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度過高的烏木香在空氣中蔓延,余嘉藝的鼻尖腦袋裡都是這個味道。記住本站域名他是矛盾的,他一會覺得烏木香迷亂著他的心智,一會又覺得陸初璟信息素的味道讓他很有安全感。
余嘉藝其實是很缺愛的,所以他才會一次一次談戀愛,只不過陸初璟說的對,他如果只是想談戀愛,他不應該去招惹陸初璟。
他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喜歡一個人多久,所以他以前喜歡用錢、用裝出來的喜歡等價交換地得到別人對他的喜歡,那些人和他一樣,不會輕而易舉地交付真心。
大家都是真正的玩家。
陸初璟說的對,他不應該去招惹他。
烏木香纏繞在他的鼻尖,陸初璟忽然俯下了身,他的吻讓余嘉藝覺得窒息,不僅是嘴唇、舌頭、以至於口腔里的每一片空氣,敏感的嗓子眼也沒有被放過,讓他有強烈的不適感。
就連口腔里也遍布著烏木香,是讓余嘉藝覺得陌生又熟悉的感覺,他不安著,手臂緊張地繃在自己的身體兩側,但卻被迫地讓陸初璟抓起。
他強迫著余嘉藝,讓他像是自己抱他一樣抱住他。
余嘉藝的眉毛不自覺地皺起,他的眼睛泛著紅,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樣子。
他的手掌只敢虛虛地摟在陸初璟身上,甚至不敢摟得太緊。余嘉藝的臉頰上為數不多的軟肉被陸初璟掐得微微下陷,但在某一瞬間,陸初璟突然鬆開了手。
余嘉藝躺在沙發上,他額前出的冷汗早就把自己的頭髮浸濕,他小聲地吸著新鮮的空氣來緩解自己腦袋裡的缺氧感。
陸初璟的手撐在他身邊,帶來了強烈的壓迫感,余嘉藝的呼吸聲不自覺越來越小,像是只被恐嚇之後的安靜貓咪。
「喝了很多酒?」陸初璟的聲音冷不丁地響起,余嘉藝的嘴裡有股明顯的苦澀味道,是烏木香都蓋不住的味道,他繼續問道,「和竇錦待在一塊應該很輕鬆吧,畢竟你和他認識那麼久,什麼都願意跟他講。」
「……」
余嘉藝的唇旁一圈都被親得泛了紅,他剛試著開口,舌尖上酸麻的疼就刺了他一下,他適應疼痛的短暫時間,又聽到了陸初璟的聲音。
「你進門的時候,身上就有竇錦身上的信息素味道。」
易感期當中的陸初璟心裡的陰暗情緒翻了個倍,那些埋藏在他心底的卑劣想法逐漸占據著他的大腦。他會吃醋、會因為余嘉藝放在別人身上的眼神而不開心,就算他知道余嘉藝和竇錦之間只不過是單純到不能再單純的朋友關係,陸初璟心裡的妒意還是快把他吞噬。
「你為什麼寧願跟他抱怨,就是不願意跟我講?」
余嘉藝的表情微微怔住,他的呼吸一深一淺,撲灑在和他只有咫尺之距的陸初璟臉上。
汗珠瞬間臉頰滾落,余嘉藝的睫毛早就被淚水打濕成一縷一縷,但他的眼淚已經收了回去,他知道陸初璟易感期的時候是和平時不一樣的。
「……初璟。」
余嘉藝的喉結滾動了下,就像陸初璟說的一樣,他很會玩弄人心,他也很會看人。
理智回歸後的余嘉藝格外清醒,他知道現在得把陸初璟哄好,他才不會吃大苦。
他僵硬著手臂,這次從陸初璟的肩上滑到他的腰上,他抱住陸初璟,腦袋在他肩膀上輕輕地蹭著,余嘉藝的聲線還是很緊張:「我喜歡你的,我很喜歡你,說分手只是因為我的一時衝動,我不想分,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他說著說著,主動把自己冰涼的唇貼了過去,但余嘉藝的手腕被人攥緊,余嘉藝猶豫著,小心翼翼地伸出舌頭試探性地舔了他的嘴唇一下。
余嘉藝想像中陸初璟的回應沒有出現,他的手腕被扣著,突然肌肉伸展著疼了一下,他的手被陸初璟交叉著扣到了他的頭頂。
「太晚了。」陸初璟輕輕地道,「你現在說這些太晚了,我不想聽了,也不會信。」
有時候就是那麼陰差陽錯,但凡余嘉藝早一點擺出這個態度,陸初璟也會心軟地放過他,然後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愛他,一樣地對他好。
即使他知道余嘉藝是在騙人,是在哄騙他,說出來的話也並不是全然是真的,陸初璟還是會信,他想要得到的只是余嘉藝真誠的態度。
可現在這個情況也好,他們最起碼把所有的事情都擺在了明面上說,而不是讓它變成了一顆難以忍受的齲齒。
陸初璟喃喃地道:「我不信。」
他的烏木香越來越重,像是從大壩傾瀉而出的洪水把余嘉藝淹沒,陸初璟最後的理智也在一點點消失,他垂著眼,和余嘉藝對視著。
陸初璟眼底的占有欲沒有一絲掩藏,他弓下腰,犬牙在Beta脖頸後的牙印處磨著,但他忍耐著什麼,從始至終都沒有咬下去。
沙發在不小的動靜下發出「滋拉」的聲音,余嘉藝這時候已經顧不上會不會吵到樓下的人,他的後腦一下一下磕在沙發上的靠墊上。皮膚接觸著冰涼的空氣,他想把自己蜷縮成一團,但小腿肚又被陸初璟捏著往下拽。
余嘉藝覺得自己的眼淚都快流幹了,他的靈魂像是飄蕩在空中,在痛苦與輕飄的雲層中游弋。
他像是個溺水的旅人,耳邊已經聽不到什麼聲音,睜開眼睛也是藍茫茫的一片,但鼻尖聞到的卻是樟樹林特有的烏木香。
「陸……初璟!」
趁著短暫呼吸的時間,余嘉藝艱難地喊出了陸初璟的名字,但他已經掌控不了自己的身體,陸初璟說什麼,他就幹什麼。
不知道什麼時候,陸初璟站起了身,他也被陸初璟抱了起來,他的雙腿無意識地盤在了陸初璟的腰上,像是依靠著他生存的菟絲花。
他的腿早就沒了力氣,全靠陸初璟托著他,在被陸初璟放到臥室熟悉的大床上時,余嘉藝竟然累得閉上了眼睛。
熟悉的環境讓他不自覺地放鬆神經,但他的耳朵猛地豎起,他聽到了陸初璟拖沓在地板上的腳步聲,余嘉藝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能察覺到自己的眼皮已經腫了,沉沉地在往下搭,但余嘉藝還是費力地睜開眼睛,他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陸初璟步伐焦躁地往衣櫃旁走去。
陸初璟拉開衣櫃的柜子,他開始一件一件地往外拿自己的衣服。他急不可待地把衣服往身後的床上丟,都是他常穿的衣服,不管是袖口還是領口,還是衣服的整體,都沾染著他信息素的味道。
現在,他把衣服都堆積在床上,堆積在余嘉藝的身邊,像是在為他的愛人築巢。築一個只有他氣味的床,把余嘉藝關在這個巢穴里。
余嘉藝的四肢酸痛無力,他看到陸初璟再次向他走過來,他的小腿肚開始打戰,他下意識地把自己藏到了被子裡。
他把腦袋悶在被子裡,渾身上下都冒著汗,但忽然之間,被子被人從外面撩了開。陸初璟的手也伸了過來,抓住他的手臂就要把他往外面拽。
余嘉藝驚慌失措地抬起頭,本能地害怕不安與驚恐當中,他沒有力氣的小腿突然爆發出一股力,就像是迴光返照般踹在了陸初璟的小腹上。
他見陸初璟被他踹得稍微往後退了一步,余嘉藝的大腦像是卡頓的機器運作了起來,他猛地翻過身,抽開床頭櫃的抽屜。
余嘉藝泌著汗的手心緊緊地攥牢著還沒開封的抑制劑,就像是抓住了自己的最後一根稻草,就算是被陸初璟再次拽著手臂摔到了床上,他也始終沒有鬆開手裡抓著的抑制劑。
他的呼吸急促,陸初璟仿佛看不到他的手裡抓著什麼,繼續彎下腰向他親了過來。
余嘉藝的手臂發著抖,他沒用過抑制劑,也沒看過別人用過抑制劑,他一時之間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陸初璟上次易感期的時候,他也試圖衝破防線去把掉在門外的抑制劑拿回來,但是結果宣告了失敗,他的腳剛碰到地板,就被陸初璟攔著腰抱了回來。
但他現在成功拿到了抑制劑,他的心跳崩潰地跳動著,他猛地抬起手,把抑制劑往陸初璟的手臂上扎了進去。
余嘉藝沒什麼分寸,針頭扎在手臂上瞬間冒出了血珠,紅色的血跡讓他的手一抖,推抑制劑的速度都慢慢降了下來。
針管里的抑制劑還有殘留的一半,余嘉藝卻怎麼也推不下去,他像是耗盡了全身上下的所有力氣,緊閉著眼睛,就連抓在抑制劑上的手掌也開始發著抖滑落。
驀地,他顫抖著的手被陸初璟的手包住,和緊張的發抖的他不一樣,陸初璟的手格外得穩。他面無表情地幫著余嘉藝,把最後那些抑制劑也推進了自己的身體裡。
余嘉藝再次怔愣地睜開眼,他面帶期許地看著陸初璟,似乎妄圖看到他身上的變化,但讓他失望的——
「我很早以前就說過。」
陸初璟開口道,他現在似乎很喜歡去摸余嘉藝的臉頰,他的下巴上沒什麼肉,陸初璟卻摸得戀戀不忘。他垂著眸,黑色的瞳仁里沒什麼情緒,但卻打破了余嘉藝的最後一絲希望。
「——抑制劑對我的效果微乎其微。」
「抑制劑從來就幫不了我,能幫我的都是我自己的意志,但現在不一樣了。」陸初璟在余嘉藝的唇上印下虔誠的一吻,「你也能幫我,只有你能幫我。」
余嘉藝的嘴唇煞白,沒有一點血色,他的唇也是冰涼一片,像是在突然之間喪失了自己的體溫。
他被陸初璟抱在懷裡,陸初璟像是在安撫他,手掌一下又一下溫和地拍著他的背。
「就算抑制劑有用,你覺得我現在會停下來?」陸初璟的下巴擱在余嘉藝的肩膀上,他把骨架比他小一號的余嘉藝緊緊地摟在懷裡,「我不會的。」
「因為我不該對你這麼好,我應該像你一樣,永遠忽冷忽熱地吊著你,是不是沒有完完全全得到的東西才是最好的?」
陸初璟突然之間又開始語無倫次起來,易感期的疼痛已經開始緩解,但他還是尋不回自己縝密的思緒。
「我還是會對你好……我也還是會喜歡你。」陸初璟低聲地道,「但你不可以走。」
余嘉藝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他模糊的意識只能感覺到過了很久,像上次易感期的時候一樣,陸初璟還是會給他餵水,給他餵吃的,也會抱著他休息。
他靠在陸初璟的肩上,耳朵像是被塞了兩朵棉花,余嘉藝聽到自己每天鬧著上班起床的鈴聲響起,但又被陸初璟掐滅。
余嘉藝不知道鬧鐘響過幾次,因為他已經數不清了。
他的腦袋昏沉,隱約覺得陸初璟的懷抱像是火爐,燙得他的胸口發悶。這幾天他已經熟悉了烏木香的味道,每次他脖頸上的牙印一消退,陸初璟就會低下頭補上,但似乎還是記著他怕疼,咬得他都沒有上次那麼重,卻也沒以往那麼輕,是能讓余嘉藝記住教訓的恰當好處的疼。
余嘉藝的臉蛋發著燙,他覺得鼻腔里的氣呼出來都是熱的,他緊皺著眉,本能地想脫離這熾熱的懷抱。
他推著陸初璟的肩,艱難地翻了個身,但這次臉頰挨到的是陸初璟團在床上的大衣,再細膩的羊絨觸感還是很粗糙,余嘉藝不適地把眉心皺得更緊了些。
陸初璟醒了過來,他的神志也不太清醒,鼻尖在余嘉藝的脖頸處嗅著,確認他身上都是烏木香的味道後,他從余嘉藝的背後繞過手臂,緊緊摟住他的腰,把人往懷裡帶。
「Beta怎麼不行了?」
「Beta也可以陪Alpha過易感期。」
陸初璟才是真正地沒怎麼合過眼,就算余嘉藝睡著的時候,他也始終睜著眼盯著他,似乎是在害怕余嘉藝逃跑。
「有信息素的Omega也不能幫我。」
他收緊攬著余嘉藝的手臂,Beta身上的烏木香是前所未有的重,也讓陸初璟前所未有的安心,他在余嘉藝的耳邊輕聲地道:
「只有你可以幫我,只有餘嘉藝可以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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