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閉嘴!

  指腹摩挲沈月身上的牙痕,朱謹思緒不由自主地飄遠,腦海中忍不住勾勒出拓跋靖是如何在沈月身上留下烙印的場景,

  依著齒痕的方向,拓跋靖定然是壓在沈月身上,側著頭如他一般動作,方才能在沈月耳垂下方的位置留下印記,

  朱謹掐著沈月的腰身彎腰湊近,視線越是接近齒痕,心底的殺意肆虐,讓他幾乎窒息,他咬牙,懊悔如潮水般湧來,恨自己方才為何不再冒進一些將拓跋靖碎屍萬段,

  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脖頸激起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朱謹握住自己腰身的力道隱忍,顯然在克制著心頭的怒火,

  拓跋靖的話最終還是在朱謹心中留下了印子,

  沈月暗嘆一聲,

  將手中的藥瓶扔到一旁的桌上,腰身後仰,雙手托捧起朱謹的臉同她對視,

  看清朱謹神態的第一眼,沈月心尖湧起一陣細密的疼,

  胡茬密布的俊顏滿是風霜,漆黑的瞳眸如幽潭深不見底,清冷的鳳眸在此時布滿血絲,沈月恍惚之間還以為看到了前世的朱謹,

  前世朱謹在牢中看到她時,也是這般神情,憤怒中帶著心疼。

  沈月心知,拓跋靖的話是一根毒刺扎在朱謹心尖,如果她不趁著毒刺還未讓傷口潰爛化膿之前將它剔除,日後再想解釋難如登天,

  即便是她和朱謹不在一起,她也不希望自己在喜歡的人眼中是被人欺辱過的模樣,杏眸掠過一抹堅定之色,沈月捧著朱謹的手微微用力,認真道:

  「朱謹,我和拓跋靖之間什麼都沒發生過,你信我嗎?」

  低垂的頭顱讓凌亂的鬢髮垂落,遮擋在朱謹眉宇間,讓沈月辨不清他的神色,

  緊抿的薄唇顫了顫,似乎是要回應,沈月心陡然揪起,杏眸直勾勾的盯著朱謹的唇,想知道他的回應是什麼,

  時間一滴滴溜走,營帳內寂靜無聲,

  沈月勉強扯起一抹笑,心如同泡在酸菜缸中,酸澀無比,

  她墊腳,抬手將垂在朱謹眉間的鬢髮勾到他耳後,輕聲將這段時間的經歷徐徐道來:

  「那段時間我確實和拓跋靖待在同一個營帳中,不過並非他說的同床共枕,而是我被拓跋靖用鏈子拴在營帳中如同寵物一般,白日他在其他營帳,夜間我睡在外面的小榻之上,他倒是說了些葷話,但並未作出其他動作,」

  「至於我脖子上的傷口,是他在臨行前一天掐著我的脖子硬生生咬出來的。」

  「我沈月沒做過的事,那便是沒做過,不論你信與不信,我只解釋這一遍。」

  言罷,沈月靜靜地望著朱謹,杏眸清冷滿臉坦然,

  拓跋靖要的不就是如今的局面嗎?

  他故意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言語曖昧將她和他的關係說得牽扯不清,為的便是她在大景再無立足之地。

  「阿月,我何時沒信過你,」

  喃喃低語猶如嘆息,沈月被擁進一個炙熱的懷抱,

  朱謹將頭埋在沈月頸間,長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黑影:「我只是恨,恨我沒有足夠的實力保護你,」

  拓跋靖同沈月沒有仇怨,哪怕有沈毓婉的交易在先,拓跋靖也不一定非要抓走沈月,畢竟那會兒他想要的已經得到了,完全可以不抓沈月,唯一理由便是他!

  因為沈月是他喜歡的人,所以拓跋靖試圖折辱沈月來消磨心中的怨恨,

  即便是拓跋靖真的侮辱了沈月,他又有何立場去指責沈月?

  從沈月被抓走的那天,愧疚便無時無刻不在啃食朱謹的靈魂,

  他整個人仿佛被撕扯成兩半,一半是必須要絕情絕愛的攝政王,一半是渴望溫暖的朱謹,

  身邊人的改變他並非沒有察覺,恐怕只有沈月會當他是原來的朱謹,

  「阿月,對不起.......」

  壓抑在心頭的情緒唯有與沈月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才敢釋放,朱謹緊緊抱著沈月,如同抱著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

  「我什麼都不在意,只要你活著,你活著等到我便好。」

  他都不敢去想,失去沈月後的他該有多麼孤獨,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被抓是我技不如人。」

  沈月聞著營帳中格外濃郁的血腥氣,柳眉緊蹙,推了推朱謹道:「你傷口又崩開了,先止血。」

  胳膊上的傷對於身經百戰的朱謹來說並不算什麼,可觸及沈月眼中的關切,他心陡然軟成一團,

  朱謹順從的鬆開沈月,依著沈月的指示坐到榻邊,手放在腋下系帶正準備脫下礙事的內衫,被沈月攔住,

  沈月眼皮跳了跳,皺眉:「好端端的的脫衣服做什麼?」

  「不是上藥?」

  朱謹將手上的胳膊伸到沈月面前,眼神閃了閃,振振有詞道:「傷口這麼長,不脫衣服怎麼包紮?」

  「嘖!」沈月挑了挑眉,

  朱謹話乍一聽倒是沒什麼問題,狹長的刀口從肩膀斜著拉下去,直到肘部,衣袖確實有些礙事,

  可若是按照朱謹那樣直接脫下,沾染在乾涸血跡上的碎布頭會再度被拉扯,傷口崩裂的只會越發厲害,

  更何況這內衫已經被血污弄髒,再怎麼也洗不出來了,留著又有什麼用?

  她衝著朱謹攤手:「我記得你會隨身攜帶匕首,給我。」

  朱謹不明所以,但還是老實的從皮靴中抽出匕首放到沈月手中,叮囑:「刀刃鋒利,仔細著手。」

  銀白的匕首閃耀著冷光,沈月一手拎著朱謹肩膀處的袖口,輕輕一拉,布料應聲而裂,一圈下來,長袖內衫變成一半汗衫,受傷的手臂被裸露在外。

  朱謹垂眸凝視著處理傷口的沈月,再瞄了眼被截斷的袖口,眼底微不可察划過一抹失望,

  「阿月,你我是不是生疏了?當初你與我從未這般避過嫌,更何況你我二人既有夫妻之名,又有夫妻之實。」

  「還是說阿月準備始亂終棄?」

  朱謹這廝沒發熱呢怎麼就說起了胡話!

  沈月被朱謹的話一嚇,一時手抖,指尖頓時出現一塊染血的布條,

  望著被撕裂湧出鮮血的傷口,沈月額角跳了跳,忍不住道: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