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面面相覷了片刻。

  這倒是個意外發現。

  寧雨欣又問：「既然是神女，你剛才為什麼怕我？」

  阿梨垂眸。

  眼裡的光黯淡了下去：「神女不喜歡我，也不喜歡爹娘。她帶走了爹娘的靈魂。神女雖然是村子的守護神，她也是所有背叛者的夢魘。」

  寧雨欣皺了下眉頭：「等等，神女是真實存在的？你剛才說她是山神廟裡的一尊神像。」

  「神女當然是真實存在的。」

  阿梨理所當然那地說：「她一直都在村子裡，無處不在，無孔不入。只是神女地裙擺太華麗盛大，有時候會遮蔽她俯視村子的視線。」

  頓了頓。

  她臉上顯現出一絲落寞之色：「不過在祭典開始的時候，神女會看著功勳者，將所有的榮光都給予他，這個時候神女不會太關照著村子。」

  阿梨一番話把屋子裡的三個人全給聽沉默了。

  這是什麼封建迷信現場？

  「誒。」

  陸家傑悄悄湊過來，小聲問：「你覺得這話可信嗎？聽起來好像跟他們信奉山神一樣是某種信仰，但這位應該不能真的存在吧？」

  「不。」

  阿梨堅定地說：「神女大人是存在的，我知道。」

  陸家傑：「……額，抱歉，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們進村以來好像沒見過類似的人。」

  「她……」

  「我知道。」

  寧雨欣忽然說：「神女的存在一般人看不到，但她的確擁有強大的力量，對嗎？」

  阿梨點點頭。

  她這麼一說。

  頂流小子和陸家傑霎時間明白了什麼。

  這描述。

  那不就是鬼嗎！

  嘖。

  被困在這鬼地方一段時間，腦子都不靈光了。

  陸家傑還立刻被勾起了不好的回憶。

  他怎麼記得之前那個安寧村里，也是搞的這一套什麼山神祭奠的。

  該不會這裡也養出來了一隻什麼大惡鬼吧？

  他一陣惡寒。

  原本不害怕的，現在忽然又開始心虛起來了。

  「沒事。」

  寧雨欣心大如海：「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嘛，什麼妖魔鬼怪的，碰碰就知道了，行了，你倆先交換身份吧。」

  史天佑早就準備好了。

  雖然他也為阿梨的話震驚。

  但對他來說。

  作怪的是人還是鬼，其實結果都差不多。

  他的目的就那一個：將師父安全地帶回去。

  史天佑眉心處流光印記閃過。

  一道細弱的金光閃過。

  傀儡符的符文飛快地從他臉上爬了過去，然後蟲子一般離開了他的身體，爬到了阿梨身上。

  阿梨身上也有符文字跑出來。

  雙方涇渭分明地路過，互不交集。

  隨後雙方的符文字完成了交換。

  寧雨欣和陸家傑在一邊看著。

  就看見金光過後。

  人依舊是那兩個人，只不過互相換了個位置。

  她先是感受了一下。

  氣息竟然沒有破綻。

  隨後她有些遲疑地伸手在自己身邊的「阿梨」面前晃了晃：「徒弟？」

  頂著阿梨的臉和氣息的少女點點頭：「成功了。」

  而且效果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好。

  這不是他的功勞，而是……

  他們看向半步之外的「史天佑」。

  阿梨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很是新奇。

  還有一點……

  嗯。

  怎麼說呢。

  怪異。

  頂流小子原本就是陽光的長相，一身矜貴衣裳著身，整個人更是氣勢非凡。

  但現在內里換了個人，頂著這皮囊的是個常年不說話，還有些內向的小姑娘。

  那動作和神情反映在史天佑的臉上，就多多少少顯得有點……娘。

  史天佑：「……」

  這樣的形容詞出現在自己身上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眼看天就要完全黑了，趁著還有最後一點時間，三個人一起上陣，一邊和阿梨了解了一番村子裡的重要地界和大致路線，一邊教她表情管理和動作管理——這個活主要是史天佑在做。

  畢竟他才是專業的。

  也是最了解自己身體的人。

  寧雨欣和陸家傑則負責將阿梨送來的糕點消滅乾淨。

  她一邊吃。

  手指一邊在虛空中劃。

  如果眼尖的話，還能發現她指尖末尾帶了一點不明顯的淺綠。

  半晌。

  寧雨欣單手握拳，再展開的時候手裡就多了一片蔥綠的樹葉。

  然後她把這葉子遞給了一直盯著她目不轉睛的阿梨。

  她似乎對這個很感興趣。

  不過很可惜。

  這東西不是送給她的。

  寧雨欣說：「你能把自己知曉的村子地形和道路畫在這上面嗎？」

  阿梨點點頭。

  不需要她多教。

  阿梨似乎天生就會使用這東西。

  她輕輕閉上眼睛。

  兩分鐘後，她說：「好了。」

  「徒弟，拿著。」

  史天佑將樹葉收了起來。

  陸家傑忍不住問：「你這又是什麼時候增加的技能？深藏不露啊。」

  「我……」

  寧雨欣正要說話。

  院子的門忽然被人推開了。

  兩個獵人簇擁著久長老走了進來。

  早在門開的一瞬間，史天佑就乖乖地退到了門邊。

  阿梨被他推了一把，三人聚在一起。

  寧雨欣一抬手，把一塊糕點塞進她嘴裡，嘴裡話音一轉，是沖陸家傑說的：「你管我呢，這叫天生麗質，說實話我看你就是眼瞎，對這村裡的小姑娘起勁，人家還不樂意搭理你，嘖嘖，我要是你，都要羞愧得買塊豆腐一頭撞死。」

  陸家傑：「……這話嚴重了吧？」

  「哪嚴……哎呀，久長老？你們怎麼來了？」

  寧雨欣笑著迎上去。

  「是來找阿梨姑娘的嗎？我看她天天往返跑怪累的，就讓她等我們吃完了再走，你們可不要怪她。嗯？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她明知故問。

  面前的人，包括久長老在內，有一個算一個。

  全都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

  見到她像見到了活鬼。

  「啊！」

  寧雨欣誇張地拍了拍手掌：「是我長得像你們村子裡的神女神像吧，剛才阿梨姑娘也說了。神女神像是什麼？剛才我問了阿梨姑娘，她沒說，我還以為是我嚇到她了呢。」

  她說著，熱情地把角落裡的「阿梨」給拉了過來。

  親切地問：「沒事吧？」

  頂著阿梨臉的史天佑：「……」

  這倒是很符合人設，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