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就明白了，我的覺醒是個再美妙不過的意外，但也是必然。我跟那些腦子已經被馴化完成的人完全不一樣，他們已經沒救了，讓他們待在這裡是最好的安排，也是我的慈悲。」
「呸！」
陸家傑聽不下去他這番高談闊論了，當即冷笑道：「不就是不想帶上拖油瓶嗎，說得這麼冠冕堂皇。虧人家還這麼多年信奉你愛戴你，就連自己家裡的女兒都拿來給你當伺候丫頭，給你傳宗接代，一次次轉生。哈，你現在得到永久的了，就把之前受到的恩惠都踢開了？」
「你現在說他們是活該，腦子不好了，當初霍霍人家姑娘的時候怎麼沒考慮到人家配不上你呢？你這種人……」
「誒誒。」
寧雨欣沖說起勁來的陸家傑招招手。
「年輕人火氣這麼大不太好，來來，別說了，沒看人家臉都黑了嗎。」
陸家傑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我跟你說，他這種人我見得多了，明明就是他自己沒能力，對不起別人，還非要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把自己裝扮成美強慘的小白兔，誰信你啊。」
寧雨欣笑了笑。
大祭司臉色果然陰沉了下去。
不過他竟然沒有生氣。
只是冷哼一聲：「你們也就現在這麼點時間可以呈口舌之快了，等會兒這結界破了，我自然會讓你們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你以為我怕你啊？」
陸家傑躲在結界裡面，自覺至少現在天塌下來都砸不到他。
於是更加囂張了起來：「反正就是爛命一條，有本事你現在進來咬我啊！我罵的就是你這種人，白眼狼，老牛吃嫩草，還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沒有這些村民你早不知道死哪了，哪來的這麼高的優越感呢？神經……」
寧雨欣笑看陸家傑在沉默中爆發。
沒有去阻止他。
大祭司忽然冷冷道：「你們是不是忘記了，外面還有一個你們的同伴呢，我暫時是拿你們沒辦法，那他呢？」
陸家傑喋喋不休的話語戛然而止。
他雖然憤怒，但還有腦子。
不可能真的將大明星的性命置之於不顧。
可是一腔的話憋在胸腔里實在是難受，他整個人臉皮都快被憋紫了。
耳邊忽然聽見寧雨欣輕輕笑了一聲。
「你還笑！傷口好了嗎你就笑，能不能靠點譜？」
寧雨欣咳嗽了幾聲：「別怕，大祭司嚇你呢。」
「啊？」
「他出不去，也抓不住頂流小子。」
陸家傑眼睛一亮：「真的？」
大祭司冰冷的視線射了過來：「你這是什麼意思？」
再冰冷的眼神寧雨欣也見過許多次了，這位的還不夠火候，因此寧雨欣神色依舊淡然：「我什麼意思你還不明白嗎，如果你能從山神廟走出去的話，真的會乖乖留在這裡？如果我是你，在這被困了一輩子。」
「獲得力量的第一時間，肯定就要想著將束縛自己的牢籠打破。不管那是村子，還是周圍的山水，他們全都遮蔽了我的視線，愚弄了我數百年，如今我就要出去了，他們憑什麼安然無恙？」
「大祭司，你不是鄙視那些村民，你是恨他們，對嗎？」
大祭司的臉色倏地難看起來，聲音如寒冰：「你在胡說八道！」
「我是不是胡說你自己清楚，在你看來，這整個世界的所有人、所有物品和山水，全都是為了蒙蔽你而存在的。」
「在你心裡，你就是這個世界的中心，是被責難和承受苦楚的主人公。村民？如果不是他們，你如何能心甘情願地被束縛在這裡？村子？如果不是根在這裡，你如何會經過了百年才想著外出看看。」
「神明？」
寧雨欣冷笑起來：「那又是什麼狗屁東西，如果真的有神明存在，那就是他給你設計了這囚籠，迷惑了你的心智，一切的一切都令人憤恨，都該死！拯救？拯救只會降臨到你自己的身上，而且是由你親手帶來，絕不假以任何其他人之手。」
「你是這麼想的，對嗎？」
桃花的那張過分年輕的臉終究藏不住大祭司內心的慌亂。
內心被徹底看穿讓大祭司在一瞬間幾乎恐慌起來。
不過他很快又鎮定下來。
他揮揮手。
中間高聳的神像化作無數碎石顆顆落下。
那對常人來說數年都無法撼動的神像，對他來說，只要舉手之間就能輕而易舉地摧毀。
力量讓他安心。
大祭司重新鎮定了下來，他緊緊盯著寧雨欣：「就算是這樣，那又如何？他們難道不可恨嗎？」
「你！」
「傑寶。」
寧雨欣打斷了陸家傑的輸出，淡淡道：「你怎麼想我並不關心，關鍵在於，你好像並沒有否認我的結論呢。」
大祭司皺了皺眉：「什麼意思？」
「我剛剛說，你走不出去，本來只是一點小小的猜測，現在看來是猜對了。」
「你詐我！」
「害。」
寧雨欣嘆了口氣：「畢竟我現在就一張嘴能動了，再不搞點詐騙可怎麼活啊。」
「哼，就算你知道了這件事又如何？只要祭典完成，就再也沒有人，沒有事能阻止我，你們，一樣要死！」
「不不不。」
她晃了晃手指：「還是有用處的，我一直都奇怪，你的力量是哪裡來的。你從一開始就被賦予了大祭司的責任，擁有靈魂不死不滅的力量。這本身就是只有神明才能做到的事情。」
「即使後來我知道了你的這種力量缺陷很大，而且你也並非真正的不死不滅，對嗎？你的靈魂應該也已經快要到盡頭了吧。唔，這點先放下不談。」
「餵。」
陸家傑忍不住道：「這件事很重要好嗎？怎麼就放下不談了？」
「因為他的靈魂力量只是開始衰弱了，還不到要崩潰的時候。他依舊能夠控制桃花的身體，使用雙生魂的力量，對咱們目前的情況沒什麼用處。」
「那，那咱們怎麼辦？」
寧雨欣沖他招招手：「來扶我一把。」
陸家傑連忙上前。
「哎呀你快說啊，別賣關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