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雨欣倒也沒瞞著。
「你看到剛才的壁畫了嗎？」
「那不就是獵奇版壁畫嗎……你該不會想說那是真的吧？我去，就是底下那個村子？那我們去那幹嘛！」
陸家傑猛地停住腳步。
又被寧雨欣給拽了一下。
「別停下來，跟著走。」
這時候走在前面帶路的史天佑也壓低了聲音說：「這裡不像是真實世界，你玩過遊戲嗎？」
「哈？」
陸家傑懵逼：「這個時候提這個幹嘛？順便一提，只玩單機。」
「感覺這跟遊戲裡的固定副本有點相似，看似是個無垠的大世界，其實在某處是存在著邊界的，並不會讓你隨意往外探索。有些機製做得狠一點的，觸碰到自己不該去的領域的時候，就會強制死亡。」
「……你說咱們是被送到了一個類似副本秘境的地方？」
陸家傑雖然對遊戲並沒有什麼興趣。
但也不是傻子。
聽懂了史天佑的言外之意。
他皺了皺眉：「你怎麼知道？」
頂流小子搖搖頭。
「我不知道，只是做了基本的推論再加上一點直覺而已。」
陸家傑：「……」
這話說的，他有種自己腦子不太好的感覺。
「我們一開始的確是在首都西山，那不是錯覺。但是眼前所見也不是假的，同樣是真實的世界。如果不是幻境，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我們被傳送了。」
陸家傑：「就是……遊戲裡那種任意門的意思？」
「那不科學。」
陸家傑：「……」
傳送就科學了？
寧雨欣接過話茬：「我徒弟的意思是，任何物質交換都需要力量，即使在玄學一門也是這樣，你看見的那些所謂的呼風喚雨，背後都是有代價存在的。要麼消耗的是施術人修行的力量，要麼就是直接透支生命，沒有無緣無故的成型術法。」
「而想要做到把咱們三個大活人從一個早秋時節的首都送到這麼個大雪紛飛的地方，需要跨越的距離太長，如果是盤踞在西山裡的那隻惡鬼，他至少得有千年的修行。」
陸家傑還是不明白：「你的意思是這惡鬼沒有那麼厲害？」
「要真有那麼厲害，他害起人來會這麼溫和？」
寧雨欣一邊注意著腳下的石頭和冰雪，一邊緩緩道：「按照你的說法，車禍、固定的風雨天氣，甚至連時間都很接近。聽起來就像一個實力不足的惡鬼刻意尋求自己力量最大的時刻來作祟。」
「真正千年級別的惡鬼，你見過的。川淵揮手能成結界，結界內的一切都由她操控，別說殺個人了，把剛殺的人復活一口氣這種逆天之事都能做到。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陸家傑：「……」
他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所以啊，這應該是一處提前設置好的秘境，唔，我目測規模不會太大。甚至可以說，整個秘境當中，唯一能『交互』的地方就在那座山村附近。既然這樣，石頭上的壁畫就只可能是記錄著村子裡發生的事情。」
「嘶！」
陸家傑被她說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連忙搓了搓手臂。
「那，咱們就不能不去嗎？既然入口在這麼個人跡罕至的地方，沒準我們去別處找找，也能找到出口。」
「你傻嗎。」
史天佑不客氣地說：「如果你是這個秘境的設計者，專門在這布置一個山村和指示的青石，會在除了那裡之外的地方給你布置出口？大律師，腦子是個好東西，有事沒事多用一下。」
陸家傑：「……」
他很不服氣。
但又無法反駁。
仔細一想，這個道理確實很淺顯。
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太願意去承認。
唉。
寧雨欣拍了拍他的肩膀：「別這麼愁眉苦臉嘛，這不還有我在嗎，既然是我把你倆帶進來的，肯定全須全尾地給你們帶出去，放心好了。」
「我不是不相信你。」
陸家傑壓低了聲音，喃喃道：「只是如果出事，你肯定又要耗損元氣。之後還有一場硬仗呢，要是顧寒在這，肯定心疼死了，我也鐵定挨罵。」
寧雨欣一愣。
「師父，痕跡越來越淡了。」
史天佑的聲音將她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越往山下走，風雪反而還越大。
這種違背自然規律的現象反而更加證明了此處雖然並不是幻覺，但也不是他們一直待著的人間，而是一處秘境。
秘境邊沿的力量並沒有那麼強。
越靠近秘境核心，一開始搭建的「模型」才會越真實。
秘境存在的時間大多成百上千年。
時間一長。
此間山水便也有了靈性。
算不得假。
而一行三人已經到了山腳，面前是風雪呼嘯的樹林，林子盡頭看得見山村的一角。
炊煙依舊不散，仿佛焊在了山村頂上似的。
史天佑停下了腳步，盯著一片純白的雪地有些出神。
等了一會兒。
他眉間流光一閃。
繼而嘆了口氣，搖搖頭：「不行，看不見了。」
寧雨欣並不意外：「應該是那隻惡鬼融入了山村某處，此間山水遮掩，引路符也找不出來。」
陸家傑這句話還是聽得懂的：「那怎麼辦？」
「想要出去，就必須找到這隻惡鬼。想要把他找出來，還得去村子裡看看。這裡的秘境雖然真實，但並不是『活』的，可能要尋找到某個契機，完成一項任務之類的。唔，總之，走吧，去村子裡。」
史天佑二話不說，直接帶路。
陸家傑在這種時候還是挺靠譜的，也沒多說什麼，自覺待在寧雨欣身邊，一邊照看她，一邊隨時殿後。
寧雨欣則東看看西看看。
好像個沒見過稀奇東西的小孩一樣，滿眼都是好奇。
從她臉上看不出被困的驚惶，叫人以為她好像是來旅遊的。
也因此。
史天佑和陸家傑心裡都比較安定。
給足了他們安全感。
然而寧雨欣表面淡定，內心裡卻還是有些凝重。
有些話她沒有說出來。
因為說出來，除了增加恐慌沒有任何用處。
這個秘境比她想像中的還要棘手一點。
如果沒猜錯，這個秘境並非單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