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沒接她這個一點含金量都沒有的馬屁。
「還有一個原因。」
「嗯？」
「你身上那個石頭，跟祝家有關。」
寧雨欣微微一愣。
川淵出現的時候通訊就已經斷了。
他再來的時候川淵又已經變回了琥珀形態。
這是怎麼知道的。
顧寒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能看見。」
寧雨欣還是有點耿耿於懷。
顧寒只能解釋道：「如果不是出現了預料之外的存在，你的通訊不會斷。白鶴已經逃走，他對上你只有被玩弄的份兒，排除下來，你身上就多了這塊琥珀石而已。」
她捂住胸口。
「你還會透視？」
顧寒想給她一拳。
「這石頭紅得都要往外滲血了，你的衣裳都擋不住，看不出來才是我瞎。」
寧雨欣愣了一下。
哦。
忘記了。
這位的陰陽眼比她高級，看見的也比她多。
她簡單解釋了一下遇到川淵的場景。
「你的意思是，我師父給川淵選這麼個封印地是有原因的。唔，倒的確是他一貫的風格。」
川淵太強大了。
千年以上的惡靈。
抬手間能落地成結界，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給怨靈賦靈——這在記載中是專屬於神明的技能。
能讓川淵在這裡被封印這麼久。
祝家肯定也不簡單。
顧寒：「如果你在意這石頭的來歷，為什麼不去問問你師父。」
「你以為我不想嗎。」
寧雨欣嘆了口氣。
她把手機界面上好幾通撥號記錄給顧寒看：「不知道我那師父在哪逍遙呢，打了好幾個電話都不接。不過按照我對他的了解，如果川淵真的是那種十惡不赦的惡靈，他不會放著不管的，這個時候還不來，說明我能應付。」
顧寒不置可否。
他側耳聽了一會兒。
「原來如此。」
書房內。
顧海生嘴裡的話潮水一般潑了出來。
那些塵封的秘密山呼海嘯在他心底來回翻轉，一直未曾找到出頭。
在今天。
終於遇上了祝英紅這個口子。
在他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的話語裡。
祝家塵封的歷史漸漸露出了真實的一角。
那是只有祝家歷代家主才知道的事情——祝家的老祖宗生來就帶罪，上天不公，給祝家降下了詛咒。
那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情。
從那個時候開始，祝家的家主就註定活不長久。
「不可能！」
祝英紅一口否認：「祝家家長每一代都是壽終正寢的！」
「看來你的確調查了很多，不錯，但這是從一百多年前才剛剛開始的。」
「你們……做了什麼？」
「生來短壽，命運不公。憑什麼？」
祝海生眼裡漸漸露出些許瘋狂意味。
「好在上天不公，但終究有眼，先祖們找到了一個辦法，能將詛咒的效果轉移給別人。」
事到如今。
祝海生沒有絲毫隱瞞的意思，笑了幾聲後說：「想必你也應該猜出來了，一開始，先祖將詛咒轉移給那些乞丐、流民。不過這效果並不好，想要一個人活下來，非得填進去百條其餘人命不可。」
「先祖試了幾次，不過就算庶民的命不值錢，殺得太多也會引來眾怒，更重要的是朝廷開始調查了。沒辦法，先祖只能暫時收斂。」
「隨著後來王朝的勢力越來越弱，祝家也越發壯大，紮根京城。轉移詛咒變得越來越難，好在天無絕人之路，當時一個方士經過，給了先祖另外一個轉移詛咒的辦法。」
祝英紅咬住下唇。
不需要再繼續解釋。
她也知道那個所謂的辦法是什麼：「不，別說了。」
祝海生卻停不下來。
他「哈哈」大笑一聲：「不，你應該知道。之前先祖都是把詛咒轉移給外人，效果不佳，但如果將詛咒轉移給家族內部的人，只需要每十年獻祭一個，就能永保祝家昌盛！」
祝英紅氣得冷笑。
「永保昌盛？」
「英紅。」
祝海生漸漸平靜了下來。
「你是不是一直以為自己很聰明，比你那兩個兄弟姐妹都要厲害？」
「你什麼意思？」
「難道你不奇怪嗎，祝家哪來那麼多天才，歷代就沒斷過。你真以為是上天格外偏寵祝家？怎麼可能！」
祝海生站了起來，語氣幽森：「我來告訴你，是因為你身上有一部分你先輩們的神魂！」
祝英紅睜大眼睛。
「什麼……意思。」
「唔，原來是這樣。」
旁聽著的寧雨欣若有所思地點頭：「我就覺得奇怪，祝家慘死這麼多女孩，怎麼沒一個變成怨魂惡鬼回來索命的。我之前還以為是祝家用了什麼邪術將她們的陰魂禁錮或者消滅了。」
顧寒在這方面還是個小小萌新。
聞言他問：「神魂能從原本的靈魂里安然分出一部分嗎？」
「不能，」寧雨欣靠在石牆上，聲音有些低沉：「靈魂一體，是一個人之所以為人的關鍵，又不是指甲頭髮什麼的。想要分離神魂，剩下的魂體就會徹底消散，再也沒辦法轉世投胎。」
「聽祝海生的話，他們應該是想辦法保留了當年悽慘而死的王氏一部分神魂。」
這一句話，對顧寒來說已經足夠拼湊出祝家這百年來的真相。
王氏的死不是意外。
而是祝家當代家主計劃的誘因。
家主為了自己的權威，暗中害死了自己的妻子王氏。
沒想到王氏的女兒聰明伶俐，而且和她的母親一樣擁有極高的商業才能。
祝成雙可能隱約察覺到了自己母親死亡的真相，所以她不再藏拙，想要靠自己的力量掌握權力，給母親報仇。
她也的確差一點將自己親爹逼上絕境。
然而她還是低估了家主的心狠程度，也無從知曉祝家繁衍至今，埋藏在暗處的那些陰險邪術。
祝家家主忍不住想：祝成雙是貨真價實的祝家血脈，如果將詛咒轉移給她，又會如何？
惡念瘋長，一朝成魔。
最終祝成雙在競選家主的前夕被害身亡。
結果讓家主大喜過望：只死她一個，居然就能保自己十年平安！
她的死讓家主茅塞頓開，又想到了一個絕佳對抗詛咒的辦法。