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看出來寧雨欣在想什麼。
重複了一遍：「她說的是二百三十七年前。」
陸家傑：「乖乖，原來你師父也不是人啊。」
寧雨欣：「……」
不能啊。
不可能！
她想了想問：「你說的，該不會是我師父的轉世吧？」
川淵沒有否認。
「你師父這樣的人奴家還是第一次見，來生今世都是同一個人，保留同一份記憶。奴家好奇過，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終於又要見面了，呵呵——」
川淵的笑聲隱沒在剎車聲里。
開車的阿寬：「到了。」
寧雨欣有點魂不守舍地被顧寒從車上給扶了下來。
陸家傑有點擔心地問：「她沒事吧？難道震驚過度，傻了？」
顧寒瞪他一眼。
「……我錯了，我閉嘴。」
「我去。」
這個時候，寧雨欣終於徹底回神：「早知道我師父是個幾百年的老王八，我還努什麼力啊，叫他隨便爆點古董金幣，不就妥妥地衣食無憂了嗎！」
陸家傑：「……」
果然。
對這女人的擔心就是多餘！
片刻後。
三人一石頭打開了公寓門。
一進去。
寧雨欣就聞到了一股香味。
她鼻子動了動。
眼睛猛地亮了起來。
油燜大蝦？！
冷清了許久的廚房裡傳來誘人的飯菜香味。
聽到聲音。
一個腦袋探了出來。
然後寧雨欣就看見她那個裹著可笑圍裙的師父。
「咦，你們來得這麼快？先做吧，飯還有一會兒。」
寧雨欣木然地往餐桌前一坐。
還是覺得整個世界都不真實了一樣。
不是。
道羽什麼時候會做飯了？
那個淘個米都能丟一半的道羽？
不對。
她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寧雨欣腦子暈暈乎乎的時候，手腕處忽然傳來了一點冰涼的觸感。
冰冰涼涼，格外舒服。
是顧寒。
他什麼話都沒說，但只是看見他漆黑的眼眸，寧雨欣就奇蹟般的冷靜了下來。
寧雨欣深吸一口氣。
在看見道羽端上最後一道湯的時候，終於勉強接受了現實。
「師父。」
「嗯？怎麼了？」
「一加一等於幾？」
道羽翻了個白眼：「我沒傻，也沒被奪舍，更不是哪裡飄來的孤魂野鬼變化的。順便一說，一加一等於七，因為我現在手很癢。」
「嘶。」
寧雨欣蹭了蹭下巴。
「居然是真人，我也順便一提，別說七了，你連一都做不到。」
「別貧嘴了，盛飯去。」
「哦。」
她難得聽了一回道羽的話。
兩分鐘後，飯桌前坐下了四個人，正中央放著一塊血紅色的琥珀石。
這場景別提多詭異了。
陸家傑小聲問：「剛才你們打什麼啞謎呢，什麼一加一等於幾的？」
「我跟師父的一個小暗號，沒有固定答案，最後說出來的數字取決於想打對方的心情，數字越大這個心情就越強烈。」
陸家傑無言以對。
這又是什麼類型的play。
不過……
「為什麼那個惡……不是，川淵前輩還沒出來？」
明明這位不要臉且強大的千年惡靈在樓道的時候還話多得跟什麼似的，確實很有幾百年沒說過話的風範。
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惡靈沉默了下來。
自從進了房間過後，更是再也沒聽過她的聲音了。
這塊石頭上的光華也跟著消失，乍一看就仿佛一顆普通石頭一樣。
寧雨欣皺了皺眉。
這也有點出乎她的意料。
難道是近鄉情怯，惡靈大人竟然是傳說中的純愛黨？
道羽卻仿佛並不驚訝。
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
「這石頭能給我嗎？」
寧雨欣點頭如搗蒜，她真是巴不得道羽趕緊把川淵給帶走。
石頭被道羽收起來的時候，紅光細細地一閃。
像少女臉上一閃而過地紅暈。
托這石頭的福，寧雨欣和顧寒等人享受了一頓格外豐盛的飯菜。
而且他的手藝竟然相當不錯。
雖然口味偏清淡，但並不會讓人覺得無味。
湯尤其鮮美可口。
寧雨欣越吃心裡越驚。
不是。
這中年大叔到底還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
酒足飯飽過後。
道羽直接開溜。
「乖徒弟九月十七再見！」
留下這句話，道羽直接帶著石頭走了。
姿勢和語氣都相當瀟灑，讓人不得不懷疑這傢伙是不是早有預謀。
道羽離開捲起的小旋風將桌上的紙巾掀到地上，只留下寧雨欣和陸家傑面面相覷——顧寒除外。
總裁對道羽的事一點興趣都沒有。
川淵在的話還要影響寧寧的睡眠質量。
走了再好不過。
等到寧雨欣回過神，高冷總裁已經紆尊降貴地將桌子都收拾好了。
「你覺得道羽到底是要幹嘛？」
寧雨欣一開口就是藏也藏不住的震驚和無語。
陸家傑：「私奔無疑！」
她捂臉。
這是給她看了什麼讓人血壓狂飆的畫面？
這時候顧寒站出來拯救世界了：「道羽先生的話，我倒覺得他是為了和川淵有個了斷，不用擔心。」
頓了頓，他說：「正好房子空出來了，寧寧，你今晚就在這裡休息吧。」
陸家傑舉手贊成：「這裡正好一間客房，我……」
話還沒說完。
他就接收到了來自顧寒的冰冷視線。
陸家傑汗毛豎起，立刻改口：「……開玩笑的，那你們聊，我溜了！」
眨眼間。
屋裡就只剩下了寧雨欣和顧寒。
寧雨欣雖然震驚，但向來就沒覺得道羽靠譜，因此這件事很快就被她消化掉了。
她現在有點緩不過來的，是川淵這種人美力量大的千年惡靈，居然真的對她師父有那麼點意思。
這世道是真看不懂了。
顧寒淡淡道：「幾百年前的世道可能比較開放。」
「有道理！」
寧雨欣一拳錘在手心裡，恍然大悟：「對誒，你……唔。」
顧寒俯身過來，一手直接將寧雨欣按進了沙發里。
他的氣息頃刻間將她整個籠了起來。
「顧，顧寒？」
「今天你腦子裡都沒有一直想著我。」
他啞著聲音。
似乎是有點不滿。
寧雨欣一怔。
隨口哭笑不得。
「別鬧，這也能清算我啊？」
「我不管。」
顧寒低頭在她唇上啄了一口，賭氣道：「好不容易有兩人獨處的時間，不准你想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