽厲的哀嚎,箭矢射穿一頭銀狼的腿,將它帶的滑倒,

  趁著銀狼摔倒間隙,周圍士兵立刻揮舞手中刀劍沖銀狼扎去,

  就在這時,拓跋靖動了,

  他雙腿夾著馬腹,朝著朱謹的方向砍殺而來。

  長刀劃破空氣,帶著凜冽的殺意逼朱謹的面門,朱謹手中長槍猛然一挑,金屬碰撞聲刺耳火花四濺,

  「居安夫人的味道本王甚是喜歡,讓人流連忘返食骨知髓,」

  拓跋靖掃了眼縮在朱謹懷中的沈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做個交易如何,你若是將居安給本王,本王指不定能大發慈悲,放你一條生路。」

  「拓跋靖!你找死!」

  額上青筋暴起,朱謹手上動作慢了一拍,

  拓跋靖沒有錯過朱謹凝滯的瞬間,手上刀法突變,每一刀都直指朱謹的要害,步步緊逼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誰生誰死還不一定!居安,可別忘了本王說的!你在大景是不潔之身,要沉塘的!不如老老實實跟著本王,好歹還有個夫人的位置!」

  「拓跋靖!閉上你的臭嘴!」

  沈月感受著朱謹陡然粗重的呼吸,和逐漸失去穩妥的槍法,頓時猜到了拓跋靖的心思,

  這個狗男人!想借著她亂朱謹的心神!他再乘機找到朱謹的弱點!

  她揪著朱謹腰間:「莫要聽他瞎說!我與他什麼都沒發生過!」

  側頭對著拓跋靖便是冷嘲:「蟲鼠之輩,自己打不過朱謹便用想著藉助旁門左道來亂朱謹心神!」

  「嘖!無情的女人!」

  拓跋靖挑眉:「同床共枕這麼些時日,竟然還偏向旁的男人!」

  沈月側頭觸及拓跋靖眼底的陰鷙,心中陡然浮現一股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就見拓跋靖輕佻的舔了舔牙齒,笑的張狂:「早知你會逃,那晚動情時候就不該心軟,直接咬斷你的脖子才好!」

  話音落下,

  沈月敏銳的感覺到朱謹身上氣息突變,長槍如虹,仿佛承載了主人的暴戾,刺破空氣發出嗡鳴,

  拓跋靖後仰躲開朱謹的攻勢,繼續挑釁道:「嘖嘖,這就惱了?本王還有許多細節沒一一訴說吶!」

  眼見著拓跋靖一邊打一邊退,要勾著朱謹往正中間去,沈月死死拽住他腰間的繩索,提醒:

  「朱謹!別衝動!他是在激怒你!你過去就中計了!」

  腰間腋下的繩子捆的十分緊,以至於沈月仰頭只能看到朱謹刀削般的下頜,看不到他其餘的表情,

  指尖在手心攥緊,她只能祈禱朱謹的理智能戰勝怒火,不要被拓跋靖牽著鼻子走。

  「朱謹!我與他什麼都沒有發生,這一切都是他想讓你失去理智的奸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