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佳琪舉著花灑壺說:「他沒告訴你們嗎,高速堵車,他得下午才能到了。」
「堵車?」
陸家傑疑惑:「這距離年節還遠吧,而且也不是尖峰時間,怎麼會堵成這樣?」
「你家老闆的傑作,你忘了?」
哦。
寧雨欣懂了。
看來天啟城還是個與民同舞的項目。
吸引了不少人來看熱鬧。
果然。
裴佳琪道:「你老闆邀請了不少娛樂圈的人,還有歌手表演、各種主題會場,對那些大人物們來說就看個設計和企劃,但是對更多人來說,這就是個能夠到上層社會的盛會——入場券價格還不高,一張二線歌手門票錢就能玩得盡興,還有面子,換做你你去不去?」
陸家傑木然地搖頭:「不去。」
裴佳琪:「……」
「行吧,知道你是妻管嚴了。」
「什麼?誰說的?」
「我猜的,不對嗎?」
陸家傑訕訕地不說話了。
這話他還真不敢說。
小眼珠一轉。
抓住了蹲在小花園旁邊的寧雨欣,直接順勢轉移話題:「大師,你在幹嘛呢?」
寧雨欣撐著下巴,正盯著一簇小苗。
那小苗綠油油的,小孩手臂高,細骨伶仃,藏在一片蔬菜苗里顯得格外孤零零的。
還有點蔫頭耷腦的。
像什麼營養不良的野草。
寧雨欣問:「這是什麼菜?」
裴佳琪看了一眼。
「不清楚,可能是什麼野草吧,不是我買的種子。我看著跟一般的野草也不太像,唔,正好,替我拔了吧。」
「你喜歡花嗎?」
「啊?」
裴佳琪愣了一下。
然後反應過來。
「這是花?什麼花?」
寧雨欣手上綠光一閃。
忽然笑了。
「你喜歡的。」
裴佳琪一臉懵。
「是藍玫瑰。」
「啊?」
裴佳琪震驚了。
藍玫瑰是她的音樂符號,每次演唱會基本都有這個元素。
這種花也確實是她的最愛。
但是這玩意兒嬌貴難活,不是上好的養料堆上去就能得到好結果的。
非得要環境適宜、溫度正好,再加上精心照顧才行。
裴佳琪哪有那個時間。
她又不喜歡保姆,不能委託別人養。
更重要的是:這玩意兒就長在一片馬馬虎虎的菜園子裡,風吹日曬的,她從來沒管過這東西。
澆水施肥都是蹭了她的土豆苗的光。
沒有第一時間拔了都算好了。
寧雨欣道:「不是一般的玫瑰花,還記得之前在你家待過的那隻小綠童子嗎?」
「嗯。」
怎麼可能會忘記。
雖然那段記憶算不上愉快。
但回想起來,有那綠童子陪著,至少她那段時間都不曾孤單過。
只是後來走得太快,她甚至都沒來得及道別。
「你是說,這個是?」
「是他留給你的禮物。」
寧雨欣笑了笑:「這根苗能根據你心裡所想開花結果,而且只要心意不滅,那隻綠童子不魂飛魄散,這花就永遠不會枯萎凋謝。唔,以他在人間的規劃來說,你可以擁有一朵開一輩子的花了。」
裴佳琪緩緩睜大了眼睛。
下意識往寧雨欣身前走了走。
擋去了秋日中午有些毒辣的陽光——她好像聽說玫瑰花不適應這麼強烈的太陽來著。
一點綠色的螢火落下。
寧雨欣看著它沒入根系,然後才拍拍手站了起來。
「這東西有綠童子的力量加持,養起來不用像一般花花草草那麼費心。不過這畢竟也是天生地養的真苗,你還是弄個花盆,把它單獨養著吧。經常放在身邊,對你很有好處。」
不用她說,裴佳琪已經效率很高地開始動手了。
寧雨欣幫了下忙——還好裴佳琪最近對園藝很感興趣,家裡花盆之類的不少。
裴佳琪特意找了個大的,將那根歪歪扭扭的苗給移植了進去。
不到十分鐘。
三個人圍著客廳的沙發茶几,中間擺著一盆歪歪扭扭的花苗。
裴佳琪:「我有個問題。」
寧雨欣:「說。」
「那個,綠童子,他現在在哪?」
當初寧雨欣把綠童子帶回清靈觀,裴佳琪其實是不知道的。
「我家,你要想的話,到時候可以去看看,我覺得他見到你應該也會很高興。」
「好。」
裴佳琪難得沒有反骨叢生唱反調。
抱著花盆,眼神難得認真。
「你們先等會兒,我把它放到閣樓上去。」
「去吧去吧。」
裴佳琪走後,陸家傑賊眉鼠眼地湊過來:「你剛剛乾什麼了?」
「什麼?」
「我都看見了,你剛才眼神發綠,嘖嘖,別提多嚇人了。」
寧雨欣給了他個白眼。
「你才發綠,你全家都發綠!」
陸家傑滿腦袋黑線。
好好說話著,這怎麼還人身攻擊呢。
她淡淡道:「只不過是給那玩意兒添了點東西,這花雖然常開不敗,不過畢竟是用陰氣養出來的,長久以往對人體不好,我消除了一下副作用而已。」
「那你怎麼不和她說?」
陸家傑小聲道:「你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收服她,很簡單的,別看她現在對你沒有好臉色,其實很喜歡你,要是再送點人情,就……」
「嘶。」
寧雨欣往旁邊挪了一步。
警惕地看著他:「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我,我這是為了你倆好啊。」
她直接把這話當了耳旁風:「跟裴姑娘自己解釋去吧。」
「嗯?」
陸家傑一回頭。
裴佳琪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來了。
正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手指按得嘎吱響。
陸家傑:「……」
寧雨欣撇過腦袋。
沒去管身邊傳出來的鬼哭狼嚎。
她靠著沙發緩緩閉上眼睛。
感覺身體裡還有一點冷。
也不知道顧寒身上的到底是什麼東西,那股陰寒的感覺深入骨髓。
竟然連永明火都不能完全祛除——也可能是動作太慢,被入侵肺腑了。
不過這東西再厲害。
永明火畢竟是神火,遊走周身一圈。
她的身體已經沒問題了。
但殘留的寒氣很難完全消弭,只能隨著時間而消逝了。
這種陰寒很容易讓人感到疲憊。
再加上止疼藥漸漸失效,傷口處重新開始火燒火燎起來。
又一次的冰火兩重天。
心累。
寧雨欣這麼一閉眼,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