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雨欣倒吸一口涼氣。
起來的時候眼前一黑。
好容易才站穩了。
果然這次還是用了太多血了。
不過還好，犧牲是有用的。
她沒好氣道：「著什麼急，我都不急你急什麼，你能把我們安全帶出去？」
陸家傑：「……」
他十分上道地做了個閉嘴的手勢。
寧雨欣看著大祭司，緩緩道：「如果你真的完全獲得了桃花的力量，現在身體和靈魂一體，你不應該離不了山神廟。因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世界的起源就是所謂山神的力量，那存在給了你不停轉生的可能。」
「也是山神的力量將這裡和外界隔絕了開來，自成一方小世界。你的確是山神的代言人，因為山神力量選中了你，讓你來維護這個世界的秩序。只要待在山神廟，你就能獲得整個世界的支持，以此來穩固你……動盪不休的靈魂，對嗎？」
大祭司臉色微微變了。
寧雨欣又咳嗽了幾下。
臉色越發蒼白了。
整個人看上去搖搖欲墜，仿佛下一刻就要暈過去似的。
把被迫閉嘴的陸家傑看得心驚肉跳。
「大祭司，你現在應該很疑惑，為什麼自己不能完全控制雙生魂的力量，為什麼桃花的身體一直都在反抗。導致你不敢離開山神廟，你怕一離開，自己反而會被一個才十六的小丫頭擠走，失去對這具身體的控制權，對嗎？」
她一連兩個「對嗎」，直接將大祭司問得臉色陰沉。
他咬牙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被寧雨欣說到這個份上。
再想要隱瞞也已經是不現實的事情了。
寧雨欣笑了笑：「朋友，問別人問題的時候應該先拿出籌碼來，這是最基本的禮貌，對嗎？」
大祭司陰沉道：「我也可以等你這結界失效，等你們出來的時候再慢慢折磨你們，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既然都是死，那我們就在結界裡死咯。」
寧雨欣一擺手：「結界什麼時候破，我比你更清楚，干不過你，自殺總是沒問題的吧。我家傑寶說的沒什麼問題，爛命一條唄，早死晚死反正都是死，你說是吧。不過……好不容易等到了這個機會，大祭司應該不想半途而廢吧。」
大祭司氣得嘴皮子都在抖。
半晌後。
他深吸一口氣。
終究還是妥協了。
「你想要什麼？」
「我那個在外遊蕩的同伴……」
「不可能，你也知道，我現在出不去，力量也無法在外面使用，沒有辦法給你找人。」
「別著急嘛。」
寧雨欣笑道：「我沒說讓你幫我把他帶進來，我只要你替我給他送個信，你說你的力量無法在外面使用，但是你在這裡使用，外面也是能看見的，對嗎？」
大祭司：「……」
他沒說完。
算是默認了。
「你想要送什麼信？」
寧雨欣抬起手。
細細的火苗在半空中畫出一個菱形圖案。
「幫我把這個，打到村子上空，他自己會看到，如果看不到，那就算他運氣不好。怎麼樣，不難吧？」
大祭司眯起眼睛：「這是什麼？」
「一點小布置，為了世界崩塌的時候，能讓他安然無恙地活下來，運氣好的話，還能擺脫你的追蹤。當然，也有可能是某種針對你的陣法……朋友，你這話問的忒沒意思了，我能告訴你實話嗎？」
大祭司：「……」
他討厭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但在仔細思考過所有可能性過後，他發現自己竟然沒有拒絕的餘地。
半晌。
他悶聲悶氣地說：「你最好不要騙我。」
說完。
大祭司廣袖一揚，一團漆黑的氣息沖天而起，直接從山神廟頂上沖了出去，穹頂破開了一個洞口。
在村子上空。
黑氣組成的圖案緩緩成形。
村里無數村民全都抬頭，看見了那圖案，不管人在哪裡，紛紛跪了下來，朝著那個方向潛心祈禱。
某處人家的後院。
一團乾草忽然動了一下。
一個模樣清秀的腦袋伸了出來。
正是還頂著阿梨臉的史天佑。
他一眼看見天空中的圖案。
眸子微微眯起。
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忽然，他眼睛微微睜開了幾分。
猛地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今晚分開之前，師父曾經用一種他沒見過的術法，將阿梨記憶中的村子地圖記錄在了一片葉子上。
他將那片葉子收起來後沒過多久，就發現那葉子和手腕上，師父之前留下的術法融合到了一起，變成了一個菱形的綠色圖案。
史天佑想了想。
將指尖咬破，然後按在了那個印記上。
與此同時。
他的五感模糊了一陣。
隨後又逐漸清晰起來，耳朵多了一個聲音。
「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你答應我的事呢！」
這是……
桃花？
史天佑皺了皺眉。
忽然，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來。
寧雨欣抬頭看了一眼那個洞，嘖嘖道：「我說大祭司，你這也太不愛護山神廟了，這可是神廟，怎麼能隨隨便便弄個洞出來呢？」
「別廢話！你答應我的事！」
「好好好，別激動。」
寧雨欣扒拉住陸家傑的胳膊，喘了口氣才積蓄起說話的力氣：「你有沒有想過，你掌控不了雙生魂的力量，不是你的問題，而在於你吞噬那個神魂呢？」
大祭司皺起眉頭：「什麼意思？」
她嘆了口氣。
「還不明白嗎？自古以來，邪修之所以要吞下雙生魂主魂的力量，就是因為雙生魂雖然是同源一體，但畢竟是兩個完全獨立的人，一方被吞下，另外一方也會保留反抗的力量。」
「次魂天生對主魂有依附性，就算反抗，也會很快被鎮壓、消弭乃至於馴化。但如果吞下的是次魂，主魂的反抗將會無比激烈，還能激起次魂的反抗意識，直到吞下次魂的人無力控制，反被吞噬。」
說得這麼明白。
就算是個傻子也該聽懂了。
可大祭司滿臉迷惑：「不，不可能，你的意思是，桃花不是主魂？不可能，我曾經試過她們的靈魂力量，桃花強盛，阿梨弱勢，不可能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